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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经历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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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书籍名:《我经历的战争》    作者:ayooyoo


                                    他就回身上车,继续开着走,天快亮时到了油泉堡,他下车一数,车上有46个子弹孔,“正好是我岁数的一倍”。他说的时候得意洋洋的,好象得了什么彩头似的。据说从那以后他就再不带押车的了,不过我认识他这么些年,除了两次有人搭车以外,还真没见过谁和他坐在一个驾驶室里的。

            还有一个最邪,不过倒是真的,还是我亲眼所见。那是1881年1月,巴比伦人和美国人都牛气冲天,打算要跟我们见个高下。我和老刘从圣雷吉斯运物资去接应朱良国将军的南方集群,他们那时刚从萨里昆出来,屁股后面带着一大堆巴比伦人在沙漠里兜圈子。那天我们的车队遇到第17坦克师的一个团,正和他们办手续交接物资呢,就听见东边轰隆轰隆的声音,原来是巴比伦有伙子人杀上来了。第17师那些家伙也很牛,跟我们说你们稍等一下吧,一会就完。当场就杀上去了,两边打得极猛,巴比伦来了十好几辆坦克,上千的步兵,我们这边有二十来辆坦克,步兵也就二三百,那一仗打得实在厉害,我们呆在远处,就听见“咚咚”的炮声,地面抖得跟打摆子一样。老刘提了个望远镜就爬驾驶室顶上看去了,我和另外几个家伙正一块议论输赢呢,老刘忽的跟诈尸似的喊起来:“来了来了!咱快上车走!”一边就挥着胳膊跳下车来,说是瞧见有几辆巴比伦坦克开过来了。我一听那可不得了,赶紧让人都上车往后撤吧!刚上了车调完头,巴比伦坦克就开到不足二百米的地方了,当头一辆对准老刘的车就是一炮。常说巴比伦狗子枪法炮法都差,可这一炮打得贼准,呼的一下把车子驾驶室齐车窗给削掉了。我看了心里就一痛,心想老刘这就算完了。没想到那车还照样往前开,我倒吃了一惊,原来老刘眼急手快,猛一哈腰,那炮弹从他脑袋上擦了过去,楞就没炸,不然老刘这下准成烈士。再说老刘挨了这一炮也不敢再伸脖子了,就这么哈着腰开车,那巴比伦坦克手一准也被弄懵了,居然就没开第二炮,老刘猛踩油门,一溜烟从敌人眼皮底下逃了过去。后来17师的人过来赶跑了那几辆坦克,还跟我们猛道歉。再去看老刘那辆车,都说他运气好到家了。他于是又吹那黄二郎的护身符,把17师的人搞得一楞一楞的。

            1886年9月,也就是我退役以后1个月,老刘在希腊特洛伊和他的“丘八”哥们一起退役。后来他和三个哥们回本土开了个运输公司,所以还是在干咱的老本行,不过现在他开的是大货柜车,走的是从上海到罗马的那条线,据说钱也挣得不少。

            老刘一直没成家,每次说起这事,他就眯着小眼睛装傻。听说他以前在北京有过女朋友,后来说他老在东大陆不回来,就跟了别人。我问过他好几次,他都没认。

            老刘现在在上海和罗马都有房子,不过他两头跑,两头都不住。

            老刘现在还是整天带着他的黄二郎护身符,不过他母亲已经在去年去世了。

        外传  我认识的远征军之二  超级狙击手      

            作者:ayooyoo

            我才当兵那会子,刚进了运输队,就遇到了他。

            那时候是1874年5月,第一次东大陆战争还在打,我们运输大队在东大陆跑的是从托那汪达到圣雷吉斯这条线,从托那汪达下去到圣雷吉斯运的是物资,弹药、被服、机械零件、食品、药品……等等之类,从圣雷吉斯上去到托那汪达主要是运伤员。部队调动也有车,不过他们有专门的运输队“伺候”,不坐我们这些货运车。所以我们的车上就是自己人,或者带几个押车的兵。我在那条线上跑了一个多月,几乎就没见过外人。

            那天我们正要从托那汪达发车,忽然来了6个人,找我们队长说了几句话,队长就安排了几辆车让他们坐上。那6个人很古怪,不多说话,穿得很普通,军衔明显都不低,几乎都是中尉以上(我们队长也就是个中尉),领头的一个是少校,他们搬了几箱东西到后车厢,自己每人抱了一把枪坐在驾驶座旁边。那枪的枪身很长,明显不是普通的H64突击步枪,都用帆布好好的包着,只能看出个枪的轮廓。我那时才当兵,也就新兵训练的时候见过几把枪(运输队的人一般都只配S7手枪,象我这样的新兵,连手枪都没有),认不出这是什么枪,只知道那枪看起来很重的样子(其实那是J59狙击步枪,中国部队标配的狙击手专用步枪,不过我那时见得少,不认得)。

