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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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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书籍名:《皇后》    作者:蓝色偏爱


                                            席语舒,世界数大知名品牌代言人。其代言的产品几乎全在原有基础上扩大知名度,取得不俗的销售成绩,影响力活生生验证在大众眼皮底下,无可非议,广告商纷至沓来把她捧为宠儿也就在情理之中无可厚非。

        明星代言知名品牌,不论对企业还是自己,相得益彰。所以,席语舒推掉跨国集团洛菲的运动系列代言续约,不能不令知情人大跌眼镜,更令所属经纪公司着恼。

        席语舒所属的“熠星”经纪公司同席语舒签约的时候,虽然签订不少苛刻条款,席语舒及家人也同意履行,但有一条席语舒非常坚持,那就是:经纪公司替席语舒接下的任何演出、广告、活动必须征得本人的同意才能最后生效。在这条条款制约下,尽管经纪公司明确表示希望席语舒与洛菲续约,继续担任洛菲运动系列的亚洲代言人,席语舒却毫无回旋余地回绝,公司也只能无可奈何忍痛罢手。

        许多人梦寐以求和世界知名品牌合作的机会就这样给席语舒白白抛掉,凭空让经纪公司损失大笔收入,要说“熠星”经纪公司高层不窝火是不可能的,即使火山喷发也不为过,好几百万人民币也……可席语舒不点头旁人(包括“熠星”老总在内)又有什么办法?有鉴于此,“熠星”经纪公司渐渐感到,相对于不能任其肆意摆布的席语舒,应当尽快打造出一个更理想的继承者或者说——取代者。只有这样,才能一方面警告席语舒天下不是唯你独尊,长江后浪推前浪,最好珍惜眼前大好机会;另一方面嘛,一枝独秀难成大器,百花齐放才是春呀,多造就一个席语舒,还可以进一步拓宽公司可持续发展之路,奠实公司雄厚壮大的基础,摇钱树嘛,当然多多益善。

        只可惜,经纪公司虽然有这样的用心,也不遗余力包装出一个又一个所谓“席语舒第二”或“席语舒终结者”的新人,还是没法取代席语舒在众多广告商心目中的地位,人家上门指名道姓要的还是席语舒,非她莫属。

        比如,亚特运动用品集团。

        席语舒拒绝与洛菲续约之后,另一知名运动品牌——亚特找上门来,以比洛菲高出200万元人民币的天价邀请席语舒加盟亚特运动用品集团,担任亚特运动用品的代言人。

        令“熠星”经纪公司高层几乎呕血的是,席语舒又回绝了。

        天价代言呀!谁没事自己跟钱过不去呀?何况经纪公司与席语舒在收入分摊上占的是稍大一头,更是难以吞咽白白损失的不甘与心痛。这个席语舒,她也太视金钱如粪土了吧?不可理喻!“熠星”经纪公司虽气又痛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威逼利诱不了,惟有连连作揖打躬但求席语舒接下代言的份。

        想想,这世界有时还真是可笑,有些人想从他人手里拿到一分钱是难如撼青天,而有些人双手捧上金山银山对方的眼睛却不见得会眨一下。多少艺人想为大商家代言无门而入,而某些人居然被商家追着代言却无动于衷。这世界还真是没什么公平合理可言!

        此刻,心里这么想的不是谁,而是——白茹。

        白茹与席语舒坐在会客桌的一头,亚特的说客坐在另一头。今天,席语舒在经纪公司的安排下直接与亚特派出的代表探讨签约意向。

        亚特邀请席语舒合作的意向非常强烈而执着,派出的第一个洽谈代表与席语舒没有达成任何同感之后,又第二次派出代表加以说服。

        对于亚特强烈的合作意向,“熠星”经纪公司非常、非常乐见其成,且不说亚特是与洛菲不相上下的大公司,初拟的代言费用足足比洛菲高出200万元人民币,依席语舒目前不点头而亚特丝毫不放弃的情形来看,价钱还有可能提得更高。所以,“熠星”经纪公司明知席语舒无意,仍是一次又一次安排亚特的人与席语舒面对面交流,就希望对方能够直接打动席语舒,好替公司增加一笔进账。前一段时间公司倾力打造新人,不但没有赢利,反而大大支出一笔,不赚回资本填补亏空,焉能甘心?让席语舒接下亚特代言,最快捷又最有进益,非大力促成不可。

