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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囚徒到省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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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书籍名:《从囚徒到省委书记》    作者:白石


                                    谁是你的同伙?”小个子马上又立起来喊叫说:“我知道不给你点厉害的,你是不会交待的。”马上过来就要打人,冷股长偷偷抻了他裤子一把,这才改口说:“不老实交待你是过不去的。”

            这是从何说起?白刚一颗刚刚落下去的心重又悬了起来,如坠五里云雾之中,这简直成了天方夜谭了,怎么随便就可以说你有个集团呢?这就能令人相信?可是他马上想到在省里他还是共产党员,不是随便说是个反党集团就一下双开除并成了一个劳改犯吗?现在成了阶级敌人,还不是要说你是什么就是什么吗?想到这里,真觉得可怕。可是也不能不作辩驳:“毫无根据,怎么就能说我有个集团?”

            “哼!没根据?你们在大集上闹事的那一天就露马脚了。”冷股长冷笑说,“你大喊大叫地吵闹,他们在人群里就公开叫嚷要收拾他,报复他。说!有没有这事儿?”白刚愣了,想不到这里又横生枝节:“有啊!”冷股长说:“有,为什么刚才隐瞒不说?”

            “因为这事儿和我无关。”冷股长狞笑一声,“无关?恰恰是关键吧!说!他们是谁?”

            “我根本不认识他们!”白刚有些慌乱了。觉得这样胡乱联系如何得了?现在旁边被打得鬼哭狼嚎的是不是就是这些嫌疑犯?

            “说得轻巧,不认识你们就结成一伙,互相配合?”冷股长说,“不老老实实交待你是过不去的,不要幻想蒙混过关。”白刚说:“我没那种幻想。”冷股长说:“没有幻想就好。说,你都有什么亲戚,他们家里有什么人?”

            “只有一个姐姐,没儿没女。”冷股长怀疑了:“是真的吗?说瞎话可有你好受的。”白刚说:“这一调查就清楚了,我还能瞎说?”冷股长说:“你在外村有朋友吗?”白刚说:“没有。”冷股长说:“在县里你们一起劳改过的人有几个?”白刚说:“就是我们一起回来的那两个。”冷股长说:“他们叫什么?”

            白刚说完以后,冷股长给了他几张纸,让他下去以后把他说的情况和他的亲戚、朋友、亲属中的男人,一起劳改过的人全都写清楚。然后又警告他不要心存幻想,认真考虑问题,便把他关了起来。

            白刚写完以后,两三天没有审问他,看来他们可能是按他写的那些人调查去了。白刚心里很坦然,觉得只要他们调查就好办,到村里到亲戚家一问就清楚了。只是不知那两个劳改的同伴现在怎么样了。甄有福倒不怕,病病殃殃的,是不是活着都成问题。那陆永安就很难说了,他生性倔犟,对现实不满,不会规规矩矩,可能和队里闹得不好。如果他有什么事,很可能受怀疑,而且我们在赶集时也见过面。不过我们俩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任何来往,两边队里的人都会证明的。总不能毫无根据就长期扣押人吧!所以他觉得很快就可以回家的。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荒村19(1)

            看守所里人满为患,本来是一个人一个地铺,现在不用说一人一铺睡觉了,就是找个坐的地方都很困难,黑夜睡着了,说不清谁就会压到你身上来。尤其是把一些死刑犯和一般犯人押在一起,更使人心惊胆战,坐卧不安。这些死刑犯有判了的,多数是没判的。

            没判怎么说他们是死刑犯?因为他们杀了人,而且是杀支书,杀村里斗争骨干,他们知道必死无疑,杀人的时候他自己就没想活着。有的据说是公开谩骂江青,属于“恶攻”罪,一般说也就离死不远了。这些人都是手铐脚镣齐全,有的还是背铐。白刚这屋里就有五六个死刑犯,其他人大多数是现行反革命或与杀人有牵连的。

            白刚震惊了,怎么一下子出来这么多杀人犯和反革命?刚进去几天,他不敢和人多交谈,只默默地静听别人的耳语和叫骂。他以前听说看守所里规矩很严,而且有自然形成的监头,十分厉害霸道。现在看根本不是这回事。这些人敢说敢讲,随便叨叨自己的案情,也根本不顾虑看守所规定的什么监规。整天提审不断,关进提出,看管人员好像也顾不了许多,只顾人来人往地折腾,也不管你在里边干什么了。

            白刚刚进来时总是躲开那些手铐脚镣的死刑犯,人们都知道死刑犯非常危险,他们反正是死,都性格暴躁,蛮不讲理,稍有触犯,就可能置你于死地。甚至没有触犯他,但他仇恨这个社会,也可能临死要拉个垫背的,无端杀人。

            后来发现这些死刑犯听起来可怕,他们并不伤害别人,别人对他们也很同情。尤其是有一个戴背铐的更为特殊,不仅吃饭解手都有人主动帮助,而且别人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他却可以躺着,周围的人都极力保护他不受别人挤压,时时有人给他喂水,帮他翻身。

            这是个什么人呢?衣服脏乎乎,脸上胡子老长,也看不出是个什么重要人物。在这种地方,人们互不相识,自顾不暇,为什么还这么尊敬他爱护他?这不禁引起了白刚的注意。他见同屋一个老头儿挺爱说,而且是个万事通,好像县里啥事他都清楚,便凑过去悄悄问道:“这个人是谁呀?怎么人们都对他那么好?”

