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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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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书籍名:《为你钟情》    作者:木子泳群


                                    

            ……

            对这次心理测试,我采取了积极配合的态度。我知道这个过程虽然耻辱无奈,但却是解  脱嫌疑的最好机会。但意想不到的是,最开始的对话内容,让这两位经验丰富心理测试专家  ,有了不同看法。他们认为我是特警出身,反侦查能力超人,意志力也不同于普通人,所以  测谎的结果,参考意义不大。

            于是,我再度被押入审讯室。

            头上,仍然是那只明晃晃的大支电泡;面前,仍然坐着精神抖擞的专案组成员。他们轮  班上阵,各色面孔呈叠影状在我眼中来回飘移,我的意念也时不时飘浮出去,与头顶一只黄  色的小太阳交战,渐渐地,我与它融为一体,居高临下地俯瞰那个叫施慧的嫌疑犯,我百般  不解既而恨意丛生,她显然作恶多端却坚辞不供,谁知就在这时她开始喃喃自语,说出的话  令我羞愧难当不敢置信,她居然在说:“让我睡觉,我承认,我绑架、我杀人……,我困…  …”

            这是我一生中最丢人的时刻,我从此不得不痛苦地承认,自己远远不是一个坚强的人。  我意志是如此薄弱,薄弱到了不堪一击的程度,为求一觉就走火入魔胡说八道。不知道是不  是我的服软认输,还是其它什么原因,这场马拉松审讯戛然而止。

            我已经混沌痴呆,管不上那么多了,在羁押室里一头栽向通铺就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酣畅淋漓,没出现任何梦境,让我后来百思不得其解。

            正  文  第5部分  第八十七章  拒而不见

            暂时不详

            我从昏睡中被推醒,睡眼朦胧看见一位女警正在弄我的手铐,我当时还没完全清醒,下  意识地躲闪了一下,有人在门外冷冷地:“别管她!愿意戴就让她戴!”

            这一天是大年三十,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在清洌的寒风中,我坐入一辆已经启动  的警车,它张扬地拉着警笛,一路畅行无阻开到郊区某军用机场。一架小型军用机静静地停  在那里,它将载着我和两名专案组成员飞离省城飞向首都北京。

            除了“跟我走”、“上去”、“坐这里”的简单指示,没人对我再解释什么,没人多看  我一眼,但我已经发现自己身份在悄悄改变。因为两位昨天还横眉立目的专案组成员,上机  就坐在第一排疲惫不堪伸腿歪头地睡了过去,再也不管我这个危险人物,我振奋地沉默着,  猜测着此行目的。

            飞机起飞后一个多小时,当舷窗射入第一缕金色的阳光,我也开始有了第一生理要求,  我自行起身向机舱尾部走去,简单洗漱一番再回来,发现座上多了矿泉水、面包和双汇肠。  一位佩空校衔的空军军官,微笑自我介绍说他是机长,这是早餐。他的笑容让我倍感亲切,  要知道,那可是我两天来看到的第一个善意微笑。我感激不尽地对他点头,不客气地拿了起  来,我那时嘴肿得很厉害,但饥渴战胜了撕痛。我拧开瓶盖先把水小口送入嘴中,矿泉水冰  凉彻骨,喝得我痛苦不堪。我又把面包揪成小块,胡乱往嘴里塞。我费了半天劲才算吃完一  只,又去拿那半瓶水,突听一声惊问:“哎?你,你是怎么摘的?”

            原来前座的年轻警察已经醒了过来,也正在吃早餐,此刻塞了一嘴的面包,正回头探身  看我,好象我是个天外来客。我知道他变颜变色的原因,因为那副挂了一天一宿的手铐,此  刻明晃晃地搭在椅背上,而我用解放的双手,正大模大样地连吃带喝。

            我从昨天起就没有开过腔,此刻费力张口,向他解释:“刚摘的,上厕所不方便……”

            他眼睛瞪得老大,好奇心已经战胜了厌恶感,继续问我:“你怎么摘下来的?”

            我那时很想与他勾通,就试探道:“吃完饭,我再戴上行不行?”

            他面孔立沉瞪我一眼继续早餐,这时,在前座我看不见的地方,冷冷发出一个声音来,  是那位专案组主审警官的声音,他说:“不用了。”而后再就没话。

            机长在一边看得分明也来了兴趣,一再要看脱铐的过程,我对他印象极佳,就真的给他  演示了一番,他虚心请教又实际操作,最后也没学会。那个北京刑警也坐过来,一直冷眼旁  观,最后大概也看得无趣,咬着火腿肠不屑走开,扔下一句贬语:“雕虫小技!”