        基于上述种种,现在,席语舒是第二次面对亚特运动用品集团的说客了。

        亚特派出的第二批代表包括年轻的总裁达尔-斯图亚特。

        达尔-斯图亚特领袖派头十足,眼中闪着年少得志所引发的势在必得的光芒,有些狂妄(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免不了),有些霸气,但收敛的很好,不会让人感觉过于嚣张或刺目,相反,诚心阿谀者还会予以一句充满王者之气之类的赞语。

        亚特总裁亲自出马,可见对邀请席语舒代言其产品有多么重视。

        席语舒应该领情了!人,应该知恩图报……唔!互为利益,这么说好像不太准确!总而言之就是,人,应当惜福,大富大贵摆在眼前不懂珍惜就是暴殄天物,盲目哦肆意轻贱人家好心好意。清贫?这个时代谁还倡导清贫主义呀,席语舒,你再摆高姿态就太过矫情了!某些个人心里如是想。

        “很抱歉!我无意再代言运动用品。”

        ——这就是席语舒在亚特代表长篇大论说辞完结之后的表态。

        她说的很轻松,轻松得好像摆在眼前的不是沉甸甸的名与利,而纯粹是一粒灰尘,屈起手指?意就弹开了。席语舒真是太不懂轻重啦!这么随随便便就把亚特捧上的金山银山一手推开,而且居然连眼皮都不多眨一下,她到底是真正看不上还是野心大得惊人?

        众多期盼的心再度落空,“熠星”的负责人几乎呕血,亚特年轻总裁酷似基努-李维斯的俊脸上志在必得的神色收敛得更深,面容渐渐凝重。

        席语舒到底在想什么?她到底想要什么?

        这是众人的心声,包括亚特总裁在内。

        不过旁人难以启口,达尔-斯图亚特却直白地表达出来:“本公司郑重承诺给席小姐更加优厚的待遇,除此之外还将无偿资助席小姐举办的演唱会以及相关活动,如果还有缺漏和不足,席小姐将会看到本公司竭力奉上诚意。席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天呀!这个亚特总裁为了能够签下席语舒作为产品代言人,竟然全线不设防,仿佛乐意任人随意宰割似的,一点没有严谨慎重的大公司首脑该有的行事准则,还是说,席语舒的身价已经到了可以向广告商随意狮子大开口的程度?

        一旁“熠星”的陪同人员双眼蓦地放射出灼灼强光,此时不把握机会,更待几何?席语舒,赶快签订合约了吧!

        而亚特另外的代表则脸色煞白,忧心忡忡直瞪着总裁,全然不顾失敬嫌疑,间或目光转向席语舒,心里掂量:总裁做事太……随心所欲,根本没考虑到付出天大代价有没有收回效益或者悲观一点抵消成本的可能。虽然前几个季度亚特在与洛菲、龙氏的竞争中居于下风,但席语舒拒绝与洛菲续约之后,亚洲市场竞争形势早已经大为改观趋向明朗,三大运动用品大头的竞争态势又重回三国鼎立局面,虽然仍有强弱之分,但绝对是谁也没法将谁彻底扫出亚洲市场,各家各分一杯羹,根本不必做这种大有得不偿失可能的举动。

        “很抱歉!近期内我不考虑代言运动用品了。”席语舒干脆明朗地重复强调,一点儿也没法让人心生拿乔或欲迎还拒的疑虑。

        她,确确实实不想接下这份代言。为什么?