            坐在我旁边的就是那个少校,我是第一次和这样高级的军官坐在一起,紧张得气都喘不匀。队长一发车,我就乖乖开了,那少校就抱着枪在我身边闭目养神,一副很酷的样子。我偷眼瞧瞧他,他大概三十不到年纪,身高总在1米75上下,眼睛不大,总是眯着,一张白脸,鼻梁很挺,嘴唇薄薄的总是抿着,身上穿着普通的布制服,头上一顶野战帽,和我身上的没什么区别,旁边是一个鼓鼓囊囊的野战背包。要不是肩章上的一颗星让我心抖抖的,别的看起来和常人也差不多。

            我开了半个多小时车,真正是尝到了什么叫屁也不敢放的滋味。车也开得特别别扭,总觉得很不舒服。

            也许他是觉着什么了,忽然睁开眼说了一句:“你不要怕,放手去开。”我“哦”了一声,觉得背上有点潮潮的,大概是出了点汗吧,接下来控制不住放了一个闷屁,我想那一定是我放过的最臭最响的一个屁了。当场没把我臊死,脸一直红到耳根后边。他朝我笑了一笑,把车窗摇了下来,然后又对我笑了笑。我低下了头,臊得不敢看他。队长才把一个少校安排到我车里,我就出这么大丑,觉得脸上真是挂不住。

            一口气开到晚上6、7点钟的样子,队长发信号停车吃饭放水(运输队里的人管解手叫“放水”。因为运输队行进期间不太停车,一般一天只停两回,每次十五分钟到半小时不等,所以要解手就只要找这时候了)。一停车我“噌”的就窜出了门,到路边拉开裤子放水。每次到这时候,你看路边那一排放水的兵,真是很壮观的景象。

            解完手回来到炊事车旁边领晚饭。炊事车其实就是把野战口粮热一热,发给大家就算完了。不过说实话野战口粮是挺好吃的,有热的自然就更棒了。

            那天大家排着队去领晚饭,我领了自己的一份,又帮车里的少校拿了一份。天快黑了,西边的太阳几乎全落了山,只在地平线那里还有一抹夕阳,车队里所有的车都开了大灯照亮,我就顺着这灯光往自己车边走。

            一手擎着一份正往回走呢,猛可里旁边一声枪响,把我唬得全身一震,原来还在走的,这时候赶紧就改成跑的了。这时候就听见路左的枪声“砰砰砰”的大响起来,仿佛是过年时的鞭炮,旁边的人群顿时乱成一锅粥,大家都往自己的车上跑。几个押车的兵爬上驾驶室向袭击我们的敌人还击,可是黑呼呼的野地里啥也瞧不见,他们也就是乱放一气而已。

            我那天是吓得魂飞魄散了,那年我20岁,从来没上过战场,说老实话那是头一次这么近听着敌人的枪声,只觉得子弹仿佛都飕飕的在朝着我的后脑飞来,心里一个劲念叨“我完了我完了”。还好脚底下没有拌蒜,虽然屁滚尿流总算摸到了自己车旁,开了车门就钻进去,心里觉得这里该算是安全了,这才敢长出一口大气。才刚吐完呢,就有一颗子弹打中我前面车的后厢,“当”的一声大响,把我惊得浑身一激灵,这才发现那少校已经不在车里了。可是车门还开着。我忙把车门关好,这时本来亮着的大灯已经灭了,我才看见那少校把枪架在引擎盖上,靠在我车头上正瞄准呢。我伏下了身子大气也不敢喘,就听着左边传来的枪声,子弹打中了几辆车,噼里啪啦的乱响。

            这时我听着“啪”的一声,我的车身都抖了一下,我知道是那少校开火了,不过这枪也忒厉害点儿,我这么重一台车都随着抖?我也不敢伸头去看。那少校又开了两枪,这时我听着车队里好几个地方都响起了同样的“啪啪”的枪声,知道那肯定是少校的几个同伴。奇就奇在随着这几声枪响,敌人本来密如炒豆的枪声顿时稀疏起来。少校又在那里靠了好久,又开了一枪,这才站起身,开车门上了车。

            “侯少校,敌人逃走了?”我的胆子忽然大起来,居然敢去问他。

            “没有逃走,”本来已经松了一口气的我听了这话心又提到喉咙口,“他们都倒在那里呢。”少校笑了笑,把枪里的子弹退了出来,然后拿起我放在一边已经快要冷掉的口粮开始吃。

            “啊?”我还傻傻的,这才发现刚才都已经熄灭的车大灯都已经亮了起来,人声喧嚷着,几个亮晃晃的手电筒光柱划破已经彻底黑了的夜空,那是押车的兵在搜索敌人。我知道敌人暂时应该不是威胁了,这才敢战战兢兢坐起来吃东西,但还是心里吊吊的,什么也吃不下。

            喧嚷了总有半个钟头,车队重新出发。老刘经过我车的时候跟我说咱们死了一个,伤了两个,又说埋伏的是巴比伦狗子,一共是二十四个,全被打死了。我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都湿透了,这才知道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