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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师余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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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书籍名:《吾师余秋雨》    作者:哈马忻都


                                    总是这样,他会给你一个全新的、不一样的思路,他很少重复那些已有的现成的成果,总是带给你惊喜。虽然我一时还不能确定从他的话里真正捕捉住那个本质,但我再清楚不过,他的思路,正是在启发我这个学生去看历史的“第一现场”,去体悟历史细节的精微,去亲近和体贴那些历史当中消失久远的生命个体。这又一次与我蒙眬中坚守的想法相暗合,让喝了点小酒的我,愈发兴奋。

            真想马上就跳到兵马俑坑前,看看那些残破的兵马俑带给我什么样的感觉。

            喝完酒,余老师要去结账,我不肯,他非要去。我一着急,就喊,这是吃的公款啊,剧组的钱,不是我的。余老师笑,说马小娟来了,我一定是要请的。我只好说,那我下次在北京请你喝酒。他越发高兴,说好呀  ,喝酒总是很高兴很快活的。

            深圳的夜晚,半夜都早过了,酒店里还是吃客一片,人声沸沸。还有几个小时又要分手,爬上飞往西安的航班。我们谈兴未了,都有些遗憾。账都结完了,我们还坐在那说话。余老师喝了不少红酒,脸有点红,他说和朋友来喝酒特别高兴特别轻松,一个人出来吃饭、喝酒不好,总有人注意你,不自在。我心里好笑,这也算是名人的烦恼吧?要是有人认出余秋雨“孤单单”在饭馆里埋头喝酒、吃饭,总归是会有点什么说法的。

            临上飞机前再次在电话里向余老师告别,他反复地在电话里说,小娟,你不要停下来,一定要去恋爱,一定要有男朋友,好不好。

            我嬉笑着答应他,我一定会的。

            见面时间那么短,却还是免不了跟他说点自己的现状。他一点不惊讶,说他早猜到我的生活就要起变化了,在上封信里他就感觉到了。我不信,说我好像在信上没说什么吧,我自己都不知道会是今天这样子的。他只是笑。也许是我那些肆无忌惮的情绪化的句子,让他的预感再一次应验。他并不问我个中细节和具体,好像我做什么都应该是有理由的,是对的。这样的相处让我感觉非常舒服,自然,并且再次接受到了他一贯的宽容与理解。

            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说起话来却好像昨天还在一块儿聊过天,真好。

            有时会被人追着要我联系余秋雨,索要余秋雨的地址,我一着急就直不咙冬对对方说,我和余老师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我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是这样的,其实真正碰到一起坐下来聊天,一年也难得有两回,通常都是各自活跃在自己的领域自己的城市,但心里总是不会淡忘了对方,说的话做的事总是有“一伙儿的”感觉。

            有次一位制片人哭着喊着要找余秋雨,一天几个电话都快要把我逼疯了。可我根本不愿再去打搅余老师。情面与耐心到了快撑不住时,突然就接到了余老师的电话,简直就像是“送上门”来了。我一听他声音就哇哇乱喊,一个劲在电话里念叨:“恐怖恐怖太恐怖了,怎么会这么巧。”他听清原委,自己也笑,说他其实没什么事,只是很久没联系,新年要来了,跟几个朋友打个电话问候一声。

            这些年,因为找余秋雨,还闹过不少笑话。有一回我还挺当回事地问他,找他的人那么多,总不会每一件都像我认定的那样是“不好的事”“麻烦的事”,可我要是把“好事”也给他回绝掉了,总不好,是不是该让那些人都去找金克林。他轻描淡写一笑,一点不觉得有那么严重。他有自己的原则,好与不好,只是要不违背自己做人做事的准则,不与一些无聊的群体与事情有染,要的只是特立独行,不愿有事没事在文坛上成群结队地晃悠。事实上,在那种汇聚了各种文人墨客的聚会与活动中,不可能会有余秋雨的身影,他宁愿去为一所希望小学题字、讲课,也不让自己陷入危险而无为的扎堆文人当中,他说过那是他花了许多年的时间极力要摆脱的,不可能再回头。

