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五章
事实证明，那天的顾永西果然没有喝醉。那天之后，他就很少来找林静言了，电话短信都少了很多。林静言顿觉清静，也想着的确是该好好考虑这些事情了。
可是老天却没有给她那么多时间去考虑，比较麻烦的事情接踵而来。
首先，是一次和同事逛街的时候，碰到了杜妍。那天的杜妍看上去有些憔悴。
“静言姐，可以陪我喝杯咖啡吗？”憔悴的杜妍更惹人爱怜。
林静言不忍拒绝，告别了同事，和杜妍一起找了家咖啡馆坐下。
“你怎么了？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林静言关心的问。
“我和李元分手了。”杜妍艰难的开口，然后眼泪掉了下来。
“啊？！”林静言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星期前。”杜妍声音哽咽，“静言姐，你说，我有哪点不好？为什么他就以我们不合适为理由要分手？”杜妍苦的是梨花带雨。
唉，林静言在心中哀叹。李元，这么多年了，你的分手理由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
但出口安慰，林静言只能说：“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对于眼前的女孩，林静言谈不上喜欢，但看到她哭得那么伤心，又心生怜惜。
“当初是他主动追求的我，可是为什么到后来要分手的又是他？”杜妍心中悲愤，“难道他对他曾经的女朋友，都是这样吗？难道他不知道什么叫做珍惜吗？”
呀，眼前的这个妹妹，还真说到点子上了。嗯，比看上去的要坚强呢。
林静言心中想着，嘴上却说：“你们感情上的事情，我这个旁人也不好说什么。”
“静言姐，你可是他十多年的朋友呢。”杜妍抓着她的手，泪光闪闪的说：“我算是看透男人了，都不是好东西。”语气中透着一丝与她年龄不符的悲观。
不会吧，这小姑娘不会受的打击太严重了吧？李元，你造的什么孽！
“你可千万别这么想，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男人的。”林静言安慰她。
“其实我也知道，他并不是真的爱我。我总觉得他透过我看到的是另一个人。可是，”杜妍的声音悲凉，“谁让我喜欢他呢？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然后又决绝的说：“以后我都不要喜欢别人了，不想再受伤了。”
真的是个意想不到的聪明的女孩呢，只是她太不幸，遇到的是李元。
不好说什么，林静言只能安慰她：“你可别因为一棵树就放弃一片森林，李元只是一棵小树，后面可有着大片的森林等着你呢。”
“呵呵。”杜妍破涕为笑，看着林静言说：“谢谢你，静言姐。只是，有人喜欢在一棵树上吊死，静言姐，你是不是这种人？”
看着杜妍一副了然的样子，林静言在心中哀泣，难道她也知道？却只能笑着说：“我大概和你一样，可能会因为一棵树而暂时看不到森林，但会仔细考虑，究竟要不要离开不属于自己的那棵树继续前进，直到遇见属于自己的那片森林。”
“是吗？”杜妍恍惚了一下，然后笑了：“也许你是对的，静言姐，我会好好考虑的。刚才真是冲动，说了一些偏激的话。”
两个女孩又聊了会天，才分别。林静言的收获，是意想不到的得到了杜妍这个朋友。真的是个聪明伶俐的好女孩。李元，他是何其的幸运，得到过这个女孩；又是何其的愚蠢，放弃了这个女孩。
回到了家，林静言还想着这件事情。她突然发现，自己在心中评判李元的时候，竟然变得这么冷静而讽刺。难道说她真的开始改变……
想了又想，还是拨通了李元的电话。
“今天我见到杜妍了。”林静言直说，“她说你们分手了。”
“嗯。”李元的声音淡淡的，“她还好吗？”
“不好！”林静言听到他这样的话语，有些生气：“李元，你既然先提出了分手，又装什么好心关心她？给她伤害最大的，不就是你吗？”
“静言，你怎么了？”李元的声音有点紧张，“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
“李元，你真是幸运，曾经得到过杜妍这么好的女孩。”林静言语气讽刺，“然后又是多么的愚蠢，自己放弃了她。”
“你什么时候和她关系这么好了？”李元声音疑惑，接着又哀伤的说：“我知道，我不配拥有那么好的女孩。”
“为什么这么说？”林静言口气变软。
“我知道，我曾经伤害过很多人，包括你。”李元声音愧疚，语气悲伤,“可是，我无法压抑自己的心。有些事情，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不能和苑如在一起，我宁愿孤老终身。”
“李元……”林静言被震住了。
李元接着低声说：“再见到苑如之后，我想了很多。我曾经做了很多错事，现在只能对那些被我伤害过的人深表抱歉。可是苑如是我一直梦想的，追求的，即使她已经有了男朋友，甚至不会多看我一眼，可我还是会用尽全力的去追逐她，即使最终得不到结果。”
“李元，你这是何苦？”林静言忍不住叹气。
“静言，我一直是个自私的人。”李元的声音压抑着痛苦，“可是我是真的爱她，即使得不到她的爱，我也要为她而活，即使孤老终生。”接着他又说，“我已经做出决定，将来不管她到哪里，我都会跟着她、守着她。”
“李元，你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什么……”林静言骇然。
“我已经没有自尊了。”李元低声叹息：“对她的爱已经让我没有了自尊。也许我这种自私卑微的爱是渺小的，但是我不在乎。只要她能让我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出现在她的生命中，我亦满足。我只求在我的视线中，她过的幸福。”
林静言心中震撼，久久不能言语。她没想到，李元对林苑如的爱，如此决绝。
心里早已不是酸涩，只是一种震撼、惊讶、有些不解却又十分钦佩交杂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她也没想到，李元对林苑如的爱，是如此的自私而伟大。他真的很勇敢，遵从自己的真实心意而活。
她甚至有些羡慕他，不说什么“她能幸福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然后离开她。他要介入林苑如的生活，看到她的幸福。
多么的自私而又默默付出！
只是在人们眼中，李元的这种爱，大概只是傻。
而她林静言一向聪明，大概不会拥有这种痴傻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