        “为什么?”亚特的年轻总裁问出这似乎不太适用于此时商谈场面的疑问句。他眼神灼热地盯着席语舒,等待她的答案。

        为什么?席语舒看着亚特运动用品集团的总裁,不打算解释。代言与否,是她的自由,应允或拒绝的理由,她没必要向谁人陈述。她是席语舒,一个忠于自己内心,坚持自己想法的人。任何身外之物,不是她想要的,谁也不能逼着她要。

        可……如果是她想要的呢?打住——

        “没有为什么!”席语舒清澈的目光对上亚特总裁的灰眸,微扬清秀的眉毛,“或者总裁先生可以看作是一种任性。”

        她眉头扬起的时候带出神采飞扬的灵动,清澈得近乎清冷的眼眸也带出一丝稍纵即逝的轻浅笑意,仿佛不想让有冰冻之虞的场面继续僵化下去,也好像只是无心而本能地散发她内蕴的轻松俏皮。尽管如此,亚特的年轻总裁还是稍稍有那么瞬间的失神。亚特年轻总裁的这份失神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除了……他身边始终忧心忡忡关注事态发展的另一号代表。那位先生在细微体察出年轻总裁失神的刹那心里恍然大悟:原来,总裁醉翁之意在人家席语舒小姐身上呀,那他真的不必徒劳地去为公司的财务和前景担什么忧咯!总裁花点钱,即使花的是公司资产来追求意中人也是情有可原的事嘛。不过呢,这位亚特代表虽然内心不断宽慰自己,但在明白席语舒无意代言亚特运动用品之后竟还是大大、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毕竟——毕竟——追求意中人是总裁先生自个儿的人生大事,公司成千上万号人马可没法依靠总裁的爱情过日子。

        亚特总裁达尔-斯图亚特先生既然有那么瞬间的失神,回头反应当然有点慢。所以,他再定睛细看对面的席语舒时,她依旧散发着耀眼的近乎遥不可及的星光,一闪而过的轻松俏皮却烟消云散了,令他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个梦而已。眼前的她,神情安静,安静得冷淡,形于外的气质完全可以用“酷”来形容,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女子能够酷得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又这么犹如磁场牢牢吸附磁力范围之内的所有物。面对她,他的双眸几乎移动不开分毫,想完全看清她,却根本无法捕捉她一丁点稍纵即逝的细微变化,就像现在:她明明是冷的、酷的,却又不是刺骨的冰山,反而……反而像一块上好的翡翠,清泠地散发出璀璨的色泽,吸引所有目光,却令人不敢轻易触碰;而且,她明明是安静的、淡然的,但眉头一扬,却足以令任何灰蒙蒙暗淡的天空云开雾散,晴朗明媚,如果她愿意笑,时时笑,那该是多么优美的景致,岂又是一个颠倒众生可以形容?

        他喜欢这个女子,喜欢到远远欣赏已经不足以慰藉思念,而她,却如此难以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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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打架!

        有人打架并不奇怪,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饱食终日无所事事静极思动的人物,想要凭借大展拳脚发泄一通体内多余的精力。

        不过,在人家阳台上,尤其是夜半三更在人家阳台上打架,那可就有点不近常理啦!而既然不近常理,那么多几个围观者也就不算离奇吧。

        现在,白茹挤在她房间通向阳台的门框里,昱伦站在门外,那两个打架的家伙站在他们面前,其中瘦小的那只被高大的那个单手将两只小爪子反扭于身后,虽是一个劲儿左扭右摆,却始终挣不脱对方的钳制。正在这时,又一个人揉着眼睛,打着呵欠从另一扇门里走出阳台来。

        “什么事——”那个睡眼犹在惺忪的人儿沙哑着磁性的声音问,不容置疑,明显一副好睡中被扰醒的模样。

        “席语舒?你就是席语舒!”瘦小的那个打架分子一见来人就开口招呼。眼里闪着讶异,好像不太相信眼前短发凌乱,却又散发着娇慵气息的人就是舞台上素以酷帅出名的超级偶像席语舒。

