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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洋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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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书籍名:《远洋水手》    作者:作家水上漂


                                    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这事,付涛曾伤透脑筋。付涛曾要求红杏去医院检查,可红杏说她很正常,要说有问题也一定是出在付涛身上,而且说得有理有据。付涛想起自己在床上的表现总是不能令红杏满意,于是觉得自己有问题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其实,付涛也不是不想去检查,只是有着自己的考虑:如果问题出在红杏身上,倒还好说;而一旦查出问题出在自己身上,红杏很可能会因此和他摊牌,从而导致婚姻破裂。每每念及这些,付涛便不寒而栗,于是只好一次次打消了去医院检查的念头。付涛宁愿就这样得过且过,反正也找不到问题的症结所在,也就不用管谁向谁摊牌了。有时候,付涛又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虽说自己每次行房的时间较短,但也谈不上是性无能。如果红杏也是一只会下蛋的鸡,那么惟一的可能就是火候问题。夫妻间的性生活就像烧菜一样,颇有一些讲究,有时需要大火爆炒,有时需要细火慢攻。但是不管怎么说,真相大白之前,一切假设都有可能成立。这一切,对于付涛和红杏来说,只能算是一个谜----一个令人心痛的无从猜测的谜。

        付涛的爷爷曾是一名水兵,托关系将儿子付江送去做水手。付江退休后,大儿子付海继承了父业。等到付海因公牺牲后,付涛又做了哥哥的接班人。一家三代都与大海打交道,就连他们的名字都浸染着海的气息。付涛的哥哥付海,当初有意为儿子取名为“付洋”,好让两个名字中的“海”和“洋”组成一个完整的“海洋”,旨在纪念他一家人与大海世代结缘。因为受父亲潜移墨化的影响,付洋从小就立志成为一名航海家环游全世界。尽管爸爸的死在付洋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但生性倔强的付洋还是决定继承父业。正所谓:虎父无犬子。对于付洋的理想,付洋的妈妈一直都很支持,可付涛竭力反对,并且苦口婆心列举诸多理由。然而,他们母子俩始终站在同一战线上并肩作战,最终使得付涛被迫卷起三寸不烂之舌无功而返。

        付涛和嫂子,还有付洋,按理说也应该算是一家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付涛总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付涛心里不痛快,于是借酒浇愁,没想到越喝越多,最后烂醉如泥。

        虽然付涛和嫂子自始至终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但俩个人的言行举止早已跨越了原有的界限。比方说现在,付涛喝得酩酊大醉,吐得一塌糊涂,嫂子不可能不闻不问。她得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他扶到床上。他倒在床上的时候,正好将她压在身下,害得她挣扎了好半天。幸好这时的他已经失去知觉,否则俩人极易来电,而后自然而然地被电在一起。她顾不得多想,转身从卫生间端来一盆温水,接着为他脱去一身脏衣服,替他一点一滴擦洗身子。当然,她的手会不可避免地触及他的神秘地带,她自然也就免不了一阵脸红心跳,但她还是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很快让自己平静下来。擦洗完毕,她替他盖好被单掖好被角,然后静静地坐在床沿上,痴痴地凝望着他。他像极了他哥哥。她于是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死去的丈夫。丈夫生前也爱喝酒,常常也是这样烂醉如泥。每每这个时候,她也是这样无微不致地侍候在他的身旁。17年前的一幕,如今又梦幻般地再现眼前,令她倍感温馨而温暖。然而,理智告诉她,眼前的这个人并非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她鼻子一酸,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

        夜深了,千家万户都沉醉在一片温柔乡里。夫妻相拥而眠该是多么幸福而奢侈的事情啊!可是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已成旧梦。满腹的辛酸,谁人能懂?其实,她是可以再嫁的。和付涛分手那阵子,她才22岁,风华正茂,给她说媒的人几乎踏破了她家的门槛,但她死活不同意。那时候,她一心想着嫁给付涛,因为付涛酷似他哥哥,看见付涛就等于看见了自己死去的丈夫,久而久之,也就分不清谁是付涛,谁是自己死去的丈夫了。只可惜造化弄人,让懵懂无知的付涛弃她而去。在历经人世的沧桑之后,付涛再次闯进她的感情生活。这时候,她该接受?还是该拒绝?她很难给自己一个非常明确的答案。

        此刻,她望着付涛,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顺着脸颊飞流直下。透过被泪水迷蒙的双眼,她看见他醒来了,并且不停地蠕动着双唇。她知道他想喝水,于是起身去倒水。当她将杯子递到他唇边时,好似有一股力量在她身后推了一把,使她不歪不斜地趴倒在他的身上。她惊慌失措,手中的杯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凉水劈头盖脸地泼了下来。她胸前的衣服被水淋湿了,紧紧地裹在依然坚挺的乳房上。她忽然感到乳头一热,明白那是从他舌尖上传来的温热。她终于明白:真正能为他解渴的不是水,而是自己的身体。她隐约感到他的舌头自下而上急速游走,瞬间冲开了她的唇。他企图用舌头撬开她那坚固的牙齿向更深处侵犯。她隐约感到下身已经潮湿,浑身软绵如同一只温驯的羔羊。她无力反抗,根本也不想反抗,索性闭上双眼,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架式。他一次次地吹响进攻的号角,她便迎合那振奋人心的节奏扭动着迷人的胴体,竭力将女性所特有的温柔和细腻发挥到极致。当充实的幸福触电般涌遍她的身体,她一遍又一遍地潮湿了,柔软了,融化了,直至化作一团稀泥、一掬清水、一股青烟……

