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50 『美人局(4)』
魏无双把麒儿留在飘香楼独自跑了出来,心中懊恼不已却又停不下脚步。借口说是去打探一下南凉来的人是否与他们有关,实则所为何事自己也不清楚。
越王剑那日他来过一次,庄子并不大至少比不了他家的王府,但要找一个人也不容易。踏遍了庄里的瓦片终于在一个什么轩的花厅找到了他想要见到的人。
“不是说下月迎亲的人才到?”是他的声音,司徒仕晨。
“既然人来了,那你就提早准备吧。”好冷漠的调子。
“大哥”女子温柔的声音 ,胆怯地说:“让我带仕晨嫁过去可好…”
“这事由得你做主?”威严的男声。
“仕晓要同我抢王妃的位置?”仕晨上前轻楼胞姐肩膀,伏在她耳畔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别为我担心,三姐。”
“可你并不喜欢男子。”司徒仕晓摇头,珍珠耳环在她耳际划出道道白痕。因为他们是庶出就要为司徒家牺牲?他们就没有拥有幸福的权利吗?
“就这么定了,仕晨下去准备吧。”司徒仕日还想说什么,终是无语,大步跨出门槛。武林名宿又如何,与一个手握重兵的王爷相比,胳膊拗不过大腿。他的家人他保护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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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银晃晃的软剑搁在魏无双的脖子上,凉飕飕的。“是你!”仕晨收起剑脸上出现一抹红云。那日醒来后发现嘴唇红肿破皮,又隐约记得酒窖里…他不是善男童女,自然知道发生了何事。“你来做什么?又要抓我回去么?”
“不是。”
他的回答仕晨竟有些失望,他疯了么,失望,莫非还想被他抓去么。仕晓说他并不喜欢男人,他却不知道是不是,至少悸王他是不喜欢的。如果硬要嫁给一个男人,他宁愿娶他的是眼前这一个。在想什么!他是疯了…“走”
魏无双低声道:“我来是想…”想什么,想做什么呢?
“那日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我如今也没有心思追究。”他所要想的是如何应付悸王。
魏无双无话可说。若是司徒仕晨提起剑追他杀他,他们还能过上几招。如今人家不计前嫌,他还有什么理由再纠缠,萍水相逢本来就没有交集。
但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你真要嫁给悸王?”
“不嫁他难道嫁你?”妩媚一笑百花失色,看在魏无双眼里却是凄凄然也。
“那日的事多有得罪,告辞。”
“慢着…我是司徒仕晨。”
“我知道。魏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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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里进来几个外族装扮的人,几人一进门立刻伏地跪下。为首的人道:“见过齐君。”
“宓总管请起,我与王爷还未行礼。”
“这是迟早的,既然是王爷的齐君,还请四公子多了解些南凉的事。” 宓总管虽跪着,话里却无该有的尊敬。
“恩,我会的。”可笑,成亲前还要对他教导一番么?可笑,可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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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双放走了‘司徒三小姐’麒儿大发雷霆,他好说歹说答应传授流云剑第十式,麒儿才打消对越王剑的念头。白家的流云九式麒儿早已学完,天晓得哪里来的十式,怕是云飞的祖宗在坟墓里创出来的。
麒儿既已不宵小人家的东西他们也就不用留在越城,两人收拾包袱正准备离开飘香院,突然一道人影闪进屋来奔向魏无双,搂住他的脖子头埋进他的胸膛,“呜呜呜…带我走…”
魏无双拉开来人一看,大惊,“司徒仕晨?!”这是唱的那出戏啊?
“带我走…呜呜…”
麒儿先是一惊而后气得咬牙哆嗦,手中的剑哐啷直响眼看就要出鞘。
美丽的女人哭有梨花带雨一说,可美丽的男人哭起来就不那么美了。可司徒仕晨把这‘哭’拿捏得恰倒好处,虽是有号啕之声泪水却只沾湿凤眼,嘴巴开合尺度绝不超过一寸,抽泣不似女人的矫揉造作、泼悍粗俗也不会像男人那样猥琐瑟缩,仿若杨柳微风中轻摆又似白莲细雨里轻颤。
“魏无双,这是怎么会事!他不是司徒仕晓?”
“麒儿…四庄主可否先放开在下。”魏无双很不忍心将正哭得伤心的人推开,竟是柔下声音哄劝。
仕晨又哭了一会儿才松开手,仍旧靠在魏无双的胸前,“我是你的人你就得带我走。”
“什么?!”麒儿与魏无双两人同声惊喊。
“魏无双!” 头一回,魏无双瞧见麒儿红了眼眶。
“事情不是那样…” 他这般在乎,魏无双心底有些许窃喜。
仕晨越过魏无双来到麒儿面前,朗声道:“仕晨拜见齐君。”右脚单膝跪下,右手扶在左膝盖上,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右手背上。仕晨向麒儿行的是南凉偏妾对正室的叩拜礼。
眼前一晃魏无双已护在麒儿面前,厉声道:“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我没有耍把戏。他是爷的齐君而我是爷的人,向他行此大礼是应该的。爷不用觉得惊讶,司徒家原本就是南凉人,知晓南凉的礼节也是常理。”
“司徒家先人是南凉人没有错。”魏无双抽出剑抵在他肩膀,却没让承重的剑身压着他,“错就错在你是从何得知,我们与南凉有干系?”
仕晨看向麒儿,道:“有干系的不是爷,是齐君。”
“我不是他的齐君!他不配!”
麒儿出了屋,魏无双没有追去。‘他不配’三个字如利箭插在他的心脏,痛得他不能呼吸…他不该妄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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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吧?”仕晨问。
“不好。”魏无双说。
仕晨握了握手,上前环住他,将他的头压在自己肩膀上靠着,“这样好些了?”
“恩。”魏无双把身体的重量全压在这个肩膀上,偏头盯着那光洁的颈子。
“那般标致的小鬼你还没把吃了?”
“我和麒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看你欲求不满的样子,肯定早已想他想得发疯了吧。”
“……”过了半响魏无双才道:“他是我一手带大的,在他心里我如同父兄。但我不想…我不想做他的父兄。”这些事他怎说给一个外人了。
“你脑袋没毛病吧?”仕晨扯起他的头用力敲了两下,“飘香院对面的阿伯都看得出小鬼是怎么对你的。”那阿伯是个瞎子。
“怎么对我,他把我当作亲人依赖。”也许他怕其他人把他唯一的亲人抢走,所以才会气愤方才的事,亲人啊…
仕晨知道让木鱼脑袋开窍是不可能的,何况他今天来这里可不是当红娘的。
“爷”
这一声‘爷’叫得魏无双竖起了寒毛。
“你打算怎么安置仕晨啊,既然小鬼不愿意,干脆我做你的齐君得了。”
魏无双忙推开他,“你别乱说,我和你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酒窖里美酒美人你这么快就忘记了?人家可是三天都下不了床。”因为宿醉。
“我只不过…”只不过亲了几下。
“只不过?”
走近一步,重新搂上他的脖子,右脚踩上左脚脱去靴袜,白玉般的脚趾沿他的裤管慢慢往上攀。伸出粉舌,舌尖在红唇间绕动忽而划过他的双唇引得他身体一颤,媚笑,索性用舌头清洗那两片薄唇,偶尔淘气地窜进缝隙又赶快逃出来…
“不要这样。”魏无双蓦地偏开头,抑制住喘息,道:“你不需要这样,有事你说,我做!”
“我…不想嫁给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