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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人读红楼:大话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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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书籍名:《美国人读红楼:大话红楼》    作者:阿特


                                    三姐也不说话,只是靠在床边抿着嘴笑。

            凤姐笑着说:“三妹,把咱妹夫的定情礼物也给我看看。”

            三姐红着脸摘下宝剑递了过去。凤姐看时,上面龙吞夔护,珠宝晶莹,将靶一掣,里面却是两把合体的。一把上面錾一”鸳”字,一把上面錾一”鸯”字,冷飕飕,明亮亮,如两痕秋水一般。

            这时,一个小丫头跑了进来对着二姐和三姐说:“老娘请两位小姐过去一下。”

            二姐忙站起来,对凤姐说:“姐姐,真不好意思,您先坐着,我们去去就来。”

            凤姐一笑,说:“去吧,自家姐妹,客气什么。”

            看着二姐和三姐出去后,凤姐把那宝剑摸来摸去,反复玩赏。不知按了哪里,只听得”当啷”一声,剑鞘弹开了,露出一块红绫。那红绫薄如蝉翼,颜色娇艳欲滴,隐隐地仿佛还有山水图案。凤姐越看越爱,看看周围没人,就把那红绫藏进了自己的袖口,另把自己的一块红手帕塞进了剑鞘,然后把剑鞘合好。

            刚把宝剑放好,只见平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二奶奶,快去吧,大太太找您呢!”

            邢夫人在水边的凉亭里坐着,不耐烦地摇着扇子。看到平儿带着凤姐来了,她慢悠悠地拾起脚边的账本子,阴阳怪气地说:“凤丫头,你这账我怎么看不懂呢?”

            凤姐自从把管家大权交给了邢夫人,就知道她迟早要来找自己的麻烦,现在捅出来也好,省着自己老得悬心,就笑着说:“是我那两笔字儿吧,又难看,又潦草,太太您见笑了。”

            邢夫人冷笑一声,说道:“字儿么,我倒还能认识,只是你这账,玩得也太花了吧?我问你,那年去苏州买了十二个小戏子,账上说花了三万两银子。那天甄家的人来,讲他们也买了十二个小戏子,也是在苏州,才花了五千两。怎么会差这么多呢?莫非有人贪污了不成?”

            “太太明鉴,”凤姐忙解释说,“咱家买的戏班子是要给娘娘看的,当然要挑最好的,又要教习皇家礼节,请宫里的公公指导,又是一大笔费用。当然琏二爷的为人您也知道,出去免不了眠花宿柳,他也算在公家钱里了。”说着做出一副酸溜溜的样子。

            邢夫人哼了一声,把账本子翻了几页说:“修园子,你写的是花了九十九万两银子。那天我去庄亲王家,他的园子比咱们的还大,才花了四十万不到。你这里面玩的是什么猫腻?”

            凤姐赔笑说:“太太,我刚看了也觉得太贵了,后来包工头告诉我说,这里面有个缘故。一般修园子都是按原来的地势起风景,山还是山,水还是水。可是风水先生讲,咱家原来的池子刚刚把龙脉截断了。原来是国公府,还问题不大。现在出了个娘娘,怕应了'龙困浅水'之相。所以要把原来的池子填平,堆出山来,再挖个新池子。这一来,工程可就大了。”

            “嘿嘿,你的嘴倒是挺能说,”邢夫人又翻了翻账本子说,“琏儿去苏州带林姑娘回来,说林家只剩下五千银子了。那林老爷可是巡盐御史,富得流油的差事儿。他干了那么多年,少说也赚下两三百万的家产了,你们怎么才报了五千?”

            凤姐犹豫了一下,笑着说:“太太,您不知道,那林姑夫贪图名誉,是个清官儿,本来家财就不多。姑姑去世的时候,他伉俪情深,又把好东西都给姑姑陪葬了,所以家里才没剩什么钱。”

            邢夫人合上账本子,冷笑一声道:“这也好说,大老爷正想去江南玩一圈儿呢,让他顺便去苏州查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说罢,也不理凤姐,自顾自地走了。

            凤姐气得脸色苍白,看着邢夫人走远了,一跺脚一甩袖子:“呸!想仗着婆婆的分儿欺负我,门儿也没有!姑奶奶怕过谁!实在不行咱们就一拍两散,拆了这个荣国府!”说着拉着平儿气冲冲地走了。

            宝钗从黛玉那里出来,远远看见凤姐和平儿匆匆走上了小桥,一块红绫从凤姐袖口里飘然落下。宝钗走过去,拾起那红绫,越看越爱,心想自己先玩几天再还给凤姐好了,就揣在了自己怀里。

            柳湘莲一夜没睡好,想起死去的大妹就掉眼泪;又想起小妹和自己十年前一样,为反清复明简直要走火入魔了,应该让她去民间走走就好了,听听老百姓的疾苦;又想起没有见过面的尤三姐,大家都说她漂亮,到底漂亮到什么程度呢?小妹命令自己马上把那把剑要回来,可怎么开口呢?