        “我是。”席语舒放下捂住嘴打呵欠的手,有些好奇地睁大眼睛看叫她的人。

        这人,很娇小,一身黑衣,戴着头套,脸上蒙着蝴蝶形的脸罩,看不清楚模样,听声音倒是清清楚楚的女孩子。一个女孩子,半夜跑到她和白茹的阳台上跟人打架,真是……真是有些稀奇哩!尽管席语舒平素不是个容易大惊小怪的人,这时却也忍不住诧异那么几分分。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席语舒本来想问人家干嘛跑到她和白茹的阳台上打架,不过回神一想,觉得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也就咽下这幼稚的疑问。

        “我在这里干嘛不用你管!既然你就是席语舒,那好,我问你,你手里是不是有一枚翡翠指环?”那女孩颇有些桀骜,虽然被人家扣留,语气间却不见多少畏惧。

        翡翠指环?龙晔曾经给过她的那一枚吗?这女孩蓦然出现,又突然问起,究竟——究竟有什么意图?

        “是不是在你手里?”见席语舒沉吟不答,黑衣女孩追问。

        “你什么人?凭什么半夜三更追来这里问东问西?”一旁的昱伦憋不住开口了。眼前的黑衣女孩竟是冲着舒舒来的,而他睡得跟一只死猪差不离,如果不是有见义勇为之士,这女孩只怕已经闯进舒舒的房间为所欲为……昱伦有些后怕地抖了抖肩膀,这才想起还没跟勇士道声谢谢呢。

        这勇士也是一身黑衣,脸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身材架式倒是似曾相识,昱伦脑中灵光一现,脱口而出,“阿九,是你吗?原来你还在我们身边!”不禁感动涕零(夸张的说法),趋前几步,不识悔改地又想拍拍人家老兄不爱被他人触碰的肩膀。

        昱伦嘴里所谓的“阿九”确实不喜欢人家触碰自己,身子一动,往旁边避开昱伦的手,这一来,他的肩膀没事,脸却暴露在房门里射出的灯光下了。

        不是——阿九!

        这人的身材虽然和阿九很相像,脸却完全不是同一张。

        昱伦伸出的手停顿在半空,疑惑开始泛滥,“你是谁?三更半夜怎么……跑到这里?”小区的保安吗?好像,不,根本没有这号人物——住宅小区保安他都打过招呼的,绝对没有眼生的家伙。他是谁?又一个秘密保镖?于是又问:“你也是来保护舒舒的?”

        那个人摇摇头:“我住隔壁,晚上睡不着出来散散步,听到些动静过来看看,不巧碰到这位小姐。”

        哦!原来是隔壁的住户呀!隔壁住户平日里深居简出的,昱伦根本没留意过人家,也难怪现在对面不相识。可是……总有种怪怪的感觉。是什么呢?又说不上来。

        “你——”那位一身黑衣至今仍看不清脸孔的小姐却重重地哼了一声,带着不甘、不屑,以及满腹的宿怨冲那个逮住她的家伙嚷道:“喂!三更半夜有你这样散步的吗?散到人家阳台上来啦!编号龙第几的,你不在你主子身边好好当条看门狗,大老远跑来中国跟本姑娘冤家路窄做什么?还是你不安好心干了什么坏事被你主子踢出门丢了饭碗不得已给闲杂人等干保镖助理来啦?”

        “无论怎样,都不关你的事!”那个人听完这一长串不怎么斯文有礼的询问,不动声色,也不多加解释。

        “不关我的事?你就总是爱坏本姑娘的好事!煞星!”黑衣女孩气呼呼地说。她可没忘记,眼前这家伙曾在某一夜毫不客气地踢过她一脚,旧仇未报他今晚又敢再坏她的好事了,气死啦!这位小姐质问人家质问得振振有词,毫不理亏,却忘记了一件事,她自己也不请自来出现在人家阳台上。

        “如果风小姐干的是好事,我绝对不会破坏。”那人说道,语气中夹有讥讽,更暗藏隐约的笑意。

        嗬!敢情这两个人还有些老交情呢!有意思!