            “这人你都不知道?”老头儿转过脸来,觉得问得稀奇,斜了他一眼,显出很自豪的样子,“张文山哪!”看他那样子,不知道这个人就很不应该,说出了名字就一定得知道了。

            “张文山是谁呀!”白刚仍然不明白。

            “嘿!张文山是谁都不知道?”老头儿使劲斜了他一眼,“全县大人小孩都会念一首歌谣:张文山的气儿,谁谁谁的泪儿,于大川的棍儿嘛!你没听说?”原来是这么有名气的一个人物,可是白刚仍然茫无听知,不得不如实说:“没听说!这是怎么回事?”

            老头儿简直生气了,干脆扭过身子面对着白刚,瞪起了那双镶嵌在满脸胡子中的眼睛,像猎鹰搜寻猎物一样在白刚身上搜寻起来,他左看右看,看得白刚心里直发毛。看了一会儿,没回答白刚的问题,倒审问起白刚来了:“你不是本县人吧?”白刚说:“是啊!”看出了对方的怀疑,便解释说,“以前一直在外边,刚回来不久。”

            “我说呢!本县人这事儿还能不知道。”老头儿仍没回答白刚的问题,继续问道,“为啥回来的?”白刚说:“右派!”直到这时老头儿那严肃、不满的脸上才出现了一点笑容:“咱俩是一类。我姓葛,县公安局的。”语气里没有了敌意、不满,眼光也和善多了,只是问题却更多了:以前在什么地方工作?打右派以后在哪里?这次为啥进来的?

            白刚本来不愿意在这么多陌生人面前抖落自己的问题,可是看这位老兄追问得很紧,觉得不回答是过不去的,便把实情都告诉他了。这时老葛头儿才高高兴兴地把关于这歌谣的故事告诉白刚。歌谣说的是“文革”时县城的三“老”。说老并不是岁数老是资格老。论年龄那时也不过都是五十左右岁吧,可大小是个头目都是局级干部,只是秉性不同,在“文革”中表现也大不相同。

            别人不说了,单说这张文山吧!他是公安局长,为人正直作风泼辣,性格暴烈好发脾气。“文革”时受的折磨最大,挂大牌子游街批斗,坐飞机,跪板凳,刑讯逼供,就是不服气。一句求情的话不说,而且爱生真气儿,冲造反派们还发脾气。批斗时问他:“你是不是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他瞪着眼睛说:“我从小参加革命,什么时候都是跟党走,按中央政策办事怎么就成反革命了?”

            他这样说,除了带来一顿暴打以外,还多了一顶攻击伟大领袖的罪名,反革命修正主义的帽子也就戴定了。而且随后而来的就是在公安系统大挖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公安局被长期关押批斗的比哪个局都多。

            说完了张文山的“气儿”,老葛头儿叹了一口气,思想十分沉重地说:“唉!戴这背铐儿也是他自己找的啊!”

            他被捕以后,多次审讯没有进展,提出不少事件,他不是不承认,就是说那是正确的并非反革命。因为原来公安局的人都认识他,不少人还对他同情,审讯简直难以进行。可是他这案子是县主要领导定的,又不能不整。

            有一个刚到公安局主持工作的年轻造反派不信邪,认为中央、省里的高级干部他都批斗过,都老老实实,一个县公安局长有多大?革命小将就制不服他?说:“我得会会他。”局里造反小将精明豆儿小个子马上附和说:“对!你主审我帮你。我就不信制不服他。”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荒村19(2)

            两个小将提审了,再次让他交待现行反革命罪行。他鼻子里哼了一声,用白眼珠斜了这两个人一眼,气呼呼地说:“你们知道什么叫反革命吗?我抓反革命时你们还在娘肚子里。现在是黑白颠倒,将来还不知道谁是反革命呢!”小将急了:“好啊!你说现在黑白颠倒?对文化大革命不满!”张文山毫不隐讳他的观点:“是不满!”小个子好像逮住理了:“你胡说!文化大革命是毛主席发动的,毛主席还能错?不许你诬蔑伟大领袖。”

            “谁说领袖就不能犯错误?有错误也不许说?批评和自我批评不是共产党的优良作风嘛!难道领袖就可以除外,党章有这规定吗?”主审人咆哮着站了起来,向前探起身子喊道:“你反动透顶!公开反对毛主席,我要砸烂你的狗头,枪毙你!”

            见对方立起来,张文山也猛然立起来向前扑去,举起戴着铐子的双手在空中一抖,那个往前探着身子的主审以为要打他,猝不及防,吓得缩回头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脑袋惊恐地呼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