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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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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书籍名:《为你钟情》    作者:木子泳群


                                    

            我一路看下去,好奇地问这一个牢间到了晚上,封闭住着十几个罪犯,他们之间打不打  架呀?

            指导员笑了:“小施你是不是想问有没有牢头狱霸呀,这确实是监狱的特有现象,不过  看守所的嫌犯流动性大,好象那里更厉害一些,到咱们这里来的罪犯,直到刑期结束都要以  监狱为家,所以相对要稳定得多。”

            周大明接道:“乍刺儿的也有,带你看看禁闭室!”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位于牢区最里边的禁闭室,和其它房间不同,这儿的铁门更厚重,  上面只有一个拳头大的监视窗,周队从管教那串钥匙选中最大的一支,开启了门上一头将军  不下马的大锁,断喝一声:“014047边宝庆起立,出来吧!”

            我向里边看了一眼,是一个非常狭小的空间。一名壮年犯人费力地站了起来,哗拉拉拖  了脚镣慢慢挪出来。周队指示管教给他开了脚镣,问:“反省怎么样,还敢不敢动手抢人家  饭了?”

            他下意识地立正,仍然揿着头声音嘶哑回答:“报告政府,不抢了!”

            “回狱室!”

            他脚可能还没回血,被押着走得一瘸一拐的,和我们并行时,抬头溜过来一眼,极其惊  讶地把目光停在我身上。我看见一张长满横肉的脸,头皮青白,眼白处充斥着红血丝,神情  虽然还算顺服,但眼神却暴戾凶狠。这样仇视社会的目光,一般人都会感到心惊胆战,避之  不及,但我对这样的目光并不陌生,当兵时我面对过比这更凶残的罪犯。我挑衅般地与他对  视,直到他败下阵去。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边宝庆!  正  文  第2部分  第三十四章  母亲重病

            “五一”七天长假,吴大姐家的田队刚从新疆执行任务回来。我主动把她的值班承担下  来,直到五月四日才回家和妈妈团聚。我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钟,一点没注意到妈妈的  脸色,还象往常一样大小姐般等着饭来张口,等我急不可耐地吃了第一口菜,竟然发现没加  盐,惊讶地再仔细看妈妈,发现她脸色发白,眼窝沉陷,显得十分憔悴,我直觉肯定是发生  了什么事情。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我妈眼圈开始发红,她难过地告诉我:“慧儿,妈都急死了!咱家  在信用社入股的钱,全都拿不出来了!”

            家里的财政大权一直归妈妈,连我的工资都月月如数上缴,从来没操心过这方面的事情  。只隐约知道老家那边有个远房亲戚,在一家农村信用社联社当代办员,一直以来都在亲朋  好友中拉存款,妈妈图那儿的利率比银行高,就把钱交由她存起来。

            妈妈告诉我说现在那个信用社的主任和储蓄人员合伙作案,卷款负案在逃。政府和人民  银行暂时冻结了存款,准备分期分批的让储户提取。我说咱家也不等着钱用,妈你急什么,  国家的信用社也不能让咱们储户吃亏。我妈的眼泪开始噼里啪啦往下掉:“慧儿不是呀,我  这几天回家一趟,信用社那儿没咱的钱。”

            我始觉事态严重,问:“老家那个亲戚呢?”

            妈妈摇头哭诉:“家里边谁也找不着,他妈爸说公安局正通辑着呢!”

            我想了想,尽量用不刺激妈妈的语气轻轻问:“妈,多少钱?”

            我妈一把搂住了我,大放悲声:“七万哪!连你爸爸留下的钱,咱家钱全在那儿了!咋  办呀小慧,妈这两天都愁死了,妈对不起你和你爸,都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

            我怔了一霎,赶紧安慰妈妈:“妈别哭别哭,没事!钱财身外物,丢了咱们再挣再攒,  妈千万可别急坏了,没事儿!”

            我安抚了好久,妈妈才哭泣渐止。我虽然也很心疼,但知道绝对不能给伤心的妈妈再火  上浇油了,就故意开始营造轻松气氛,天天把做饭洗碗的活全包下来,为了哄妈妈开心,还  领着妈妈去了趟动物园,变着法子尽量弱化这个飞来横祸给妈妈带来的恶劣心情。

            就这样在家休了三天,我又得上班去了。临走前我还是有些担心,又劝妈妈可千万别再  发愁了,不能叫钱弊屈坏了身体。我妈强颜欢笑地送我出门,说:“妈没事,你放心上班去  吧!”