        昱伦忘记追问对方来历,津津有味地看起戏来;白茹呢,从头到尾就一直在看;而席语舒,她也很想看,因为——眼前的黑衣女孩是冲着翡翠指环来的,她好想知道她要干什么。

        既然状况一时解决不清,在昱伦的提议下,大伙尊驾转移到客厅,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坐下来好方便闲谈,包括那个虽为俘虏但享受同等待遇的风小姐。

        进了大厅,大家更能清楚地看清那个逮了不明身份夜行人风小姐的所谓邻居:高大、强健,明朗的五官,不超过二十五岁,与阿九一样英气勃发,气质和阿九很相似。

        昱伦又开始疑惑了,心里藏不住,脱口而出,“请问大哥,你认识阿九吗?”

        “阿九?”那人重复念一遍,轻轻摇头,“我不认识阿九。”

        “不认识呀——”昱伦有些失望,但谈话还得继续,“那怎么称呼你?”

        昱伦对结交英雄豪杰相当、相当感兴趣,只遗憾世间英雄人物大都好像躲在哪座深山老林哪个山洞里修炼绝世武功似的,轻易不能相逢,原先见过一个阿九,不幸人家失去记忆不再认识他了,真的挺遗憾的,没想到现在又撞上一个,他得把握机会才行。

        “我——叫我十一吧!”那人说。

        十一?什么怪名字?

        昱伦还在想不通,风小姐那头已经在怪叫,“原来你是第十一号呀!好好的连自己名字都不要,尽弄些莫名其妙的编号,跟牲口似的。”

        十一显然懒得理会这位风小姐,只是向着昱伦问:“你们打算拿她怎么办?”

        “送警察局呗。”白茹嘴快地建议。

        “不行!”风小姐叫的更快,“我又没做什么,你们凭什么把我送进警察局?不行!不可以!我不去!”

        风小姐乱叫乱嚷,试图作逃跑状,只可惜爪子还在十一手里,只能徒劳地撒泼。

        她真的好吵,尤其在夜半时分,尖利的声音传扬开去,搞不好人家会以为他们这幢房子里出了命案。

        所以,席语舒不得不出声安抚风小姐,“你先别吵,告诉我们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才好决定怎么对待你。”

        “对嘛!坦白从宽——还有,先把你脸上那捞什子扯下来,看着就像坏人。”白茹也开口了。嘿!没想到今晚有人出演这么精彩的剧目,睡意全都消了,好来劲哦。

        风小姐脸上那捞什子被昱伦代劳弄了下来,因为她自己的手没空,都在十一手心里攥着。这时,大家才看清楚这位风小姐的模样,她大概也就二十岁,清秀,算不上多漂亮,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倒是精灵慧黠得很,很有些——怎么说呢?就是《水浒传》里“鼓上蚤”时迁那类人的气质。

        自认见过世面的昱伦有些明白了,这位风小姐的职业没准儿就是——梁上君子。咳咳,没事先了解,不可以随便给人下定义的,说不准人家小姐是小说里侠盗楚留香之流的劫富济贫正义之士呢!不可以貌取人喔!

        可是不对!风小姐刚才打探舒舒曾经戴过的翡翠指环来着,她该不会是想来偷那玩意儿的吧?可舒舒的翡翠指环早不知丢哪儿去了,连他的印象都已经模糊,怎么还有人记挂这件小东西?这个风小姐,该不会是迷舒舒迷到想拥有她贴身之物不惜铤而走险的那一类吧。