            他的态度,彻底断绝了我想继续勾通的所有欲望。后来我知道,正是因为对那位徐处长  殉职的悲痛正烈,他们对我恨意仍浓余怒不减,所以根本不想与我多说哪怕一句话,这也直  接造成了接下来的尴尬局面。

            下飞机后,我被专车接到位于朝阳区的中日友好医院,在一间院长办公室里,有人向我  介绍几位官员,当我听清一位是外交部司长、一位是公安部外事局负责人时,真是如堕雾里  晕头转向,好在当兵时还算见多识广,保持了基本的镇定。因为我当时形象卓绝,称得上是  鼻青脸肿,所以他们看我的表情倒有些惊讶。那位外交部的司长,还指着我的手脸关怀倍至  地问:“怎么,小施也受伤了?一会也在这里检查一下吧。”

            我来不及说什么话,已经被拥着向外走,我莫名其妙地被一路拥入这家著名医院的贵宾  区,百思不得其解地被动前行。这时,贵宾病一间房区门前,几个衣冠楚楚的人映入我的眼  帘,他们似乎在迎接我们一行,其中一位中年人鹤立鸡群,他似乎认得我,正向我微笑颌首  致意,这笑容中有我极熟的成份,我怔了一下猛然认出来他是高炬,立刻止步。

            当时,离那间贵宾病房只有十几步远的距离了。

            我已经有些明白,但还是转头发问,这是我到北京后,首次主动开口,我问:“带我来  这里,要见什么人?”

            那位司长闻言双眉紧蹙,目光严肃看向同行的公安部领导,好象在问:“怎么回事?”

            公安部的领导则把威严的目光挪向手下,沉声发问:“怎么你们没向小施说明白吗?”

            直到领导逼问,那位下飞机后一路陪同我来医院的年轻刑警才转向我,勉强开口:“是  这样,嗯,吉田百合子马上就要回国,她想在走之前见你一面。”

            果真如此!

            我从心底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阴霾尽开终得解脱的刹那,我的心抽痛了起  来,继而控制不住热泪盈眶,我低头拼命想掩饰自己的激动,可肩膀却不听召唤地抖动起来  。有行泪水滑下面颊,刺痛了我肿胀的脸,我赶紧擦去,只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见她  !”就转身穿过人群向病区外跑过去。

            有人追上来把我就近推入一间医生办公室,里面的几位医生都惊讶起身,然后在院长的  指示下退了出去。我听见有人在逼问我:“为什么不见?吉田的命是你救的,她是想当面感  谢你,你为什么不肯见她!”

            说真的,我当时的心情极度复杂,实难以一言蔽之,就一声不吭,坚决摇头。

            公安部外事局领导开始语重心长:“小施同志,你是不是有什么委屈呀?有什么委屈,  我们回头再解决。今天这个见面很重要,外商马上就要乘坐专机回国,现在不是你想不想见  的问题,你既然赶来了,就当完成一项政治任务好了!”

            我忍泪反问:“我现在已经不是嫌疑犯了,对吧?”

            公安部领导肯定道:“对,你当然已经不是嫌疑犯了!吉田昨天晚上就给你证明了。”

            我倔倔地说:“那我想回家去!”

            在这样的场合,我竟然说出如此不懂事的话来,让在场所有大小官员都面露失望,陪同  我来的年轻警察当场光火,拽了我压低声音训斥:“装什么孙子?这是命令!去也得去,不  去也得去!”

            我有些愠怒,反驳道:“我有自己的权利,我不见!”

            公安部的人做不通我的工作,就带我走了出来。在外面等候的外交部官员们,面面相觑  ,神情也都颇为不快。我再次与北京刑警同车,再次提出要回家的要求。他半天不说话,最  后冷然回应我:“把你接来北京不只是为了见吉田,还有其它重要的事情。我们现在去部里  ,有人要与你会面。”

            一间小型会议室。

            我孤独地坐在长沙发上,除了刚才有人给我倒了一杯茶,再就没人进来。这让我有时间  反复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我整理着自己纷繁的思绪:对吉田百合子,我虽然神交已久,但  这次遇险的经历让我付出代价太大,让我曾经想过这样一个问题,是不是我和林教官都前世  欠了她的,居然时隔十年先后因她遭难;今天我拒绝见面,还有一个极个人的原因,那就是  这个过程太过突然,我没有丝毫的思想准备,刚刚经受一天一宿的审讯,精神几近崩溃,无  论是心灵还是外表都狼狈到了极点,以这样的精神面貌,去见一个也同样深爱林知兵的女人  ,我是有一定心理障碍的。

            我那时已经开始有些后悔,我想我还是太小心眼了,还是不够大度,可能在潜意识中,  我还是视吉田为某种意义上的情敌吧。想到这里,我不免又想起前夜惊魂,想起已经宣布死  亡的郑子良,想起我的战友肖东琳,想起她对吉田的仇恨,我那时已经开始有了一种猜测,  一种令我自己都不寒而栗的猜测,那就是:

            如果连郑子良都被人杀死了,凶手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