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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正与小饼子出了家门就直奔大漠,十月的大漠白日极热夜晚极寒,所幸两人都是有内力底子的人。
晌午骑马上路小饼子便一路唠叨不停。
“老爷,鬼神通前辈真的会在这里?”天哪,渴死人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师傅一直都想来大漠。”从前师傅每一年都要让他来大漠边缘的小镇打听事情,却从不说是什么事。他自然就打听一些江湖大事、人们口中广为流传的事,结果每每回去师傅都骂他是蠢蛋,这等小事都办不好。
头顶烈阳、风刺面庞、唇焦口燥,秦正忍不住叫出小饼子心里的话:“天哪,渴死了!这鬼地方,师傅也能待得住…”
“哈哈哈…鬼神通待在鬼地方再合适不过…哈哈…”忽然传来男人轰鸣的笑声,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谁?!”小饼子马上拔出佩剑警觉地寻望四处。
“哈哈哈…”笑声更加轰隆,人却不现身。
“小饼子我们走,别理这疯子。”秦正拉起缰绳作势要离开。
“你这小儿还是这般无礼!”黄沙卷起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出现两人面前挡住去路。
中年男子蓄着络腮胡,一身西域人的装扮,贴身的羊皮短袄显得他更加高大挺健。
秦正只觉此人眼熟,一时记不起在哪儿见过,拱手问道:“前辈是?”
“当真是个蠢蛋,不过十年就不记得了?”
小饼子插嘴道:“大叔有所不知,我家老爷能记住十个月前就难得了,请您不要拐弯子…啊!”
男人足尖一点弹起一小撮黄沙打中小饼子的额头,小饼子他落下马,他骂:“主人无礼,下人也放肆!大叔?老夫足以当你爷爷辈儿了。”
“您是…师叔?!师叔‘地神通’?”一声洋洋自得的‘老夫’唤起了秦正的记忆。
地神通点头,“看来还不是太蠢…”
“师叔啊——”秦正当即跳下马,上前拽住师叔,急急问道:“师叔,师傅在哪?快告诉小侄啊。”
“你…”地神通脸颊抽搐,被一个大男人眼泪汪汪地望着,好生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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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师叔也不知道师傅的下落?”
“这些年我也在寻找师兄。” 地神通叹息道。
秦正听着更是沮丧,无所不知的‘地神通’都不知道师傅在哪,那就真是无望了。
“端着。”地神通把肉烫递给他。“你找师兄为何事?”
“说来话长。”看了看,闻了闻,不是猪肉,他喝了两口。
“不想说就算了,小子喝你的烫去。”地神通把小饼子撵开自己看着火堆。“那娃儿该是长大了?” 他突然问道。
秦正微愣,答道:“长大了…”
“娃儿?”小饼子插嘴。
“十年…恩…十一年前你家老爷身边带着的娃儿,那像玉琢成的娃儿如今长大了想必已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叫…‘绮儿’没错?”
“大主子?!”小饼子一惊,摔掉了手中的碗。
“什么大主子?”
“小饼子你闭嘴!”秦正恶狠狠地威胁。
“哦?”地神通迷起双眼,笑望小饼子。
“大主子是…”小饼子掂量了一下,觉得老爷师叔比较不能得罪,小声道:“大主子就是大夫人…”
“这小子的媳妇儿?”地神通惊讶地指着秦正问。
“是…”
“好小子!”地神通拍腿大嚷,“当年就觉得你意图不轨,早知道老夫当年就将她要来养着,长大了也给老夫当媳妇儿。”
“师叔老了吧!”一听有人想‘宵小’他的麒儿秦正就没好口气。
“你有资格说我么,你和她也是老夫少妻。”
他不甘地回道:“我不过长麒儿九岁,师叔怕是几倍不止。”
“老夫如今看起来也没多老。”
“都称‘老夫’了还不老?”
小饼子望着一老一少斗嘴,先是张大嘴,随后耸耸肩重新乘碗汤自个儿喝着。与老爷有关的人都不是…寻常人。
等等!刚才老爷说他‘不过长麒儿九岁’,也就是说…“老爷,大主子多大?”
“麒儿不会同意的…十九。”秦正随口答道。
“十九?!”小饼子再次摔掉碗。内力深厚的人样貌自然显得年轻,可是那样的大主子还不到二十…实在叫人咋舌,其他主子不会也…
“那二主子多大?”会不会才十八?
“你想得美……和老爷我同岁。”秦正答完又继续与师叔恶言相向。
“三主子,四主子呢?”
“…太卑鄙了…二十四。”
“五主子,六主子,七主子?”
“至少我比你年轻……二十三、二十一、二十六…”
“慢着。”地神通突然大喊,“二主子?七主子?这么说来你居然娶了七个?!”
“又…又如何?”那是他本事。
“不值啊不值,若是‘绮儿’跟了我,我可不会再三妻四妾。”地神通又是妒忌又是惋惜,“有了那样的美人儿,不知还有什么女人能入你的眼。”
“我家主子不是女…”
“小饼子看我不剁了你!”秦正摩拳擦掌准备教训这个长舌妇。
小饼子赶忙改口:“小的是说…我们秦府的主子都相处的很好…家和…呃…万事兴…呵呵…”
“秦府?小子”地神通虚眼冷笑,“老夫虽然老了,可还记得你是姓魏吧。”
秦正徐徐摆首,转开话,认真地说:“师叔我想恢复武功。”
“恢复?”而不是重新修炼?地神通敛起笑意,道:“过来。”
秦正走至跟前,师侄俩相视半晌突然出手。三招才过地神通便找准时机一掌击向秦正的天灵盖,秦正后仰躲闪双手推出。两人掌掌相击,秦正后退倒地,地神通竟也腿脚不稳。
“老夫记得当年你内力尽失,难道是假的?”
“那时的确是内力全无。”
地神通嘲弄道:“难道说,这是你重新修来的?”短短四年,世间谁人能做到?
“恩”秦正点头。
“哈哈哈哈哈…”洪钟般的笑声持续很久,笑声里隐约透着一股悲呛。“师兄一入赤炼门便被祖师称是五十年难得的武学奇才,旁人需毕生苦练方可得正果他只需三十年。二十年前,师兄回到师门大声称奇,说他收到一个百年不遇的精骨奇才,夸下海口,十五年后此人定会青出于蓝。”
“师叔…”秦正不知师叔为何说起这些。
“师兄的话不假,二十出头你便有一甲子的功力,憨憨傻傻所幸为人还算正直。本以为你能在江湖闯些名堂,却没意料到你蠢到武功全失,气得他险些变鬼去见阎王。可是,他仍然低估了你…可有五成了?”
秦正苦笑:“师傅只管传我武艺,向来不顾我习得如何。此番来大漠是想让他助我恢复从前的功力,没有十成十,七八分也好。”
“你既没有凌云志,恢复又如何?莫非又要做些什么?况且师兄的下落老夫也不得而知。”
“无妨,遇上师叔也一样。”
“怎说?”
“师叔同样能将我的百会打通。”秦正正色说。
地神通沉下脸,道:“你这厮胆子不小!”
此时此刻,小饼子对老爷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万万没想到老爷竟是此般暗藏不漏的高人…且慢!打通百会?那不就死翘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