        原来,肢体语言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它是对男女之爱最完美的诠释。那一刻,对于付涛来说,嫂子是他心中的红杏;而对于嫂子来说,付涛是她死去的丈夫。俩人几乎同时走进错觉,于是将错就错,以致铸成大错。

        以前和红杏在一起的时候,付涛也时常有意无意地灌醉自己,并且酒后乱性。其实,付涛的醉酒完全迫于无奈。因为红杏的需要相当频繁,而付涛总是显得力不从心,疲于应付,惟有借助酒精的麻醉才能一展雄风,在迷乱中找回失落的自尊和自信。

        人一旦被幸福的巨浪冲昏头脑,就会导致另一个极端——走火入魔。此刻,付涛的眼前浮现出另一个梦幻世界:那是在一片汪洋之上,飓风席卷而来,不堪重负的龙骨咔嚓一声脆响,万吨巨轮瞬间化作碎屑四散。付涛被一只有气无力的救生筏支撑着浮在海面上。巨浪如饕餮,张开血盆大口迎面扑来。付涛感觉整个身体被一种饕残的凶兽吞噬了,痛苦而又兴奋。可惜这种快感仅仅维持了几秒种。就在刹那间,身下的救生筏泄了气似地往下沉,付涛也跟着往下沉,一直沉入甜甜的梦乡……

        第二天上午,日上三竿,付涛懒洋洋地从甜蜜的梦境中醒来。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棂直射进来,使得他赤裸裸的身体,连同赤裸裸的灵魂,像阳光下的灰尘一样无处藏躲。当他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地坐在嫂子的床上时,不由得大吃一惊。付涛拍拍有点胀痛的脑袋瓜,记忆渐渐走向清晰和明朗。他终于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推倒嫂子贞洁牌坊的千古罪人,禁不住悔恨交加,泪流成河。

        伤心难过了好久,付涛才慢吞吞地穿上衣服,蓬头垢面地出现在镜子前。镜中,人比黄花瘦,昔日风光不再。付涛为此感慨万千。当时间老人将他的手臂指向了中午12点,饥饿难耐的胃向付涛发出了最后通谍。付涛从不敢得罪自己的胃,惹毛了胃,胃就会用自残的方式让他陪着它疼痛,不到他忍无可忍跪地求饶决不善罢干休。

        厨房里,煨在灶上的稀饭还是热的。付涛盛完一碗稀饭坐到餐桌前时,发现桌子上压着一张纸条。纸条上面有一行行清秀的笔迹,那是嫂子留下的。嫂子说,现在正好放暑假,她去乡下姥姥家看望付洋,可能要暂住一段时间,最后又叮嘱付涛天热要注意防暑降温,注意身体。看着看着,付涛眼眶一热,泪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

        将早餐和午餐并成一餐处理完毕,付涛独自上街闲逛。向来喜欢干逛不花钱的付涛,这次破例买了一束玫瑰花。回来后,将花插在花瓶里,而后坐在花瓶前,神情茫然地望着那含苞欲放的花骨朵自说自话。恍惚中,一位笑靥如花的女子朝付涛迎面走来,接着又从他身旁走过,一直走进昨夜的记忆之中。那不堪回首的一幕随之再现眼前,像影子一样驱之不散,挥之不去。有一个声音由远及近,直刺耳鼓:“罪过啊!罪过……”付涛猜测那是上帝的声音,于是双手合十,跪地忏悔道:“上帝,请你惩罚我这个千古罪人吧!”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在这天夜里,付涛果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一群小鬼奉阎王之命前来捉拿付涛。付涛来不及挣扎,就被蒙着眼睛带到了阎罗殿。青面獠牙的小鬼们,手握大刀和长矛,分列于大殿两侧,大呼小叫。

        小鬼们叫毕,只听得正堂之上有人猛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大胆刁民,见到本官,还不速速下跪!”

        付涛猛一抬头,见堂上端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相貌极其丑陋的怪物,浑身上下顿时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付涛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并且理直气壮地问道:“敢问大人,小民所犯何罪?”

        阎罗王答道:“大胆刁民,有人揭发你和你嫂子乱伦,还不快快跪地认罪?小鬼们,先给我重打四十大板。”

        一群小鬼手执刑杖一哄而上,将付涛强行按倒在地,举起乱杖便打,直打得他皮开肉绽,鲜血如注。

        行刑完毕,阎罗王又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付涛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