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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洋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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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书籍名:《远洋水手》    作者:作家水上漂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可见,读书不仅能使你增长知识,同时还能借以修身养性,满足精神上的追求。根据当今学者的说法,大抵读书有三重境界:为知、为己、为他。为知,就是为了积累知识,增长见识;为己,则是为了修身正己,培养人的品格、道德和情操;为他,堪称读书人的最高境界,即指为了芸芸众生而读书,正如周恩来少时所说的“为中华崛起而读书”。

        当今社会博览群书者甚多,但他们大多目光短浅,年轻时为成就功名而读书,功成名就之后又为附庸风雅而读书,不仅累,而且俗。这些人即使爬进了书堆,充其量也不过是只蛀虫,永远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学者。孔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即说,古代学者学习的目的在于修养自己的学问道德,现代学者的目的却是为了装点门面。孔子此说,旨在提醒“今之学者”要明确学习目的,端正学习态度。真正意义上的学者,不仅要具备博古通今、学贯中西的渊博学识,还要具备“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儒雅气质,更要具备普济众生的宽阔胸怀。

        要想把书读好,除了明确学习目的,端正学习态度以外,还应该合理选择读书的最佳时机。巴蜀鬼才魏明伦先生有云:读书力求“三性”,即韧性、记性、悟性。有韧性没记性,读了也是白读;有记性没悟性,书便成了死书。因而,心浮气躁时不应读书,春风得意时也不必读。就拿我来说吧,虽然长年置身海上,远离了尘世的喧嚣,但也未必能静心读书。因为有时候远离喧嚣的只是人的身体,而非内心。真正意义上的读书,不是人在读,而是心在读,是读者与作者在用心相互交融,从而达到思想与情感上的共鸣。故而,惟有清心寡欲,心静如水,方能读得好书。

        我向来提倡开卷有益,但从不乱读。大凡能丰富知识提高文学修养的书读之,内容淫秽、思想粗俗或意蕴浅薄的书弃之。我习惯对各种书籍广泛涉猎,喜欢便用心读之,一遍又一遍,如饥似渴;不喜欢就一目十行,走马观花,过目便忘。年轻时的我,喜欢读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如赏花圃之花,怡情悦目;人近中年,爱读油盐酱醋的生活题材,如观水中之月,感慨万千。大约不同的时期怀有不同的心境和偏爱,故而读出的韵味也迥然不同。

        身为书痴的我,时常为读到一部好书、一篇佳作,甚至是一句妙语,欣喜若狂,夜不能寐。一本好书在手,大约第一遍读故事,倘若故事精彩,便爱不释手;第二遍,绕开故事读情感,读着读着,我竟哭了,比女人还“女人”;第三遍,透过情感读思想,读着读着,我将泪水蓄在眼里,比男人还“男人”。就这样,读了一遍又一遍,仍不解馋。“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如果没有及时悟透其中的是非曲折,明了作者的写作初衷,我会再读。每读一遍,都有茅塞顿开的喜悦,偶尔还能记住文中一些经典的词句。记得上中学时开始读《三国演义》,书中字字珠玑,令我爱不释手,此后的十年间,我共阅读不下十余遍……

        艾鸣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直听得付涛瞠目结舌,自叹弗如。付涛从未想过,读书还有这么多讲究。

        此后一连几天,付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如饥似渴如痴如醉地将《白鲸》连读三遍后,付涛如饮醍醐,如梦初醒。接下来的日子里,付涛又从艾鸣手上借来唐诗宋词,反复背诵。俗话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在艾鸣的鼓励和指导下,付涛加强练笔,很快又写了好几首小诗,忍不住有些自鸣得意。

        和艾鸣一起值班的这段日子里,付涛还借来了水手作家马克吐温的许多优秀作品,按照艾鸣提供的读书心得仔细阅读,文学鉴赏能力大为提高。每每掩卷而思,灵感奔涌,于是奋笔疾书,时常一挥而就。望着密密麻麻的方块字,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想起鲁迅先生曾经弃医从文获得巨大成功,付涛异想天开:何不弃船从文,做一个像赫尔曼麦尔维尔、马克吐温、杰克伦敦那样的水手作家。

        希望是动力的源泉,动力是希望的催化剂。在希望的支撑下,在动力的驱动下,付涛一次次泛舟书海,尽情遨游。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付涛捧读自己爱读之书,让思想飞度黄河黄山,跨越长江长城,领略西双版纳的旖旎,感受蒙古大草原的辽阔,倾听雅鲁藏布江的雄浑……或让情感穿越时空,体味庄子的超脱、陶潜的隐逸、岳飞的壮怀、路遥的奋力……或让身心沉缅于苏东坡“大江东去”的豪迈情怀,流连于李清照“凄凄惨惨戚戚”的伤感世界……

        昏黄的孤灯下,付涛开始潜心创作,让笔下的方块字,一块一块,累砌起一座万里长城,将嘉峪关和山海关紧紧相连;或信笔涂鸦,让内心的情愫,一缕一缕,融汇成一条万里长江,从唐古拉山出发,滔滔不绝,奔流入海。