        风小姐,也就是“鼎鼎大名”的风之舞者风荷,的确是记挂这件小东西好久,好久了。不过,她不是任何谁的迷,当然也不是席语舒的迷。

        说来凑巧,风荷被龙晔一伙人直接从哥伦比亚打发回台湾之后,闲在家里郁闷了好一段时间,某天,无意之中看一本过期杂志——她平时惟一的嗜好就是看娱乐八卦消息,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她竟然在那本杂志封面人物的右手大拇指上看到翡翠指环。杂志的封面人物是席语舒,风荷知道她现在很有名,也记得自己借用过她的名字来糊弄人,万万料不到自己不幸言中,龙晔的翡翠指环果真落到席语舒手里。奇怪,怎么落到她手里的?不过……光凭杂志封面照,没见到实物,她也不能肯定人家手上戴的一定是龙晔那枚翡翠指环,毕竟,她也没多少机会近距离细致观察龙晔那枚翡翠指环,所以,亲眼证实是必不可缺的环节的,否则偷来个膺品没啥意思,搞不好送到龙晔面前还要被人笑掉大牙。可怎么证实呀?她反复观察了席语舒几个月,根本没见她戴过什么翡翠指环,别说翡翠的啦,她身上的饰物不是白金就是白银,连玉都沾不上边。不会是藏在家里吧?这极有可能的,翡翠指环那么昂贵的古董,除了龙晔那种人敢戴出来现,一般人还真是没这个胆。一番职业性思考下来,风荷决定,摸到席语舒的住处翻找一通。没想到——唉!头一次来竟被凭空冒出的十一给逮住……这阴魂不散的家伙!他不是应该呆在美国才对的吗?究竟跑中国做什么来了?而且跑来就跑来了呗,干嘛跑席语舒住的地方来,好像料定她要摸进这里偷东西似的,偏偏不给她替他老板立功的机会。哼!

        风荷心思千回百转也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不再想些有的没的,她直接爽利地问,当然问的是席语舒:“我只想知道,你手里是不是有一枚翡翠指环?我朋友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不小心丢了,我想看看你手里那个是不是他的?”

        这位小姐逻辑表达上有些混乱,也不知道是她不自知还是根本有意为之。她不确定人家手上有没有这个东西,又肯定和她“朋友”的一模一样,说是丢了,又明明白白上人家这儿来找。什么意思嘛?

        听了风小姐的话,十一耸耸肩做无奈状,白茹火爆得差点开骂,昱伦则愕然一愣然后大笑出声。

        席语舒的反应没有其他人夸张,但也觉得风小姐有些意思,怎么说她也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女孩子,于是淡淡笑问:“你怎么知道我手里有你想找的东西?”

        “我在你的杂志封面照上看见过,你就戴在右手大拇指上。”风荷边说边迅速瞄向席语舒右手大拇指——可惜,那里早就空无一物。

        “那是别人的——我只是借戴一段时间,已经还回去了。”席语舒好脾气地解释,情绪淡淡的,语气淡淡的,好像在讲述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谁的?”风荷急忙追问。

        据风荷了解,席语舒和龙晔绝对没有任何关系,他们甚至连面都应该没见过。有时候她也挺怀疑龙晔是不是把翡翠指环给了谁——譬如这个红透半边天的席语舒。豪门贵公子喜爱追捧明星天下皆知,搞不好龙晔也有这癖好,她很怀疑,很很怀疑,为此特地仔细探查席语舒的行止起居,最终还是发现自己患了多疑症。席语舒与龙晔没有任何关系,可——那枚翡翠指环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黑市拍卖会上闻名遐迩的昭明王朝古董——翡翠指环不止一枚?

        “抱歉!没问过主人我不能随便散播他私人的事情。”席语舒看着风荷精光一暗的眼睛,心里蓦地泛起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莫名其妙的猜测更是忍不住涌上心头:眼前女孩嘴里的“朋友”是谁?翡翠指环丢了吗?会是她短暂拥有过的那一枚吗?

        “到底在谁的手里?快点告诉我!”被人吊胃口的风荷一点也不甘心,在沙发上左摇右摆,要不是十一一直攥着她,怕是已经忍不住扑过去狠狠摇晃席语舒好把她脑袋里的秘密给用力摇出来。

        席语舒看了眼执意索要答案的风小姐,她不打算再糁合在翡翠指环里了,“我不能。”她以比风小姐更执意的口气告诉她。

        “你不说!好——那以后我就天天来找你,缠你,看你说不说。”风小姐气鼓鼓地发誓。

        “你没有机会——”

        三个声音同时说。

        同时说出这句话的三个人面面相觑:十一、昱伦、白茹是也。

        “十一,我和昱伦这么说叫应该;你这么说为的是什么?”白茹指着十一大叫:“你该不会真的是来保护舒舒的吧?”去了个阿九,又来了个十一,舒舒遇到贵人啦!什么人这么神秘,又这么神通广大?

