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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囚徒到省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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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书籍名:《从囚徒到省委书记》    作者:白石


                                    打死了才抬回来,衣服打烂了,全是血,便是铁证。可他们说是急病死的,上级调查几次,都是应付差事,不给解决。我家三代贫农,就这一条根,天大冤枉!可是他们不许我出门,不许我告状。求求工作组给我做主,村民刘赵氏下跪了。”

            黎娟看完了信,吓得吐了吐舌头:“我的妈呀!这村可真复杂,闹神闹鬼的。现在又说打死了人,还有血衣,是不是吓唬咱们?进来的,是好人是坏人?”吴玉萍是个胆小的人,又经受过太多的刺激,骤然遇到这样的事情,一下就精神紧张起来,一时说不出话来,稳当了一会儿,才回答黎娟的问题:“我看进来的不像是坏人,既不想伤害咱,也不是想吓唬咱。……”黎娟没等吴玉萍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那他故意推门干啥?”吴玉萍说:“那是给咱们一个信儿,很可能就是这个人送的血衣,怕血衣和信落在别人手里,让咱们取回来。”

            “吴姐!你说这信是真的吗?村里竟敢公开打死人?”吴玉萍是个善于思索的人,她想了想:“从今天晚上的事件和进村一天的情况分析,这村表面很平静,实际内里可能很复杂。从血衣和信上说的情况看,死人的事很可能是真的,至于为什么,可就难说了。”黎娟嫌恶地把地上那件血衣往旁边踢了踢:“死人的事咱也管不了啊!明天把它交给支部算了!”

            “那还行?你知道这事和谁有牵连!”吴玉萍急忙说。“要不交给公社。”黎娟说。吴玉萍又说:“那也不行。你没看信上说上级调查几次了,都没解决?交给公社,不是又把写信的人推到火坑里去了吗。”黎娟说:“你说咋办,咱还能管这事儿?”

            真是有打死人的事,工作组当然应该解决。可是吴玉萍没有马上回答,她知道老郝现在肯定不愿意陷在这泥窝里,自己这摘帽右派、劳改家属身份,解决这类老大难,岂不是难如登天?不过她想到自己和白刚的遭遇,白刚多次告状,有人知道确有冤情,却没人敢管,自己不是也恨那些人见死不救吗?

            现在自己有了这点权力,有人活活被打死告到你名下,却根本不管于心何忍?便说:“工作组怎么不应当管?有人冒着危险给咱送血衣、写信,这是老百姓对咱们的信任,能推出去不管吗?”黎娟不服气地说:“吴姐,咱可管不了啊,村里都敢打死人,闹不好连咱们都危险哪!”

            吴玉萍不知老郝同意不同意管这事,她也没个准主意,但是觉得必须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便说:“怎么办以后再说吧!这事儿我们得对告状的老百姓负责,要绝对保密,不要对外人说。信和血衣要好好保存起来。”黎娟嫌弃地把衣服踢到了墙角:“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裳,沾了那么多血,脏乎乎的,我看了都害怕,先扔一边吧!”

            “那可不行。别人看见不就暴露了?咱办不成事儿也不能坏了人家的事儿。”吴玉萍从挎包里找出两张旧报纸,把衣服包好,这儿看看,那儿看看,觉得放在哪都不合适,最后狠狠心包在了自己的衣服包里,放在自己脚头的褥子底下。把死人的血衣包在自己衣服里,她也腻味呀!可是为保密又有什么办法呢!

            第二天研究工作时吴玉萍汇报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成强一听就嚷嚷开了:“这可是大事情,把贫协主席打死了,谁干的,咱可得查清楚。”老郝马上说:“这事现在不能查。经了几回工作组没解决,咱能陷在这里头?”吴玉萍试探地说:“是不是先了解了解情况?老百姓信任咱们,有名有姓的申冤告状,咱也不能不管哪!”老郝仍然不想管,但碍于吴玉萍的情面,只好退一步说:“了解情况也得小心点,别拿这个当主要事。顺便了解下情况,要查也得放在后期。”老郝同意让吴玉萍好好保存血衣,不要交出去。

            斗批改工作组进村,大体上都是这样的程序:召开干部会,群众大会,宣传大好形势和阶级斗争的尖锐性,讲工作组进村的目的、任务。头三脚就算踢得差不多了。下面便是深入各生产队揭发问题,梳梳辫子,确定重点问题,这些工作就可松可紧了。最后是解决重点人问题,整顿领导班子。

            开完大会参加了各队的学习发动,老郝本来想让成强、黎娟回去两天,看到村里这个复杂情况只把成强放走了,让黎娟留下给吴玉萍做伴儿。然后他也骑车子回家了。临走告诉吴玉萍先摸摸情况别采取行动,一切等他回来再说。就这样把两个女将扔在了村里。

