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妈的,就是因为人太多,真不知道该怎么挑,怎么选?”
“笨蛋,这么简单的事就把你难住了。”
“少吹,难不成你已有成计在胸?”
“答对了,不然凭什么高高在上当教主。”
没错,阿恨是有成计在胸,决定共分三个阶段来循序进行。 一是初选,由王不留与仙人跳负责,凡是年在十五至二十五,貌相端正,婀娜多姿,妖冶风骚的女子皆在获选之列。
二是复选,娇娆之外还要有才华方可入选。
三是决选,由阿恨、虎妞、小流浪负责,这一关最难,评头论足,询长问短,追根究底,设词刁难,除非丽质天生,色艺双全,风华绝代,冠盖群芳,最后免不了还是难逃三榜出局的命运。
初选早已开始,约莫三选其一。
复选也在进行,大略十取其二。
决选的场地在楼内,正对面摆着三张桌椅,七杀教主恨天生高坐首位,虎妞和小流浪分居左右,在阿恨的面前摆着一大堆白花花的银子。
不久便有复选过关的妞儿入楼,胸前佩载着特制的粉红色标签,编号一号,明丽动人,娉婷多姿。
行来一步三摆,骚劲十足,单看这几步走相就够迷死人的。
恨天生仔细打量一下,道:“你叫什么名字?”
一号姑娘先送来一个秋波,矫揉造作,嗲声嗲气的道:“小女子迷死人。”
虎妞好想吐,皱着眉头道:“是艺名吧?”
一号轻声细语的道:“也是花名。”
小流浪道:“干什么的?”
“就是干这个的。”
“干那个尸”酒家提壶,妓院荐枕。”
“哧,原来是老资格嘛!”
“也是老经验!”
阿恨拿起一锭银子来交给她,道:“好了,就到此为止。”
一号姑娘眉飞色舞的道:“奴家已经录取了?”
恨天生脸上表情全无的道:“对不起,你被淘汰了。”
一号姑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反问道:“你说奴家被淘汰了?”
“没有错。”
“那这银子是……”
“给你的车马费。”
”哼,没水准,没眼光,像姑娘我这么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你们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自言自语中,摇着大屁股,心不甘情不愿的出门而去。
小流浪很为这个俏妞抱不平,道:“阿恨,我也觉得你太没眼光下,像这种骚货最适合不过了。”
阿恨肯定的说:”她不适合。”
小流浪道:”为什么?”
”二手贷,太骚。”
“开妓院,骚才好,你昏头了?”
“笨啊: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天下的妓院,家家都骚,没有特殊的品味,如何能将风雷门的四兄弟引上门来。”
“阿恨,你究竟希望选一个怎样的女子?”
“情窦初开的窈窕淑女,不要骚蹄子,不要二手货。”
话至此处,二号姑娘已自姗姗行来。
羞答答的,怯生生的,眸子水汪汪的,一副情窦初开的样子。 薄施脂粉,打扮朴素,清清纯纯的,是窈窕淑女的模样儿。
虎妞不疾不徐的道:“姑娘姓甚名谁?”
二号姑娘羞涩娇怯的道:“姓张名阿花。”
“是本名吧?”
“对!”
“今年多大?”
“十八。”
小流浪接口道:“姑娘十八一枝花,正是美得冒泡的好年华,做啥营生呀?”
张阿花道:“在家洗衣烧饭。”
阿恨道:“晓得翠华楼招考美女做啥吗?”
“知道。”
“是你自己愿意来的?”
“不,是我爹强迫我来的。”
“你爹怎会把自己的女儿往这里送?”
“因为家里太穷嘛!”
小流浪道:“嗯,生财有道,你爹的脑袋瓜子一定很灵光,以前干过这一行吗?”
“没有,绝对没有。”
“也不是二手货?”
“什么叫二手货?”
“就是有没有跟男人睡过觉的意思啦!”
张阿花急得脸红脖子粗的分辩道:“人家可是清清白白的,从来没有……”
阿恨截口道:“没有就好,不必再说下去了。”
拿起两锭银子,交给张阿花。
张阿花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喜出望外的道:“我被选中了?”
“很抱歉,你被三榜出局。” “出局还给银子,这么好?”
“一锭是车马费,一锭给你爹贴补家用。”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张阿花欢天喜地的去了,却将小流浪推进五里云雾中,诘问道:“阿恨,你在搞什么鬼呀,这位阿花姑娘如此清纯秀丽,不骚,也不是二手货,为何被拒门外?”
阿恨道:“她太土,缺乏高贵气质,只是一个小家碧玉,难当大任。” 虎妞道:“要怎样的女儿才能当此大任?”
