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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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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书籍名:《静在不言中》    作者:人海中


                                    只要不去和那个家伙一起到过的地方,哪里都可以。回忆被打断,华静言随口答应了他。

            龙井村果然名不虚传,卫祥也是一个很好地游伴。一路引经据典,讲些景色传说,今天不是太冷,华静言穿着一袭黑色的羊绒披风,脖子上松松地围着紫色长巾,更显得肤色如玉。这里不是什么热闹的景点,但是还是有些零落的游客往来,品茶的时候,坐在农家露天院里,经过的游客都对卫祥投来艳羡的目光,让他不经飘飘然起来。是的,作为一个男人,能有华静言陪在身边,绝对是满足虚荣心的美事。她今天虽然略显沉默,可是一直面带微笑,说话也没以往那么锋利,让他感觉越来越好。或许是受到了她笑容的激励,回程的时候,走在九溪幽静的山路上,借着路面有些湿滑的良机,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天哪,触手滑腻柔软,让他一下子心神荡漾起来。

            手突然被他抓住,华静言第一反应,便是抖手甩开。心里闷痛,好像被握住的,是自己的心口。可是深吸了一口气,她硬是克制住了那些反感和抗拒。好像是赌气,又好像是报复,周承锴,你看到没有?不过就是接受另一个人的亲近,你可以,我也可以!    

        第四章

            “静言,早上好。”

            “早上好。”

            “今天你有安排吗?”

            “有没有安排都跟你无关,周承锴,好好过你的婚后生活去。”

            “我想见你。”

            “我不想见你。”

            “华静言!我就在你家楼下,除非你从此以后不出门了,否则你想不见我都不行。”

            “那你就等着吧!”

            恨恨按断电话,静言赌气地把手机扔到床尾。趴在床上静默半晌,突然翻身下床,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丝缝隙,往下张望。三十一楼的高度,望下去所有的人事物都小而遥远,她又没有带上隐形眼镜,一片模糊。但是周承锴那辆拉风得要命的银黑色跑车还是晶光耀眼,一眼就能看得清楚分明。

            这个人,这个人居然真的做出这种不可理喻的事情来,怒从心头起,华静言突然转身,打开阳台的门,抓起角落的小幸福树盆栽,就想往下砸去。没想到车门一开,就看到周承锴走出车外,立在车前抬头仰望,半个身子连盆栽已经露在阳台外,想收回来都来不及,两个人隔着三十多层的距离,正正打了个照面。

            周承锴!双手颤抖,那盆栽差点直落下去。静言猛地将手收回,做出了让自己终生唾弃的反应,抱膝蹲下,将头埋进膝盖,蜷缩得像一只受到惊吓的鸵鸟。

            静言!乍见到她的身影出现在阳台上,周承锴竟然浑身一震。静言,静言,这些天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每一秒钟都在想着她。天气寒冷,她却还穿着丝质的睡袍,明显是从温暖的屋里,一时冲动跑出来的。惊鸿一瞥,距离太远,不能分辨她的表情,但是她手里捧着的盆栽,还是看得清的,微微苦笑,她恨他,恨到要用东西砸死他。

            手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在结婚前一夜,还和她在一起。天气阴暗,他们在公寓里,整日相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手臂用力,好像要嵌到他怀里去。最后只听到她低而轻的声音,在她怀里闷闷的,“承锴,不要结婚,好不好?”

            她性子刚烈,是从不求人的。就算当时猜到他要结婚,急痛之下,也不过咬牙叫他去死。如今第一次听到她软语哀求,想也知道那是多么挣扎之后的结果,那一刻心里疼痛怜惜,本能地想抛开一切答应她,只要让她开心。但是沉默半晌,终究理智战胜一切,他低哑开口,“静言,对不起。”

            没有回答,她抓起他的手,一口咬上去,眼睛睁得那样大,死死地瞪着他。剧痛袭来,他却不想闪避,“咬吧,只要你解气,就咬吧。”

            她并不回答,血腥气在口中四溢,慢慢松口,也不看他的伤口,只是起身穿衣,把他送到机场,一路上默不作声。

            这半年来,原来都是她在痴心妄想。以为爱情,最终会战胜一切,可是事到如今,往事种种,竟然终是成灰,心里也是一片灰烬般冰冷无限,车最终在机场停下,她握着方向盘,并不动弹,声音冷硬,“到了,你下车吧。”

            他一路上,都在低声解释,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静言,不要生气,我和她,早有协议,就算结婚,也是互不干涉,两家各取所需而已,她甚至都不会待在国内。静言,我父亲需要通过她家的关系,让家族进入政界,她家需要我们的财力支持,巩固地位,不过是政商交易,你不会不明白吧?静言,我爱的是你,请你体谅,我不过是没有选择,不能选择自己最爱的女人,我也很痛苦。静言——