            吴玉萍从十七岁进省级报社,不久就在农村组当组长。独来独往在农村到处跑。摘掉右派帽子以后,在县农林局还是经常下乡。对农村工作并不发怵。只是这特殊身份限制了她,虽说帽子摘了,仍然有一把利剑悬在头上,不知哪天又会落下来,工作不敢放开手脚。老郝也是关心她,给她吃了定心丸,告诉她工作不要急,实际是让她休整,守着摊子就行了,尤其是不让她管死人的事儿。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荒村21(4)

            不过她心里总是放不下,觉得对老百姓的疾苦、冤枉不能不管。既然告到自己头上,又是自己分内的事情,怎么能漠不关心,不闻不问呢?当然这会有风险,还可能付出意想不到的代价,但是经过这些年的磨难和打击,她恨透了那些为非作歹的人,那些口是心非好话说尽坏事干绝的人,那些不关心群众疾苦,一心保乌纱帽的人。轮到自己头上,对群众的疾苦,对那些为非作歹的人,能够只考虑个人得失视而不见吗?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决心冒风险了解个究竟,真有冤情就要去管。

            吴玉萍本来一进村就想去看望刘大娘,决定管这件案子以后,更想去找大娘摸摸底,但想到万一调查的事让村里知道了,惹出麻烦来,他们会首先怀疑大娘,对大娘不利。所以便采取了迂回的办法,她先和黎娟一起去串百家门。可是拉家常里短时人们还有说有笑,一问到村里的事情,刘国良咋成了反革命?人们便不敢说话了。

            慢慢她摸出了一个规律,不敢说话或变颜变色的多是姓刘的,说好话的多是姓马的。她早就知道村里马、刘两家多年不和,只因自己以前到这村是推广农业技术,所以感触不深。这几年运动不断,两姓之间的矛盾又加深了。

            刘大娘她们是不得势的那一派,她要去就更得加倍小心了。这两天她们漫无目的地串门,马翠花每天还都来看看,而且带有警告地说:“支书不是和你们说过就是白天也不要随便走动吗?村里复杂,你们还是小心点,出了啥事,对大伙儿都不好。”吴玉萍只是敷衍说:“光在家里怪闷得慌,郝组长不在,我们也不想干什么,随便走走散散心。”

            跑了两天之后,虽然了解到刘国良确有其人,成了反革命,而且死了。但是进一步的情况,什么也了解不了,必须找刘大娘摸摸底。村里情况复杂,这两天她和黎娟形影不离,谁也没敢单独行动。找大娘的事,她不想让村里知道,便和黎娟说:“今天我想单独出去一下。你留在家里洗洗衣服,我也把衣服泡上。马翠花来了,你就说我们一起洗衣服来,老吴刚出去,一会儿就回来。”黎娟马上反对:“那还行?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这两天咱不是一直出去吗?她来她的,咱不在,她又咋的?”

            “我今天要找的是个熟人。又是刘家的人。我不想让村里知道,怕连累了人家。你在家里,说咱今天洗衣服,不至于引起她的怀疑。”吴玉萍不得不实话实说了。黎娟还是坚持她的意见:“那不行,你万一出事怎么办?她怀疑她的,咱又没干坏事。”吴玉萍迟疑了一下说:“再说你和那家不熟,去了也不方便。”黎娟说:“好啊!吴姐,原来是不信任我呀!”她气得把头一扭,嘴噘得老高。

            吴玉萍看到黎娟那伤心的样子,没了办法,便说:“娟!大姐怎么会不信任你呢?好,咱俩一起去,马上就走,省得马翠花看见不好说。”黎娟笑了,两个人装着闲溜,转了几个圈子,最后看看周围没人,才迅速进了刘大娘的家。大娘正在炕上做针线活,见吴玉萍进来,马上从炕上下来,笑笑说:“闺女呀!你可来了。”然后又把脸一板,嗔怪地说,“早听说你到村里了,怎么才来,我还以为把大娘忘了呢!”眼睛里立刻充满了泪花,忙扭过头去,扯起了袄襟擦眼泪。

            “大娘,哪能忘了你呢!一听说让我们来桥头营,我的心就跑到大娘家来啦!”大娘说:“那你为啥早不来?”吴玉萍思索着不知道这话该咋说好:“大娘!我是怕……”说轻了大娘不相信,说重了又怕引起大娘担心,所以欲言又止。大娘说:“你们工作组还怕谁?进村不就是深入农户,访贫问苦嘛!”

            吴玉萍不好再解释,所以便主动说:“今天来就是想和大娘多呆会儿,我上炕。她年轻,跳哒惯了,炕里坐不惯,就让她在炕沿儿上吧!”唠了一会儿家常,有说有笑,谈得挺高兴。然后吴玉萍把话锋一转:“大娘!你们村有个叫刘国良的吗?”大娘唉的一声叹了口气:“有啊!人死了。”

            “咋死的呀?”吴玉萍试探地说。大娘立即十分警惕:“你打听这个干啥?”吴玉萍没回答大娘的问话,又直截了当地提出了问题:“听说是让人打死的?”大娘有些变颜变色:“是上级派你们来调查的?”

            吴玉萍看到大娘没有否认是打死的,又加上大娘那种害怕的神气,她肯定人是真的被打死了,所以便直截了当地提出了问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