        付涛时常在无法静心读书或潜心创作的暗夜里冥然兀坐,让生命的真谛在禅悟的瞬间如花绽放;或捧一杯香茗,点一支纸烟,让灵感随着猩红的火光,在暗香浮动的夜色中尽情摇曳。

        正文  第十一章  回国途中

        从阿根廷到中国,需航行30多天,沿途经过大西洋、好望角、印度洋、台湾海峡和中国沿海。冬季跑这种航线最不理想——大西洋、好望角与印度洋风大浪高,晕船在所难免;到了台湾海峡和中国沿海,渔船多如繁星,避让频繁,船长和驾驶员身心俱疲,难堪重负。

        冬季大西洋,瞬息万变。前几天,一直风平浪静。一转眼,低压接踵而至,船剧烈横摇起来。这时候,站立行走皆有不便。睡在床上,也得用手抓牢床沿,一不留神,就会从床上滚到地上。整个夜里,只听得全船上下的锅碗瓢盆乒乓作响。驾驶台的所有书籍散落一地,就连那张无人敢坐的船长椅也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船抵达好望角时,由于受风、浪和流的综合影响,船开始作三维运动,即除了横向摇晃与纵向点头外,还要作上下颠簸。这三种运动一旦结合起来,万吨巨轮就变成了一把筛子,能将人胃里的食物残渣、眼中的泪水和心内的恐惧统统过滤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就连那些老船员们都难以支撑下去,更何况那三个随船的船员家属。三个女人像死狗一样躺在床上,呕吐不止,直到将胃里的食物残渣一点不剩地翻了出来,仍感觉不过瘾。面对此情此景,船长、轮机长和电报员束手无策,只是一个劲地埋怨老天无情,乱刮风暴。这三个可怜的女人啊,在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之际,终于清醒地意识到:航海是属于男人的职业。

        船顶着风浪,踉踉跄跄地穿越大西洋,跨过好望角,横渡印度洋,直到进入中国南海后,天气才略有好转。这天傍晚,船狠狠地一甩屁股,将巨浪全部甩在身后,忽然间变得四平八稳起来。被风浪折磨得死去活来的船员和家属们终于起死回生,久违的欢笑声不绝于耳。生活,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阿玉复活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砌一回“长城”。于是,久违的老朋友相约在老地方。为了让付涛陪阿玉打麻将,老船长特地让大喇叭代替付涛值8-12班,并安排付涛干白天班。

        和往常一样,有色心而无色胆的付涛安分守己。轮机长的太太金莲遂取笑付涛,说大家都是自己人,干嘛那么拘谨,放松一点才好。付涛一边点头称是,一边为对方中了埋伏而暗暗自喜。付涛一直将阿玉当成自己的猎物,没想到自己却成为了金莲的猎物。正所谓:螳螂捕蛇,黄雀在后。金莲虽值更年期,但风韵犹存。如果不是因为阿玉,付涛情愿被她俘虏。金莲常常借题发挥,趁机用手捏一把付涛的脸蛋,又掐一下付涛的屁股。付涛虽然不反对她这样做,但他总担心阿玉看了会不高兴,于是用万分无奈的目光盯住阿玉。阿玉见状,吃吃地笑了起来,似乎并没有往心里去。其实,付涛的担心是多余的。他又不是阿玉家的什么人,阿玉又怎会为了他而争风吃醋呢?

        渐渐地,付涛尝试着为自己壮胆,果然胆子越壮越大。付涛时常趁洗牌的空当摸一下阿玉的纤纤玉手,而后便沉浸在无休无止的陶醉之中。最令付涛感到过瘾的是,他常借口说要看阿玉家的牌,趁机将头深埋在阿玉的胸前。这样近乎零距离的亲密接触,令付涛极度亢奋。霎时,付涛瞪圆一双小眼,眼里写满了淫秽和邪恶的内容。然而,在众目瞪瞪之下,付涛不敢越雷池半步,惟有将饥饿悄悄隐藏。

        又过了几天,天气睛朗,甲板不再上浪。为了集中人力参与甲板的维修保养工作,陈青山、孔夫子和大喇叭同时被撤班。孔夫子和大喇叭白天干活,晚上休息。陈青山每天下午上甲板干活,晚上继续跟随二副当班。按照惯例,二副每晚都要吃宵夜,而负责煮宵夜的人正是值班水手。

        这天下午,船进入台湾海峡,一群不速之客从天而降——这是来自于宝岛台湾的鸽子。正在甲板上敲锈的付涛抓到一只,仔细盘查,发现鸽子的脚踝处套有金属环。很显然,这是信鸽。付涛从小就爱养鸟,自称懂得一些鸟语。经过一番严刑逼供,付涛一口咬定这只鸽子是来自台湾的间谍。

        那几天,在台湾的电视节目上看得最多的不外乎:李登辉以“大陆即将出台《反分裂法》”的小道消息为枪靶四处煸风点火蛊惑人心大放狗屁;陈水扁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借出访之名偷偷向美国购买军火;小阿扁的瘸腿夫人带领台独分子高举反动标语上街游行示威……这时候,“爱国主义”和“反分裂”成为大家共同关注和争论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