            得不到任何回应,她只是沉默,无以为继,他最终只能闭上嘴。这时听到她的话,突然心里惊惶,竟然不敢移动分毫,死死盯着身侧的静言,只见她脸白如纸,毫无表情,又重复一遍,“下车。”

            “静言,你要什么?那只是一张纸而已,不过两天时间,我很快会回来。”

            “下车。”

            “我们也可以结婚,静言,回来之后,我带你去国外,找一个安静的小教堂,找最好的朋友为我们证婚,如果你愿意,等我一回来我们就走——”

            “下车!”她突然声音颤抖,眼眶殷红,“周承锴,我但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机场人潮熙攘,往来过客匆匆,有谁注意到她,这一刻惶然心碎,满腔恨意。她不是什么传统的痴情女子,爱里只求公平往来。周承锴爱她,她心知肚明,但这爱,在所谓的政商交易之前,竟然如此虚弱得不堪一击。这半年来,掩着流血的心,埋葬着自己的尊严和高傲,她孤注一掷,求到的,竟然是如此结果。是的,她说出了自己心底的话,周承锴,如果可以,我但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第五章

            “静言。”

            “——”

            “为什么不说话?”

            “你快走吧。”

            “你不下楼,我是不会走的。”

            “我不会见你的。”

            “我会等到你见我为止。”

            “周承锴!你这是骚扰我,再不走我要叫保安了。”

            “你要叫哪个?小李吗?还是老周,他们刚才来给我打气,要我坚持到底。”

            “你——”

            气得说不出话来,华静言再一次按断电话,顺便切断电源。安静半晌,突然对讲机直响,咬牙切齿地去拿话筒,屏幕上出现的却不是周承锴,“华小姐,你快下来吧,周先生等好久了,小两口吵架而已,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业委会的汪太太在那头好言相劝,无言以对,静言只能打哈哈,“汪太太,没什么事,我们会自己解决的。”

            汪太太笑眯眯,还想说些什么,突然门铃响,静言暗叫幸好,“不好意思,有人来了,汪太太我挂了啊。”

            打开门,迎面站着小区保安老周,“华小姐,周先生让我带话给你,不看到你下楼,他今天是不会走的。哎呀他到底犯了什么错,让你生这么大的气。听老周一句话啊,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个地步,你就顺着台阶下吧,周先生对你的好,我们平时都看在眼里啦——”

            老周话音未落,电梯门打开,走出来的居然是慈眉善目的邻居李奶奶,看到她,开口就劝,“静言啊,你男朋友一早就来啦,我晨练的时候就看到他等在那里,你们吵架吗?他都不敢上楼,可怜巴巴的,天这么冷,你就舍得让他老站在风里?”

            静言无力,“李奶奶,他根本就一直呆在车里,那里吹得到风。”

            李奶奶的脸笑得像一朵花,“静言一直在看对不对?就知道你舍不得。小两口多般配啊,我们小区里人人都夸你们是金童玉女呢,快下去找他吧。”

            被说得目瞪口呆,心里只有一句话,使这种阴招,周承锴,算你狠!不自觉握紧拳头,静言恨恨点头,“谢谢大家关心,我换件衣服就下楼。”

            怒气上涌,关上门,华静言打开衣橱,抓起毛衣和牛仔裤就往身上套,然后转身直冲下楼。大厅里进出的邻里,见到她下楼都咪咪笑,差点没有拍起手来,她却气得双腮嫣红,头也不回地直奔目标。    

            静言!终于看到她下楼,周承锴跨步上前,心里满是喜悦。天气寒冷,她却只穿着白色的V领毛衣,露出单薄的锁骨,想也知道她是气坏了,仓促之下不顾一切地跑了出来。

            相隔一步之遥,只看见她雪白的脸颊飞着两朵嫣红,倔强地挺直脖颈,两眼恨恨地瞪着他不放。静言,只是默念她的名字,就让他心潮起伏,看着她从温暖的大楼里突然跑到冷风中,再怎么姿态强硬,却仍然不自觉地微微瑟缩,这一刻怜惜无限,只想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再不放开。

            “周承锴!你好卑鄙。”她率先开口,声音冰冷。

            “只要能够再见到你,我不介意卑鄙一下。再说大家都是自愿帮忙的——”

            “那是因为他们根本搞不清状况。”她气得浑身发抖,这个男人是火星人吗?她不想再见他了,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了,这么明确的反复表达,难道他还理解不了吗?

            “上车吧,你快要冻死了。”他不再多言,上前拉她。

            “别碰我!”她退后一大步,“周承锴,我下来是告诉你,别来骚扰我和我的邻居们。”

            “静言,我有话跟你说,上车好不好?我们去暖和一点的地方,边吃东西边聊。”他打开车门,声音里添了一些恳求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