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二十六章
回到办公室，顾永深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的进了办公室。
林静言和王姐无言的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这样不顾忌的表达自己感受的顾永深，的确很难看到，所以还是不要去招惹他的好。
可是这样的顾永深，却让林静言觉得，他也是一个有情绪的人，也会生气，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遥远的不真实的传奇。
心里竟然不排斥他。林静言被自己的新感受吓了一跳。
正这时，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林静言接起，是顾永深叫她进办公室。
敲门进去，林静言发现顾永深反常的没有坐在办公桌前，而是站在办公室一侧的大大的落地窗前，看向窗外。
“顾总……”林静言有些迟疑，这样的顾永深，真的很反常。
“过来。”是顾永深低沉的声音。
迟疑的走了过去，林静言站在顾永深身后。
绝佳的视野，很漂亮的风景，可以看到大半个这个忙碌却美丽的城市。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顾永深突然低声说。
“什么？”林静言疑惑。他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句？
“没什么。”顾永深说，然后掏出烟，点上一根吸了几口才说：“你和永西分手了？”
“不是分手，只是暂时分开。”林静言听到他提起这件事，本能的有点抵触：“我想给他一点时间，让他想清楚。”
“你是认为，永西最后一定会选择你吗？”顾永深的口气有点嘲弄。
“我不觉得。”林静言不卑不亢的回答：“我只是尊重他的选择。”
“原来你的爱不过如此。”顾永深转过头来看着她，眼神幽深：“如果是你想要的，难道不是应该不顾一切的去争取吗？这样做，可能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然后眼神转而迷离似乎不是对着她，而是对着另外一个人似的低声说：“为什么你这么容易就放手呢？”
“顾总……”林静言被他吓倒了。这是顾永深吗？他真的很反常。被什么刺激到了吧？
但还是镇定的回答：“有时候，应该给对方一点时间和空间，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逼得太紧，反而让对方更加远离。”
“是吗？”顾永深低叹。然后似乎有所感悟的说：“你真的很像……”却是只是看着她，没有再说下去。
心中疑惑，但是林静言没有再说什么。
今天的顾永深，不能以常理来推断。
过了一会，顾永深好像恢复过来，又回过身看向窗外，淡淡的说：“听说，你的堂姐是江归年的女朋友？”
“是的。”林静言回答，心中却想着，顾永深什么时候也会打听八卦了？
“那你最好小心一点，也要小心你的堂姐。江归年这个人，以前就很固执，搞不好他会做出什么来。”顾永深一副冷淡的事不关己的口气。
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江归年会伤害苑如姐吗？林静言疑惑的看着他。
刚想询问，顾永深却是一副不愿再说的样子：“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什么嘛！说了一堆奇怪的话，却不解释。林静言愤然，却是不敢表示什么的出去了。
此刻的顾永深，着实奇怪，很难琢磨。还是不要惹他比较好。
虽然下午的顾永深真的很奇怪，林静言却隐隐有了一种说不清是同情还是什么的感觉。
顾永西说过，他曾经被一个女人伤害的很深。现在想想，似乎有些不可想象。是因为爱的深，才会伤得更深吧。那么顾永深得有多么的爱那个女子。才会变成现在这种冷漠甚至冷酷的样子。
其实好好想想，顾永深也不见得有多可恶，除了傲慢、冷漠、偶尔嘲弄自己外，其实也算个不错的上司。而且，毕竟……他也是顾永西的二哥，被顾永西敬爱的二哥。
怎么又想起顾永西了？林静言使劲摇了摇头。
自己还真的是……不知好歹。
以前顾永西恨不得天天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一点都不觉得身边有个人陪伴是有多好。可现在，好久不见顾永西，竟然很可耻的怀念以前的时光。尤其怀念顾永西温柔的语气，撒娇的可爱样子。
心里莫名的酸胀起来，竟然有一股想要流泪的感觉。
长久这样下去，如果顾永西给了她不想要的答案，她还能够坚强的承受吗？
心里很乱，林静言一个人在街上走着，想要让冬天的冷风把她吹醒。
然后，她接到了李元的电话。
再没过多久，来到和李元约定的酒吧。
“静言。”李元早已坐在那里，看样子已经喝了一会了。
“李元，真是好久没见了。”林静言感叹。他们，真的好久没见面了。
“是啊。”李元也感叹，然后看了看林静言的脸说：“静言，你憔悴了。”
“是吗？”林静言摸了摸脸，干笑：“最近有点忙。”
“其实我有听说……”李元喝了口啤酒说：“看来我们都是失意人。”
“是啊，顾永西和宋雨婷的事，几乎整个圈子的人都知道了吧。”林静言也要了瓶啤酒，边喝边说。
奇怪，怎么啤酒变得这么苦了？
“是啊。这大概是最近整个商界最津津乐道的事情了。听说他们快订婚了。”李元说，然后看着林静言说：“静言，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林静言反问，然后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情，在于他而不在于我。是我说让他选择的，如果最终他选择的不是我，我也毫无怨言。”
“傻瓜。”李元叹气：“其实你是想要的吧？为什么不去争取呢？”
“……”林静言看着李元。他竟然说了，和顾永深同样的话。
突然觉得，自己曾经喜欢过的李元是那么的陌生；而眼前的李元，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十多年的好朋友。
叹了口气，心中却是有点温暖的说：“你知道我的。如果不是我的，我不会去争。”
“可是，如果不去争的话，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你的？如果放弃，你不会遗憾吗？”李元似乎看穿了她，“你应该学学我，不要让人生留下最大的遗憾。”
“……”李元这么说，林静言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后来只得说了一句：“你最近怎样？和苑如姐。”
“苑如她……”李元苦涩开口：“她好像过的并不太好。”
“她怎么了？”林静言关心的问。
“她什么都没说。”李元语气低落，“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我感觉她似乎并不太幸福。而那个江归年，我感觉他并不是真心爱苑如。”
他的感觉还真准。林静言苦笑，却只能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吧。就算江归年不爱苑如姐，可这是苑如姐自己选择的。”
“是啊。正如我自己明明知道她不爱我，却还是守着她一样。这是我的选择，并且我不后悔。”李元的声音苦涩。
“来，干杯！为了不求回报的爱。”林静言突然被挑起了酒兴，大声说。
然后和李元不再深谈，只是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干杯、拼酒。
许久不见，李元酒量变好了些，可是到底还是拼不过她。后来不知喝到多晚，李元早已趴下了，林静言也喝得手脚有些发软，可是意识仍是清明的。
先把李元送回了家，林静言打车回去时估计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出租车停到楼下，林静言却没有上去。只看见头顶上竟是满天星光，依稀记起某天看见过的比这更美的星空。脚不由自主的迈出去，慢慢的有些摇晃的走着，直到在一栋楼前停下。
眼睛已经开始有点发晕了，林静言仔细的辨认了一会，才发现自己又走到顾永西楼下。
她的身体真是诚实啊，带她来到她最想去的地方。可是……
干脆坐到地上，林静言晕乎乎的看着头顶星空，什么也没有想。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林静言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