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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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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书籍名:《非常日记》    作者:徐兆寿


                                    因为练习气功的原因,我又借来许多宗教和哲学方面的著作,试图从哲学方面来证明一件事:人生是有意义的。

            12月20日                          晴

            宿舍里的同学都知道我在练气功,就问我:

            “真的有那么神吗?”

            我让他们看我的手指头,他们摇着头,说是没有什么变化。

            从那一天起,我开始怀疑练习了近一个月的功夫。

            12月26日                          晴

            要考外语了,我没有再去练习气功。但我的心里从此有了更大的疑惑。这世上真的有神吗?人真的有灵魂吗?

            1995年1月10日                          晴

            我再也没有去找过边老师,他让人来找我,我也没去。我想,如果世纪末真是世界末日,就让它来得更快些吧!我不再相信边老师了。我想,即使我们几个人活下来,周围只有我们这些性格上有些怪异的男人,而没有像林眠那样一些女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一学期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来了。该回家看看了。

            ……

            读着读着,余伟竟然忘记了这是本小说,而不自觉地把它当成林风的日记。在这种记述中,余伟终于明白了林风为什么要找他,为什么对他那样信任的原因。后面的日记有些拖沓,主要记述了他和班上其他几个女生的交往和他的单相思。有一个女生是他们的班花,家庭出身也很有些贵气,当然有着免不了的高傲和空洞。他喜欢偷看人家,总是在上课时坐在人家的后面,闻着她身上散发着的香味,她喜欢看她的头发,后来她把头发剪短了,露出白晰的脖颈来。脖颈上有颗黑痣,他为那颗黑痣写了一首小诗,赞美它是皓洁明月中的桂树。她叫韦小钰。她常常转过头来,用那种调皮的神情看着他,要看他的笔记。他不敢让看,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记笔记,上面是写着玩的诗。他不让看,她就抢过去看,一看是诗,就大声地念出来。不论什么诗,只要用这种调侃的语气读出来,都是难听的。他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一看,不敢念了,赶紧把笔记本还给他。幸好她没有看到那首写给她的诗,要是看到了,他该怎么办呢?从那以后,她虽然常常调皮地和他开玩笑,他也不像原来那样矜持了,能笑着和她说话了。他和她的这种简单的交往,使他能大胆地和女生来往了。

            韦小钰是班上女生中打扮最时尚的,林风记得她在报名时的打扮:上身穿着一件很短的小衬衫,下身则是长长的彩色的裙子,看上去很修长。有一天,她穿着这身衣服来上课,正好坐在他前面。古典文学老师是湖南人,一口的方言,全班同学没有几个能听懂的,好几个同学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她也爬在桌子上睡去。因为上衣非常短,在她爬下去的时候,就露出了腰。他看见了那白晰的皮肤。在她弯下去的侧面,腰间的皮肤打着折皱。那折皱显示着暗淡的阴影,那阴影透出无比的温柔和神秘。他是第一次如此亲近地看见女人的腰,连她身上的汗毛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心跳得很厉害,身子直直地坐着,不敢动。他感觉到很多人都在看他。他抬起头来看了看老师,用余辉和直觉发现,有很多男生都把目光注意在韦小钰露出的腰间。他在很多地方重复描写了韦小钰露出的小腹、小腿、大腿、脊背,动情地赞美过它们。在林风的笔下,韦小钰成了女性时尚的一面镜子。

        《非常日记》二(5)

            另一个女生叫陈梅,高中时和他是同学,也是从农村考来的。长得很壮实,两个腮帮子红扑扑的,穿着也不入时,他不大喜欢,他觉得她和那些农村的妇女没有什么气质上的差别,尤其是那两个红二团。但因为是同学,所以常常免不了交往。有一天,陈梅来找他一起去上自习,他就去了。他们坐在一起看着各自的书,可是,陈梅总是要问他一些问题。第二天,她又来找他一起上自习,他又去了,她仍然不好好上自习,还是要和他交流一些问题。他不明白她为什么有这么多的问题。第三天陈梅来找他的时候,他拒绝了。他说他有事儿,要去看一个同学。夏天到了。韦小钰穿着鲜艳的短裙,像团热情的火焰。她是班上的学习委员。陈梅则穿着长裤,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她有时还来找他一起上自习,有一天他问她为什么不穿裙子,她不说话了。过了几天,她突然穿了条素素的长裙,晚上又来找他一起上自习。他看着有点不自在。大概他从来没见过她穿裙子的样子,也因为她第一次穿裙子,她自己也不自在。她的胳膊非常结实,与韦小钰的白细的长臂形成强烈的对比。韦小钰纤弱的长臂使他常常生出一种怜爱和温柔的感情,他觉得女人就应该这样,让人去怜爱。那天晚上,陈梅要他陪她到那片杨林中去。现在的杨林,正是大学生恋爱的最佳场所。一对对情人互相拥抱着,接吻着。有一天晚一些时候,他看到一对情人在那里抱得紧紧地,女的坐在一棵树丫杈上,裙子盖在男的腿上。他听同宿舍的同学说那是在做爱。他不相信。同宿舍的同学就给他说为什么。现在虽然他没看清楚,但他相信了。从那以后,他到杨树林的次数少了。他觉得这里被玷污了。陈梅和他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在树林里拥抱的情人。突然,她把他的手抓住了。他吓得赶紧把手抽了回来。他意识到她爱上了他。可他没有一点点兴奋,倒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委曲。他想起了林眠,想起了韦小钰。他想,他爱着的人应该是那样一种女人,但他一想到这一点,就又陷入痛苦之中,因为他深知那样的女人是不会爱上他这样的人。他是一个不切实际的人,从小就爱幻想,爱做梦。这是他痛苦的根源。