            湘莲第二天一早就来找贾五,一见面就吃了一惊:“宝玉,你两眼英光内敛,难道也练起武来了不成?”贾五笑笑说:“是啊,柳二哥指点几招如何?”

            二人走到小院子里就动起手来。湘莲一面过招一面点头,说:“好,你可真是个练武的坯子,几个月能有这么大的进益。”

            两人拆了一百多招,湘莲卖个破绽,放贾五进来,在他肩头一按。贾五一个前扑就摔了出去。好在贾五手疾眼快,右手一点地,一个前空翻翻了过去,才摔得不太惨。

            贾五满面懊恼地说:“唉,我这武功还是不行啊。”

            湘莲哈哈大笑道:“宝兄弟,你这就够厉害的了。不是哥哥我吹牛,就是一流高手,能在我手下走上一百个回合的也不多。”

            湘莲擦擦汗,就将路上所遇之事一概告诉贾五,贾五笑道:“大喜,大喜!难得这个标致人,果然是个古今绝色,堪配你之为人。”

            湘莲道:“既是这样,琏兄哪里少了人物,如何只想到我。况且我又素日不甚和他厚,也关切不至此。路上工夫忙忙的就那样再三要来定,难道女家反赶着男家不成。我自己疑惑起来,后悔不该留下这剑作定。所以后来想起你来,可以细细问个底里才好。”

            贾五道:“你原是个精细人,如何既许了定礼又疑惑起来?你原说只要一个绝色的,如今既得了个绝色便罢,何必再疑?”

            湘莲道:“你如何又知是绝色?”

            贾五道:“她们是珍大嫂子的继母带来的两位小姨。我在那里和她们混了一个月,怎么不知?真真一对尤物,她又姓尤。”

            湘莲听了,跺足道:“这事不好,断乎做不得了。你们东府里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我不做这剩王八。”

            湘莲本是只想找个借口要回鸳鸯剑,现在听了妒火上升,在贾五那里喝了三大碗酒,趁着酒兴,便来找贾琏。贾琏正在新房中,闻得湘莲来了,喜之不禁,忙迎了出来。吃茶之间,湘莲便说:“客中偶然忙促,谁知家姑母于四月间订了弟妇,使弟无言可回。若从了老兄背了姑母,似非合理。若系金帛之定,弟不敢索取,但此剑系祖父所遗,请仍赐回为幸。”

            贾琏听了,便不自在,还说:“定者,定也。原怕反悔所以为定。岂有婚姻之事,出入随意的?还要斟酌。”

            湘莲笑道:“虽如此说,弟愿领责受罚,然此事断不敢从命。”贾琏还要饶舌,湘莲便起身说:“请兄外坐一叙,此处不便。”

            那尤三姐在房中明明听见。好容易等了他来,今忽见反悔,便知他在贾府中得了消息,自然是嫌自己淫奔无耻之流,不屑为妻。今若容他出去和贾琏说退亲,料那贾琏必无法可处,自己岂不无趣。一听贾琏要同他出去,连忙摘下剑来,将一股雌锋隐在肘内,出来便说:“你们不必出去再议,还你的定礼。”

            三姐一面泪如雨下,左手将剑并鞘送与湘莲,右手回肘只往项上一横。可怜:“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芳灵蕙性,渺渺冥冥,不知哪边去了。

            当下唬得众人急救不迭。尤老娘一面嚎哭,一面又骂湘莲。贾琏忙揪住湘莲,命人捆了送官。

            尤二姐忙止泪反劝贾琏:“你太多事,人家并没威逼她死,是她自寻短见。你便送他到官,又有何益,反觉生事出丑。不如放他去罢,岂不省事。”贾琏此时也没了主意,便放了手命湘莲快去。湘莲反不动身,泣道:“我并不知是这等刚烈贤妻,可敬,可敬。”湘莲反抚尸大哭一场,等买了棺木,眼见入殓,又抚棺大哭一场,方告辞而去。

            柳湘莲昏昏沉沉的,不知怎么离开的贾家,从早上他就有一种感觉,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监视着他,可是现在他什么都不在乎了。自想方才之事,原来尤三姐这样标致,又这等刚烈,自悔不及。看看手里的鸳鸯剑,自己在两年前就觉得为了反清复明,再置天下百姓于血海仇杀之中,实在不妥。现在还没有开始动作,就先断送了大妹妹,又死了尤三姐,怕小妹妹以后也会葬身于此,想到这里,泪如雨下。

            正走之间,只见薛蟠的小厮寻他家去,那湘莲只管出神。那小厮带他到新房之中,十分齐整。忽听环佩叮当,尤三姐从外而入,一手捧着鸳鸯剑,一手捧着一卷册子,向柳湘莲泣道:“我痴情待君五年,不期君果然冷心冷面,只有以死报此痴情。”说着便走。湘莲不舍,忙欲上来拉住问时,那尤三姐便说:“来自情天,去由情地,前生误被情惑,今既耻情而觉,与君两无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