            哪想我这边只上了两天班,妈妈就进了医院。等我赶回去,妈妈正虚弱地倚在医院走廊  的长椅上,小婉帮着跑前跑后做检查。妈告诉我说她昨天下半夜腹疼难忍,家里一个人没有  ,还是邻居帮忙打的急救车,又电话找来了小婉,陪着在急诊室打了半宿吊瓶,今天又做了  半上午的检查。

            我叫小婉在外面守着妈妈,自己拿了一大叠检验报告进了医生办公室里。医生一张张仔  细看完,告诉我诊断结果是急性尿毒症,必须立刻住院治疗。我听了尿毒症三个字真是如雷  轰顶,我很清楚,妈妈虽然身体不是很好,但一直没有过脏器的毛病,这肯定是一股火急出  来的。

            我请了假开始在医院护理妈妈。为人女儿二十九载,第一次日夜守护在母亲边,望着她  那迅速消瘦的面容,那骤然白起的头发,心中充满怜惜和内疚。我妈这辈子命很苦,原本家  里还有个长我六岁的哥哥,上小学时和同学去河里游泳不幸溺水身亡,那时我只有四五岁,  还不懂父母痛失爱子的悲伤;我长大成人后,当兵报国赴汤蹈火,虽然有了伤痛也很少和家  里提及,但也没少叫父母惦念悬心;八年前父亲正值壮年不幸患上了肝癌,唯一的女儿重任  在身忠孝不能两全,从得病到辞世都是由母亲一人护理照顾送终的。

            我至今还记得父亲最后写给我的那封信,真是字字血泪,父亲说他此生最亏欠的就是我  母亲,叮嘱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她老人家,让她幸福地渡过下半生。他却想不到,母亲何其  不幸,在五十八岁的时候又得了如此严重的肾病。

            经过两周的治疗,医生通知可以出院,但以后要每周进行一次血液透析。这透析在治疗  期间已经有过两次了。妈妈听了还没什么感觉,我却闻言色变。我太知道长期透析意味着什  么了,我们特警队当年就有一位干部得了肾炎,进入周期性透析后,大家都说这人年纪轻轻  就算废了。

            我和医生探讨了病情,医生也告诉我,透析会产生依赖性,象我母亲这样的岁数,一旦  上了这个轨道,基本就等于一步步走向死亡。我问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医生叹了口气,  告诉我除非换肾,然后同情地看看我说:“你母亲还是在外市办的医疗保险吧?医疗保险一  般是不负责换肾这样的大手术的。”

            我问换肾手术需要多少钱。他说起码需要手术费用十几万,如果再加上肾源费用和手术  后头一年的排异费用,大致得三十几万元,以后每年的排异药物,也是一笔可观的费用,一  般家庭是负担不起的。

            医生劝我说:“象你母亲这样年龄的人,医院也不提倡换肾,等肾源都要往后排。”

            我问:“那如果有亲人愿意捐肾呢?”

            医生连声说:“那当然是最好不过,血型好对,术后排异也能降到最低。”

            我那时就暗下决心要给我妈捐一个肾出来。

            我妈回家后就态度坚决起来,别说换肾,她连透析也不想做,她跟我说:“妈是死是活  就这样儿了,可不想弄得倾家荡产的。再说,咱们现在想倾家荡产都没条件,那点积蓄全都  没了,咱们上哪弄钱去?”

            我笑着说还有这房子呢,单位房改后,房子早就归我了,咱们可以到二狱那边住宿舍去  !

            我妈听了变颜变色:“你不是想妈临死前闹得上无片瓦下无锥土,连个家都没了吧。慧  儿你要敢卖这房子,我就先死给你看!”

            我知道这事也不能操之过急,想想妈妈这次住院费用要及时找到医保报销,透析的费用  马上就要跟上了。我拿了单据坐了火车跑了一趟老家,当地医保部门的领导签字时非常不满  ,说你们随便到省城大医院住院,事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我解释说事发突然,无法抽身回  来申请,他才无可奈何地把我打发到楼下窗口,窗口办事员问我哪个单位的,我们查查是否  欠费。

            我开始没听懂他说的什么意思,就报出我妈退休的单位。医保窗口人员在计算机里一阵  查找,最后告诉我说造纸厂是常年欠费单位,按规定医疗保险不能承担任何医疗费用。

            我血全涌到头上来了,手一点把那医保手册的小蓝本捏破,转身就气冲冲地去找造纸厂  。还没到厂门,就见那里堵了大批的三轮车,工厂大门关着,我不得其门而入,四下问问方  知道这些人力车主全是造纸厂的工人,正联合准备上访,这是这家工厂停产半年来,他们的  第三次上访。

            一位和妈妈一个车间共事过的老工人居然还认得我,磨磨叨叨地对我说:“你妈好呀,  属她们女的最合适了,50岁就让退休了,一转社保开资多保险,象我们还有两三年退休呢!  听说这厂子马上要卖给个人了,我们都这么大岁数,开不出资不说,保险全停缴了,找谁说  理去哟!”

            “是啊,这些个贪官把好好的工厂给整黄了,坑苦我们这些工人了,上政府静坐去!”

            看着工人的激愤情绪,我脾气全失,知道再找也是无用,心情抑郁地坐上了回省城的慢  车,提前在郊县下了车。我都半个月没上班了,想再告一周的假期,以后每周五妈妈透析,  我也得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