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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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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那一场风花雪月》    作者: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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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一张纸条扭曲旋转半圈后,两端相粘合,就得到了一个莫比乌斯的纸环,纸环的正面和反面被连接起来成为一个面,可以无穷无尽的循环,但,也有人称这种纸环为‘怪圈’,代表永远没有出路的意思。

        是没有出路的......吗?

        无论前世,还是现在,即使这一次能够健康的长大,**,变老,死去?

        二月,樱花盛开了。

        据说,禁中,别的大臣和公卿的家里都在举行应景的樱花宴,二条院却紧闭了门扉安安静静的,就好像屹立在世间的一座孤岛,从初四开始,藤原道?就因为避忌的缘故,不出门,不上朝,不见客,不处理公务,不接受别人送来的手书和信简。

        这样的事情,感觉上很狡猾,不是吗?

        仿佛是突然想到的,一夜之间,藤原道?放菊地暂时回奈良菊氏的本家处理私事,期间,他将代替菊地亲自教导和督促我学习各项技艺。

        其实根本不用藤原伊风特别向我说明,我当然知道那个人有多优秀和高贵。

        汉文、假名的诗词歌赋,书法、绘画,棋道,笛、七弦、琵琶、筝,各种礼仪,在庆典时要跳的舞蹈,甚至剑术、弓射,每一项,这个人不仅仅精通,实际上已经达到师范以上的水准了。

        近乎完美,藤原道?就是拥有着这种品质的人,与固守着平凡安乐的我完全不同。

        所以我怎样也无法理解他为何要与我亲近若此,若此,在高的灯台和矮的灯台的映照下,藤原道?穿着橙紫色卷染的直衣和烟色的里衣,乌黑笔直的长全部披散下来,抱着我,下巴磕在我的肩上,手里拿着一册汉史。

        很不适应,他的头,他衣服上的薰香,都让我有一种快要窒息和晕眩的错觉。

        屋子里的火也许生得太旺了,或是灯光......

        当然,我没有洁癖,肢体接触也不会令我过敏,前世,因为理智,或说因为后现代文明,人与人之间大都不会过分的亲近,即使是夫妻,每个人都会说给对方留一点空间之类的话。

        是的,人和人不应该彼此贴近,亲吻、拥抱、这种事情实际上是应该属于动物的,人类啊,本质,和灵魂,生和死,不都是孤独的吗?所以,为了不更加的孤独,为了保护自己,人和人之间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做为一种良好的习惯,不是吗?

        习惯,我的习惯,前世的习惯,是不能情绪起伏,不能剧烈的心跳,是克制和压抑,然后,为了活着而变得冰冷,习惯的冰冷。

        冰冷而苍白,原来,一直以来的自己就好像一个空的匣子,里面什么也没有装,没有希望,没有愿望,也没有。

        “恐れ?”骤然出现在耳畔、平静淡然的声音非常低,低得令人紧张起来,“そして,你为什么颤抖呢?”

        害怕吗?不,不是害怕,应该是失望,是对自以为是、自欺欺人着的自己感到失望。

        因为并不是真的什么也无所谓,因为并不是真的任何感情也没有,所以在看清楚这种生活的方式永远没有出路后,心里不可避免的产生了烦躁,和无奈。

        我慢慢的放松身体,向后靠在藤原道?的身上,闭起眼睛,人和人之间确实是不应该过分的亲近,因为那种从对方身上传过来的体温和心跳就好像一种会令人上瘾的毒品,如果就那样轻易的相信、依赖起对方,将来,一定会变得十分可怜吧。

        藤原道?的眼睛,黑沉,当他看着我的时候,里面从来没有丝毫可称之为宠爱的东西,虽然他近日来的所作所为,让这座私邸中所有的人都看到并相信他对我的宠爱已经到了极点,供给我最好的衣物、吃食和用具,无视我的一切缺点,朝夜相伴守视着。

        这,难道就是我对他的用处吗?

        在藤原道?住的主殿里服务的人,除了宰相君和另外两名高级侍女,其他都是男子。他们大部分都来自于为藤原道?做事的家庭,在十岁左右的年纪就被就送来了。这么做一来是那个家族依附于藤原道?的表示,二来也是为了锻炼家族的下一代。据说,在京都的贵族家中,这种情形十分普遍,很多在地方任官的家庭都早早的将自己的子女送到在京都的贵人的身边供职。

        这些有着背景的侍从或亲随,他们过去对我的态度十分轻视,现在,看向我的目光中更多的是惊讶了。

        二月十九日,藤原道?的避忌期终于结束了,二条院封闭的大门重新大开,他又恢复了去上朝,处理公务,值宿等等,偶尔也在家中接见客人或招待朋友。

        二月二十一日,所有在京都任官而官职在六位以下的人都要到太政官的官厅内参加定考,检视他们的学识,为来年的升降作依据。藤原道?是考官之一,另两名考官是源氏太政大臣和右大臣藤原道长。

        三月三日的傍晚,一条天皇在清凉殿举办吟诵诗歌和品新酒的曲水宴,藤原道?半途即离席,返回了二条院。

        他没有从正门进主殿,而是绕了路,来到我住的偏殿的庭院里,站在廊下,隔了帘子叫我的名字。

        “ふじわらのこれたけ。”

        我听到的时候,呆了呆,有些不敢相信的走出帘子。

        是跟感情啊功利啊都没有关系吧,此刻,我想着,不由自主的握住了藤原道?递过来的手。

        -----注解-----

        卷染:

        染前用绢或丝的线在布上随意的结缚,染后,被结缚的地方色白,有些类似中国的扎染

        习惯,我的习惯,前世的习惯,是不能情绪起伏,不能剧烈的心跳,为了活着而变得冰冷,习惯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