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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囚徒到省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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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书籍名:《从囚徒到省委书记》    作者:白石


                                    本人当然更不能有任何污点,历次政治运动表现积极。

            为了找这个人,工作组的于队长把机关干部档案翻了个遍,整整搞了两天两夜,全机关四十多人里没有一个合格的。因为农业局除局长外,大部分是大中专毕业的技术干部,解放才十几年,这些大大小小的知识分子,包括解放前后初中毕业参加工作的,家中不是地富成分,至少也是个富裕中农,即使家中困难至少也要有门子好亲戚帮助才能上学。而且日本、国民党统治那么多年,当过伪军干过伪事的,沾点国民党气的人农村也很多,要那么干净上哪里找去?

            事有凑巧,正在于队长一愁莫展的时候,朱万福来了。那时工作组还没亮相,究竟要干什么,人们还摸不清底细,搞运动把人们也搞怕了,所以都躲着工作组。朱万福一来,于队长也大吃一惊:我们还没开展工作呢,他主动找上门来,要干什么?听到他是嫌自己的名字太封建,主动要求改名,于队长心中又不禁一喜:看来这人对资本主义、封建主义的危害有认识,便引起了注意。

            赶紧又翻档案,原来看过的档案里没有这个人,后来在下属一个小单位里才发现了个朱万福。他的档案袋很薄,压在其他砖头一样的档案袋底下,所以被遗漏了。于队长打开一看,只有登记表、工资表和鉴定表。工资是二十三级。鉴定写得很好,工作一贯积极,政治要求上进,立场坚定等等。家庭出身、社会关系全是贫下中农,而且不少是党员。于队长心中大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就是他了,进领导班子,这样就可以立即开始工作了。二十三级,级别是低了点,唉!不能过高要求,十全十美的人上哪里找去?他自己还给自己宽心。

            其实这个由朱万福改名的朱一夫,实际连二十三级也不是,他原本只是个农场工人,根本不是干部。长了一双三角眼,脑袋缩在脖腔里,因为其貌不扬,为人又出名的奸诈刁滑爱占便宜,所以三十多岁了,还没娶上媳妇,按捺不住有时便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加上农场女工很多,农场领导怕影响不好,便不想要他,恰巧那年冬天县农业局长去农场拉大米,场长便趁机把朱万福塞给了局长。局长弄吃弄烧经常有求于场长便答应了,只是说要去地区开会,回来便研究调动。场长怕夜长梦多推不出去,就匆匆忙忙把档案交给朱万福本人,让他赶紧到县里找局长报到。

            岂不知朱万福向来诡计多端,遇到这种好机会哪肯放过。档案袋虽然两头加封,他回家还是小心翼翼地从档案袋的中间封口处拆开,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把不重要的全部烧掉,把必须留下的全部焕然一新。把属于勤杂工的二十五级改为二十三级,一下成了干部,社会关系栏原来有一两家成分不好的他给改了,这样他就以崭新的面貌来到了农业局。他爹给他起万福这个名字没有白起,真是万福来临,调到了县里,成了干部,长了级,而且以后坐了直升飞机,俨然成了威风凛凛的领导班子成员。

            “四清”运动一开始便是“上楼下楼,洗手洗澡”。新领导班子让谁上楼就得上楼,上楼容易下楼难。局里的大小头头,当然首当其冲。上了楼就没自由了,必须“洗手洗澡”,把经济上、政治上、思想上的问题洗得干干净净,交待得清清楚楚才能下楼。说没问题不行,一遍两遍连三遍,自己洗不干净大家帮着洗,直洗得不少人声泪俱下涕泪涟涟。“四清”比“文革”当然文明得多,农村虽也有偷偷动刑的,在县级机关还没发明“喷气式”,站板凳,跪砖头。那时的洗手洗澡还是大家一起坐着洗,所以叫洗温水澡。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荒村16(4)

            1966年底,“四清”刚刚结束,工作组还没撤走,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朱一夫摇身一变,又成了造反派的头目。不久,局长们成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进了牛棚,朱一夫就和几个造反派弟兄掌管了机关“文革”的领导权。朱一夫虽进了领导班子,神气了起来,可是终究心里有鬼,能力也不行,对运动什么时候结束,将来是个什么结局,自己能不能稳坐局领导这把交椅都不摸底。

            他觉得县里那么多局级干部不会都打倒,说不定哪些人将来还会是领导,所以局长们挨斗时,他振臂高呼声色俱厉,上纲上线绝不留情,给人们一个立场坚定、斗志昂扬的好印象。晚上却偷偷去局长那里通风报信出谋划策,有时还偷偷送柿子送点心,以表示自己对领导的感情。对一般干部他是又拉又压,靠拢他的投脾气的便一起吃吃喝喝称兄道弟。不满意他这为人或不投靠他的,便编造是非想法整治你。人们虽然都知道这人心术不正却不敢得罪。可偏偏也有认死理不信邪的人,以前曾和吴玉萍同住一个宿舍的姚秀环就是一个。