阿恨道:“最好是豪门闺秀,大家干金,或者是巾帼英雄,江湖侠女。”
小流浪道:“难啊!”
虎妞亦道:“难啊!”
是很难,从晨至暮,少说也有二十几位进入决选的妞儿,可惜不是太贱太骚,就是太笨太土,庸脂俗粉,虚有其表,没有一个是阿恨中意的。
眼看天色将晚,应征的女郎已寥寥无几,流浪忧心如焚的道:“阿恨,马马虎虎的就可以啦,何必将标准订得这么高,又不是咱们自己讨老婆。”
恨天生郑重其事的道:“爱说笑,这事比讨老婆还重要,千万马虎不得,美人计中的美人如果不美,这出戏准会唱砸。”
“忙乎了一天,仍不见美人的影子,我看今天是完蛋了。”
“今天不成,明日再来。”
“万一明天后天,还是不见俏佳人怎办?”
“这……” “你没辙了,承认失败,准备放弃美人计,另打锣鼓,起灶?”
恨天生双眉一挑,豪情万丈的道:“笑话,在小王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失败’这两个字,决不更改!”
小流浪讥讽道:“哼!没有美人,我看你怎么唱?”
阿恨瞅着虎妞道:”谁说没有,眼前就有一个现在的。”
虎妞花容大变,急声坚拒道:“阿恨,免开尊口,任你千言万语,我虎妞绝对不会干这种乱七八糟的事。”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半次也不行。”
“只是演戏,不玩真的。”
“假的也不干。”
“你自己去体验吧!”
“虎妞,再考虑考虑嘛!”
“不必!”
“拜托拜托,帮帮忙嘛!”
“少来!”
从未见虎妞如此固执己见,把阿恨逼急了,摆出了教主小王爷的架子,正准备下令强制执行,宋玉儿及时从外面姗姗而入,道:“有人闹场。”
阿恨眼一瞪,道:“谁?”
宋玉儿道:“一个紫衣少女。”
小流浪道:“奶奶的,她好大的狗胆,闹什么场?”
宋玉儿道:“她拒绝初选、复选,要直接参加决选。”
虎妞道:“叫她照规矩来。”
宋玉儿道:“她不肯接受,坚持要直接参选。”
小流浪火道:“妈的个巴子,她凭什么?”
突闻一个清脆悦耳,如珠落玉盘的声音接口道:“凭姑娘丽质天生,冠盖群芳,秀外慧中,色艺双绝!”
话说一半时,香风一掠,人已飘然而至。
阿恨、虎妞、小流浪徒觉眼前一亮,仿佛出现一朵花,点燃一盏灯。
小流浪脱口就说:“哇噻!好漂亮的妞儿。”
恨天生亦忍不住赞道: “天上少有,地上无双!”
的确很美,瓜子脸、柳叶眉、目赛寒星、齿若编贝、樱桃小口一点红、一头披肩长发乌溜溜的如墨似膝、双峰高耸、臂肥腿长,全身散发着一股慑人的自然美,宛若下凡的仙女。
假如虎妞是一朵玫瑰,宋玉儿是一株幽兰。那么,毫无疑问,这位紫衣少女是一枝牡丹。
主考官没开口,紫衣少女先自开口了,挺一下特别发达的胸脯,气势逼人的道:“本姑娘够资格直接参加决选吗?”
小流浪的眼睛猛吃冰淇淋,傻乎乎的道:“够!够!当然够资格。”
还特地搬了一张椅子,殷勤的请紫衣少女坐。
阿恨道:“请问姑娘的芳名是……”
紫衣少女的声音很甜,名字更美:“赛西施!”
虎妞一怔,道:“赛西施?不是本名吧?”
赛西施从从容容的道:“是花名。”
小流浪道:“噢,你原来就是干这个的?”
“干那个?”
“酒家提壶,妓院荐枕呀!”
“这是本姑娘生平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
“那你怎会闯出这个响亮的花名来?”
“入境随俗,是临时取的。”
“姑娘的本名叫什么?”
“恕难奉告。”
虎妞的脸色微做一变,道:“今年多大?”
赛西施答得很妙:“跟你差不多。”
“十六?”
“十七!”
“那里人氏?”
“祖籍北京,现居南阳。”
“生意人?”
“做官的。”
“做官的?做什么官?”
“家父曾是明室的大臣。”
“既是明室大臣,怎会……” “先父与我,逃难来此,不幸被清廷发现,于三天前斩首示众,到现在尚未入殓。”
阿恨道:“于是你想卖身葬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