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接受任务
师父眼里有泪滑落，站起身，背朝着我，缓缓脱下身上的衣衫，那玉洁晶莹的肌肤上一道长长的刀疤跃入我的眼帘。
那是怎样的一道疤啊，从左肩一直划到了腰际，如同一条蜷伏在上面的丑蛇，这样的伤疤我只在电视里见过，可那只是人家演戏故意画的，师父身上却是实实在在的伤疤。
我第一次见识到了江湖的可怕，一颗心颤抖的厉害，脸上有着深深的恐惧！
师父穿好衣裳，复坐回我身边。
我两只发抖的小手使劲扭在一起，牙齿紧紧咬住嘴唇，欲忍住哭声，泪水却象散落的珍珠洒在衣襟上，也叩疼了我的心。
“袂儿，别哭，师父大难不死，不是好好的嘛。那道疤，就当是师父为爱情付出的代价，每个人都会不小心做错事，错了，就得承担一定的代价，这是师父该受的，怨不得谁！”师父为我擦去泪水，爱怜地摸着我的脑袋。
我忍住泪，用力点了点头。
其实，我一点都不明白，为了爱，为什么一定要付出代价？
前世，我还来不及恋爱便挂了，至于这世，百合谷唯一的年轻男孩只有楚辞，可是我爱他吗？好象没有，在我心中，他只是疼爱我的兄长！
“师父，那您老人家是怎么从那么高的悬崖下上来的？是不是有哪位好心人救了您？”我不想再去触碰师父的伤痛往事，却又忍不住内心的好奇，犹疑一会，还是问了。
“崖下是一个和外界完全隔绝的小山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哪会有人救我？”师父轻轻一笑。
“那您是怎么出来的？”我更好奇了。
“为师在崖下呆了足足一年，历尽千辛万苦才觅到出谷的路。幸好那里有一个山洞，可供我暂时栖身。洞内曾有人住过的痕迹，残留了一些用具，不过，那该是很久远的事了，残留的衣物多半都腐朽了，洞里落满了厚厚的灰尘。谷内溪水环绕，鱼儿肥美，野菇丛生，为师就是靠那些支撑过了一年。唉，说实话，还真想永远呆在那个美丽的世外桃源，不要再回这个纷繁复杂的人世间……”师父长叹着将视线转向我，眼里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再次帮我抹去脸上的泪痕，接着道：“你就是为师那时候带回百合谷的，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就是十八年，你也长成大人了……”
师父落泪了，一脸感叹！
我内心的好奇并没有消停，很想问问师父，是在什么地方捡到白袂风的，她的父母大人又在何方？是否还活在人世间？可看到师父满脸痛苦的表情，我实在没有勇气去打听这些，只好把所有的疑问全咽了回去。
“师父，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您老别再伤心了，袂儿已经长大，一定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的。”我将脸紧紧贴在师父的脖子上。
“好，袂儿乖，师父不伤心了。”师父擦擦泪，又嘱道：“袂儿，你一定要记住师父的话，以后到江湖上，千万不能随便心慈手软，尤其是不能对任何男子动情。你要时刻记住，我们只是一名杀手，是杀人的工具，干我们这一行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否则，可能会付出比师父更惨痛的代价，你明白吗？”
望着师父担忧的眸子，我无比坚决答道：“师父请放心，徒儿向您老人家保证，决不对任何男子动情。”
呃，真的不动情吗？在师范大学的时候，我记得自己可是很喜欢看帅哥的，还躲在围墙后**过我们系的校草，可是师父，我又怎么忍心让她担忧？唉，老天在上，请原谅我不得不撒谎！
“那就好，师父只是不想让你重蹈为师的旧辙，谁叫我们都是杀手呢……，我可怜的徒儿！”师父摇了摇头，脸上绽出笑意。
我轻轻偎进师父怀中，尽情享受着师父的爱意，我想，我已下意识将她当成了这世的母亲。
“袂儿，为师要交给你一项任务，去京城杀两个人，这是你头一次独自执行任务，也是你接任门主必须完成的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你便得让出门主之位……”师父脸上转为凝重。
“徒儿知道！”
我的心莫名紧张，杀人，好恐怖的事，我连蟑螂都没杀过，敢杀人吗？
“按师父定下的规矩，你得先查清被杀之人是不是真的该杀，雇主是想让我们杀光两人全家。不过，你可以看情况定，谁该杀谁不能杀，你自己定夺，只是，这两人一定不能漏掉，除非雇主有意欺瞒……”师父着重叮嘱。
自师父接任百合谷，便定下一条规矩。百合谷不接暗杀侠义之士的雇主，也不接暗杀朝庭清官的雇主，更不会去杀害手无寸铁的善良百姓。凡是查出雇主有意欺瞒，双方的协议就此作废。师父的雇金很高，信誉也高，凡是师父出手，还从未失手过。如果只是一般的小任务，交给下面分谷的兄弟就行了。
从师父凝重的脸上，我深知这趟任务肯定很艰难，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从禁地出来，告别师父径直朝冥叔住处跑去。
此次出谷，吉凶难料，我想再看看冥叔，这个最疼爱我的老人，真舍不得离开他。
找了几个地方，都没见着他老人家，究竟上哪去了呢？
经过嫣儿房间，看到她正坐在窗下专心刺绣，一针一线，十分投入。
嫣儿比白袂风大两岁，是花匠李大头的独生女，李婶在嫣儿四岁那年因病去世，是李叔既当爹又当娘把她拉扯大。温柔贤淑的嫣儿，与白袂风感情最好，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当然，还有张妈的宝贝儿子楚辞，白袂风在他们面前从不摆小姐架子，因此四年前我变成白袂风后，嫣儿一如既往对我疼爱有加。
楚辞没走的那几年，我们仨经常一起切磋武功。
嫣儿的功夫最差，也许生来就不是练武的人吧，怎么练都练不好，连丫环小翠都打不过，让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无奈“天女绝煞”历来只能单传，我也不敢违抗师命私自传授给她，更何况凭她的功力，只怕无法接收……
想到这里，我咧咧嘴悄悄靠向窗边，猛的跃起大喝一声，随即得意笑开了。
嫣儿被我的狼嚎声吓的一激灵，玉手一抖，不小心让针扎到了手指，有鲜红的血细细渗出，绣花团子也失手掉到地上。
“老天，吓死人了，我说小姐，你怎么还是改不了这副调皮德性？”嫣儿拍拍胸口，一脸苦笑。
我从窗口跃进去，一把抓住嫣儿的手，心痛地吹了又吹，一个劲赔礼道：“啊，对不起，好嫣儿，我只是想给你开个玩笑的，没想到扎了你的手指，我该死，你打我吧。”
嫣儿笑笑，将结满针疤的手指伸进嘴里，用力吮了吮：“没事，都不知道扎过多少针了，早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