        十一又摇摇头,空着的一只手指指风荷,“我恰好对她有点小小的责任。”

        是这样吗?大家半信半疑,不过人家都否认了还要逼着自己去相信未免太自作多情,也就姑妄信之了。

        但风荷才不肯随便揽来个监护人,她鼻腔里哼出一声,说道:“谁要你负责任?你凭什么责任?你只不过是龙晔的一个小小保镖,又不是龙晔,谁要你负责任?本姑娘就是多长出一只眼睛也不会挑上你来负责任!”

        十一听了只是摇头,没搭理风荷那些话。

        其余人听了风荷的话反应却不小,眼睛齐齐望向十一。

        “你是龙晔的保镖?”有人问出声了,是白茹。比起昱伦,她算比较了解龙晔一些。

        “对啦!他准确的称呼叫龙十一。够气派吧?”风荷在旁边凉凉地说。

        对于白茹的疑问,龙十一不点头,也不摇头,不置可否。大家就当他默认,都认定了他是。

        龙晔的保镖就住在他们隔壁!那龙晔……

        席语舒心里格登一下,疑问跳上舌尖,却无论如何问不出口。

        幸好有人问了,白茹。

        “十一,既然你是龙晔的保镖,不是应该和龙晔在一起吗?难道说……”该不会龙晔追舒舒追到隔壁来了吧?要是再闹出绯闻来这回就更有的瞧了!白茹疑云重重地瞪着龙十一,等待他的回答。

        “我的老板一直在美国——”龙十一回答的是白茹,看的却是席语舒,“我一个人在中国做事,并没有和我老板在一起,他也不会来这里,小姐不用担心。”

        龙十一看着席语舒的眼神隐约显现不以为然,语气也一样,席语舒莫名地联想起在“北硅谷”偶遇龙九时他的讥诮,他们的神情……好相似!

        “十一,我是不是得罪过你?或谁?”席语舒直视龙十一,静静地问。

        “没!小姐没得罪过谁!”龙十一以一种过度夸张的轻松语气说道:“如果我放肆了,请小姐恕我冒犯之罪。”这一刻,龙十一的神情挂上了一种恭敬,虽然明显看出是挂上去的,但确实算恭敬没错。

        没有吗……

        “喂!你们到底要扣留我多久?龙十一,你可不可以放开我的手啦?酸死了!痛死了!”风荷眼看人家把她撇在一边,龙十一的手却丝毫不肯把她放在一边,不由气恼地叫唤。

        老实说,大伙真的几乎把风小姐给忘记了。

        至于后来大家如何处置那位风小姐,后续情节发展和结果是这样的:白茹、昱伦、龙十一作了一番热烈的讨论,席语舒旁听。白茹主张送警察局,认为绝对不能姑息有某种不良动机的人;龙十一则希望他们把风小姐交给他带走,并保证今后绝不让风小姐再度“随风潜入夜”前来打扰各位好眠;席语舒认为龙十一带走风小姐也不为过,毕竟人是他抓的;昱伦呢,开始坚定地站在白茹一边,后来听了龙十一的晓之以理,又被风小姐吓得发白的脸和微微打颤的身子给动之以情,墙头草随风倒,同意网开一面,于是少数服从多数,风小姐随龙十一飘然而去。

        一场某人夜闯民宅的风波就此平息,只不知道会不会遗留后患。

        不过呢,如果来的依然是那位风之舞者风荷小姐,昱伦倒是没多少心好担。

        那个风小姐啊,还是乖乖在家继续修行,直至真正有所成就再出山历练历练吧——这个忠告是龙十一郑重送给风小姐的。

        而龙十一呢,昱伦很想与他多套套近乎,白茹担心他的老板哪天会出现,席语舒还有疑问要求证——但是,不管大家出于何种意图想见或不想见他,他第二天一早却连带风小姐不见了去,再也寻不到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