            姚秀环为人正直倔强,平时就死看不上朱一夫,这时还是这样。见面时虽不敢像以前似的白眼相待,但是如果对方不先说话,她也仍然是不理他。这里有个鲜为人知的原因。原来这朱一夫刚调来时,就分到农业局下属单位畜牧兽医站帮忙。畜牧兽医站除管全县畜牧工作外,日常大量工作是给大牲畜治病和配种。这里养着一头大种马,全身枣红色没有一根杂毛,体格健壮十分英武人见人爱。所以全县的人都愿意到这里来给驴、马配种,以便养个好骡驹、好马驹。

            朱一夫既不懂技术又没文化,局长派来了又没法安排,便让他帮忙给牲口灌药和配种。给牲口吃药必须有人按住用瓢灌,牲畜配种时也要人帮忙。种马个子太大,有时老乡牵个小母驴配种,虽有木架子保护,有时种马猛然扑上去,连木架子也压歪了,不是伤了母驴,就是伤了种马。有时种马一时性急,还插错了地方,弄到肛门里去,便会把母畜肛门或肠子弄坏了,所以要有人在一旁保护、帮助。以前活多了临时从街上找人帮忙,朱一夫来了就包了这个活。

            姚秀环两口子都在兽医站工作,姚秀环是会计,她丈夫牛耕元是站上唯一的一个兽医系毕业的正式兽医,也是技术负责人。朱一夫就在他手下帮忙。他来后站脚未稳想找个靠山,看准了这技术上的台柱子牛耕元,平时除帮助配种、灌药以外,还主动给他打下手,洗洗涮涮等这些零活他全包了,这样就和姚秀环一家熟了。

            姚秀环心眼好,看他没家没业怪可怜,时间长了他赶不上去机关食堂吃饭,有时便让他一起吃点。谁知他蹬着鼻子上脸,以前只是偶然到姚秀环屋串串门儿,后来见姚秀环一进屋,他也就到了门口,有事没事地泡蘑菇,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有一次姚秀环正换衣服,朱一夫进去便要搂抱,被姚秀环一巴掌打了回去,从此不准他进屋,也不准他借火做饭。朱一夫当然不满可也说不出口,姚秀环也不愿声张。要不是另一件偶然发生的事件,这事也许就无声无息地了结了。

            俗话说,是狗改不了吃屎。朱一夫本来在农场就有这个毛病,又加在这里整天配种,他要手拿把攥地帮着大种马把那个大家伙插入那个地方,然后瞪大了眼睛瞅着大种马强烈兴奋令人心动的动作,他紧咬着嘴唇才强忍住了自己的冲动,等大种马尽了兴,他的裤裆里也湿了。有一次他正在帮着配牲口,见不远处正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闺女痴迷瞪眼地看着,十分入迷,竟不自觉地把一个手指头含到嘴里紧紧地咬着。朱一夫见此情景,知道这闺女情窦初开春心萌动,便邪念顿生。他匆匆打发走配牲口的老汉,便直奔那闺女而去。

            那闺女本是来兽医站买药的,正赶上配种一时忘情,当发现痴迷被人看破,羞得无地自容。见有人朝她走来,药也不买了转身便走,来人紧追不舍,她便赶紧躲进了旁边的女厕所,朱一夫也转身进了旁边的男厕所。女厕男厕只隔一道土墙,防君子不防小人,只要翘起脚来,就什么都能看见。

            那闺女进了女厕所并不解手,只是蹲在墙角发抖。正巧这时姚秀环在里边解手,见姑娘这般模样好生奇怪,正想问个明白,忽听见男厕所有人说:“姑娘!别怕,你出来,我给你看看我的大家伙。”姚秀环一听知道是遇上了流氓,也吓坏了,便赶紧提起裤子站起来扭头一看,正看见一个秃脑袋慢慢从墙头上伸出来。她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是朱一夫,便气愤地喊了一句:“干什么,你个流氓!”朱一夫没料到女厕所有人,真是冤家路窄,又正好碰上姚秀环,吓得他没敢还嘴头一缩便赶紧跑了。等姚秀环系好了裤带追出去,人早已跑远了。回来问这闺女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个人欺侮了她,她不回答只是小声哭泣,自己抹着眼泪走了。

            朱一夫从此心怀鬼胎,时时担心姚秀环不定啥时候揭发出来,便对姚秀环怀恨在心,整死她的心都有,以便堵住她的嘴。可是人家两口子是单位的台柱子,他能有什么办法?所以平时对姚秀环两口子更是格外亲热,千方百计讨好献殷勤。对别人也是八方讨好,着实老实了一阵子。结果给周围人造成了一种假象,倒为他进入领导班子创造了条件。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荒村17(1)

            姚秀环虽然嫉恶如仇,但又是一个比较宽厚、不爱多事的人。对朱一夫那些丑事,除了和吴玉萍说过以外,对别人都守口如瓶,没有给他张扬。姚秀环和吴玉萍的关系非同一般,她结婚前和吴玉萍住在一个屋,两人处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