            在他的小说中,还出现了几个女性,都不是主要角色,但他记述了他对这几个女性身体的迷恋。在这些记述中,他总觉得自己犯了什么罪,在忏悔。这些大篇幅的描写中,最让我惊讶的是他和一个卖西瓜的妇女的交往。

            那是在第二年的暑假期间发生的事。

            7月20日                      晴

            放假的时候,我写了一份申请,终于获准在学校看护草坪。这份工作既轻松,又可获得300元的补助。我马上写信告诉父亲,说是学校不让我回去,还告诉他补助金的事。这笔补助对我和父亲而言,是了不起的。因为弟弟还在上学,父亲不能外出打工,种地又不能赚钱,我们的学费一直是个问题。我特别怕在这时候回去割麦子。我脸上的铁锈就是小时候在地里干活被太阳烤的,我常常为此而苦恼。上大学的这一年,脸白了一些,但两鬓间的黑锈还有一层。我始终觉得,这是我羞耻。它标志着我的贫困出身和下层地位,暗示了我阴暗的内心。

            程一涛也没回家。他跟我不是太一样,他主要是在晚上要替中文系团委书记值班。他的打算比我们宿舍的任何人都要长远而实际,也远比我们有主见和勇气。

            看护草坪是非常简单的工作,我一边看书,一边四处转着。学校里还为我们发了太阳帽。从每天早晨8点钟开始,到晚上9点钟,我一直得守在草坪旁边。暑假期间,大学生们走了,可是几千名成人学生和一些自费生又来到了这里。他们不像普通大学生一样好管理,他们几乎没有什么管理。成人学生还好一些,大多是些有社会阅历的,不闹事,可是那些自费生就难管了。他们本来在假期是没有课的,但因为他们有一门全国统考课集体不及格,便在这里补课,因为开学后不久就会考试的。每天晚饭后,成人学生踏着拖鞋就在这里转着,有一些就躺在草坪上休息。我的任务就是把这些成人学生劝说着离开。这些人走了,谈恋爱的自费生又成双成对地来了。他们一般都是好几对一起来,提着啤酒瓶子,像社会上的地痞流氓,骂着粗话,目中无人地走进了草地。这时候,一般都到了晚上9点以后,也是我们下班的时候。说真的,我也不敢去赶他们走。在学校里,每周都会发生血腥事件,大都是自费生们喝醉后发生的。他们发泄着对社会的不满,发泄着对自己的仇恨。实际上,他们都很聪明,只是不好好学习,考不上好成绩而已。但他们对社会的认识却是我们这些普通大学生远远不及的,他们应付社会的能力也是我们无比相比的。他们虽然在上学,但社会关系非常复杂。我们一般都远远地躲着他们。有一天晚上一点钟左右,我和一个同学热得睡不着,就到校园里转悠着,不觉间又来到草坪旁。草坪上好像还有两个人。这是很正常的。我们就在旁边坐下来,突然我们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呻吟,发现是那两个中的一个。我们慢慢地往前走了一些,才看清他们。天哪,两个人正赤着身子在草坪上做爱,嘴里还说着下流的语言。我们呆呆地看着,浑身的血直往上涌。同来的同学骂了声“他妈的,畜生”后,我也骂了声。我们都很愤怒。可是我们又都想看个究竟。同来的同学往前又走了一些,我也跟着往前走,没防住发出了响声。我倒反而吓得往回缩,他也赶紧跟着我走,仿佛是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们的声音显然惊动了草坪上做爱的男女。没想到他们却大声地笑了起来。我们越发地感动吃惊。

        《非常日记》二(6)

            回去后跟一起看草坪的其他两位同学说了,他们不信,起身要去看。我们俩也是好奇心仍有,便带着他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