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阳光把它的手透过紧密的窗帘，执拗的伸了进来，照在身上，拂去了夜晚的寒意。
方宁觉得有些刺目，朦朦胧胧的睁开了双眼，环顾四周，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无措。
浑身酸软的象散了架，仿佛在提醒自己昨天发生的一切。
就象是经历了一场生与死的轮回。在命运的茫然交措间再次轻看了自己，不过是短暂怒放的昙花罢了，转瞬间就消失了馥郁的芬芳，碎了一地的花瓣被无声的碾入尘土，再也没有了绽放的力量。
旁边的人已经不在了，用手摸了摸，曾经睡过的床是冰冷的，没有一丝人气。
忽然庆幸他的抽身离去。
虽然自己就象一本无聊的杂志，在时间的指缝里，被他用来打发寂寞悠闲的时光。偶尔在看到一段有些不堪的黄色笑话后也曾百无禁忌的一笑而过，然后就随手扔在哪个永远也不想在翻阅的角落里，再也不曾记起。
但是，要让自己在这清醒的白天，再去正视他的双眼，看着自己被他的目光一层层的剥落，看见身边躺着这样一个貌似亲密却又如此陌生的男人，究竟是让自己无语面对的。
该怎么办？
象一个战败的逃兵丢盔弃甲的夺路狂奔吗？
哪里又是自己的归路？
况且，所有的努力才刚刚起程，在未知的命运前，谁又来得及去患得患失？
即使是输掉了拥有的一切，又有谁会在意？
我又曾拥有过什么呢？
不过是一场午夜场的电影而已，曲终人散时，诺大的影院里，只剩下自己在悲喜着剧中人虚构的离离合合，早已没有了自我，又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
身体的疲惫远没有心灵的放逐更让人肝肠寸断！
没有什么是可以逃避的，现实永远那么□□裸的逼着你继续走下去，无法面对，就不去面对，无法正视，就不去正视，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方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蓦然坐了起来，从前的自己不是这个样子的，再也没有人能伤害自己了，更不能再去自己伤害自己了！
卧室的门好象是被刚刚出去的人随手关上的，依稀听见门外有人的走动声，他竟然还在？
不知几点了？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宁从来没有起来的这么晚，原来人的习惯也是可以改变的！
低头看看自己，衬衣的纽扣只有最后一个是系着的，四仰大开的胸前布满了斑斑的青紫，让她记起昨晚的淫靡，被他霸道的占有的挫败感，时刻提醒着她作为一个弱者的地位！
方宁无奈的笑了，在不能永恒的时光里，谁又能成为真正的强者，谁又会沦落为真正的弱者呢？
穿成这个样子，又不是第一次让他看到，既然他那么开眼，她又有什么可在乎的，不过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和已经凋落的心而已！
系好所有的纽扣，简单的用手梳理了凌乱不堪的头发，拉开窗帘，阳光耀眼的照了进来。把窗户打开，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让方宁的情绪振奋了许多，好受了许多，告诉自己，她还活着，而且，要活的更好！
有些事情，你是躲不过去的。自己并不欠他什么，又有什么不能理直气壮的呢？
敞开卧室的门，看见客厅里忙碌的人，方宁羞红了脸！
一个女人，身上穿着印有碎花的围裙，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头发整齐的挽在脑后，胖胖的脸上透着母亲般的慈祥，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惊讶，仿佛已经认识自己许多许多年。
“方小姐，你起来了，我这就给你准备饭去？”说话声带着南方人的口音。
仿佛并没有看见方宁的这身打扮，忙不迭的跑到厨房里去了。
方宁象是被电击了一样，臊的简直有些无地自容。手忙脚乱的扒拉着门口玄关处的大包小包，拎起装着自己衣服的袋子，飞一般的跑进了浴室！
为什么自己竟会如此紧张，就是见到张志轩也不会吓成这个样子？
也许，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象妈妈？
如果妈妈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不知她会怎样想？会伤心吗？方宁不敢想下去。
浴室里凌乱不堪，毛巾被随意的丢在地上，四溅的水珠证明张志轩已经洗浴过了。空荡荡的镜台上放着一瓶香水，整个空间里充斥着他的味道，霸道而任性的袭击着方宁的嗅觉，让人无时无刻都能牢记他的存在。
匆匆的用水洗了脸，挂在墙壁上的两只刷牙用的杯子一模一样，用手试了试，一只是干燥的，拿起来刷了牙，捡起地上的毛巾，把洗手台上的水渍擦干净，换上自己的衣服，把脱下来的衬衣藏进袋子，仿佛要抹去自己留在这里的所有痕迹。
怯怯的溜出浴室，刚想逃走。
“方小姐，快过来吃饭吧”女人的脸上依然带着笑。
只好冲着她尴尬的笑了笑，走到桌旁坐下。
一碗冒着热气的稀饭，两只煎蛋，一小碟精心制作的咸菜，一杯牛奶，方宁是真的饿了。
“方小姐，先生吩咐煲的汤，我已经炖好了，等中午再吃，好不好？”
“好”
“对了，方小姐，我姓张，是这里的钟点工，你叫我张嫂好了。”
方宁抬起头，看着她，叫她张嫂？有没有搞错？
“我想，我还是叫你阿姨吧，行吗？”
“好的，好的”张嫂连声说。
“张阿姨，你是什么时候来得？”方宁低低的问。
“我一大早就来了，先生回来的时候，我每天都赶来做早饭的。”伺候张志轩可是马虎不得的，张嫂可不敢怠慢，每天早上7点准时吃饭的习惯，是雷打不动的。
“先生走的时候吩咐了，让我不要吵醒小姐”
“先生让我今后天天过来做饭给小姐吃，小姐爱吃什么尽管说”
听着张嫂的絮絮叨叨，让方宁觉得有些亲近，又多吃了一碗稀饭。
“小姐，你真是太瘦了，怪不得先生嘱咐要好好的给你补一补。”
“小姐，先生真是个难得的好人耶，又细心又体贴”
第一次听见有人当着自己的面称赞张志轩，好人？又细心又体贴？这可不是自己认识的张志轩，这个善良的老太太真的是太仁慈了！
“阿姨，你一直在这儿做工吗？”随着张嫂的念叨，方宁的话也多了起来。
“是呀，平常先生不在的时候，我只管天天来打扫一下卫生。先生在的时候，我就得过来做饭，主要是早饭，先生平时都不在家吃的。”
“虽然先生很少回来，但我每天都来的，先生是很干净的，不过先生给的工钱也多，所以我只做一家的，很轻松的。”
张志轩的面具仿佛被层层拨开，让方宁感到少许的安慰，好歹他也算个正常人，倒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只不过他的干净，昨天方宁已经领教过了，这个有洁癖的怪物，他的干净可是剥削别人的劳动换来的呀！
不过，自己在这里算什么？情妇吗？看来自己的工作能力在他眼里还是不值得一提的。
自己和张嫂是一样的，都是被剥削阶级，方宁没好气的想。
可是，张嫂的劳动换来的是金钱，而自己呢，又能得到什么？
看着张嫂忙碌而自得的样子，方宁倒是羡慕不已。
吃完饭，方宁想要收拾下去，张嫂急忙跑过来“小姐，你可不要管，放着我来就好了，先生吩咐了，要让我看着小姐，让你好好的歇着，要是让先生知道了，我可就糟了。”
看来，张志轩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好，他总能让所有的人都听命于他，不能违拗半分。
方宁无意敲掉张嫂的饭碗，看着她忙里忙外，觉得有些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