            在深圳思考和写作,成为“旁观者”(3)

            过去我对他频频出现在“普通人”视线中的行为不太理解,交谈过几次后我体悟到他是对的,并且和自己的某些原则也是一致的。是因为他的行动和写作背离了通常的那个文人小圈子,所以他才由其中独立出来,才被许多的“普通人”看得见。我现在反倒尤其敬佩他这一点。

            他和我一样,也不用手机的。找他实在急了,就把电话打到马兰的手机上。

            不知道马兰是比我小一点还是大一点,感觉上她要比我成熟不少,比如通电话,我每次都很不够意思,总是直奔主题,开口就说马兰吗我是马小娟我想找余老师。都不知道问声好。她不是的,每次接到电话都很关心,说马小娟啊好久没有你消息,最近好吗,在干什么。很周到,热情。放下电话我会骂自己,怎么能这样,找余老师是真的,但这样直接太不够意思也不礼貌,总要过渡一下才好。也不知马兰怎么想我。下次一定表现好一点。但下次再通电话,又是老样子,刚想要“欲盖弥彰”绕一下,就要磕巴。马兰总是善解人意,会主动问我找余老师吧。我立刻松口气,说是。

            最早还是余老师告诉我马兰的手机号的。

            第一次打马兰手机在他们的《秋千架》来北京演出时,那天我在电话里跟余老师要戏票,他让我确定最后要几张,在五点前给马兰手机回电话。结果我纠了一帮余秋雨和马兰的崇拜者,最后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他们了。打马兰手机,总打到一个陌生男人那里,第一次听说要找马兰,那边还挺兴奋:“马兰?唱黄梅戏的那个马兰吗?”第二次打过去,那边还在笑,说真遗憾你又打错了。再打,就不好玩了,那边开始显出不耐烦。我眼珠子瞪得要出血,咬牙切齿一下一下按那几个数字,还是那个男人的声音。他也急了,再不跟我客气。怎么搞的,这明明是余老师亲口告诉我的号,怎么能有错。所有人都一口咬定错肯定出在我这里。我领着一帮人在街上像没头的苍蝇一阵乱转,最后才想起来直接冲到长安剧场。终于一进了前厅,就看到被人群包围住的余秋雨。一下午的折腾这才宣告结束。余老师告诉我票都替我留着呢。

            演出结束后我才知道,那天他和马兰也在找我,也找不到。怎么搞的这个马小娟,说好要回电话的,连点儿音讯都没了。最后没办法,只好估摸着留了几张票。更可气的,原来一向没什么数字概念的我,把马兰手机号里的“6”和“9”给记反了。

            有时会突然接到余老师从深圳打来的电话,于是想,哦,他现在在深圳。马上想到他居住的那一片环境,开阔的草地,一些热带雨林才有的植物,真好。也许有一天他又会在北京为自己购置一个写作的空间,他说过那必须要傍水而居,他缺不了水的。

            1999年,边看边写(1)

            1999年的8月28日,余秋雨在中央电视台为国际大专辩论赛的总结作点评,被到处找他的香港凤凰卫视发现了下落,台长王纪言直接找到他,请他做“千禧之旅”的特邀嘉宾。因此,在千年之交的最后四个月里,余秋雨与凤凰卫视“千禧之旅”越野车队跋涉四万公里,一路对中东到南亚十几个国家的历史与文明进行了考察。许多人通过凤凰卫视见到他们的风采,更多的人后来读到了余秋雨此行的笔记《千年一叹》。他自己说,那部笔记“也是一种有关写作态度的边缘试验。没有资料可供查证,没有时间琢磨文句,未及修改便已经传递出去

            发表,比较彻底地阻断了‘做学问’或‘做文章’的任何企图”。他还说“时间越长,越庆幸自己的选择。支持我选择的,是广大沉默的读者,因此只管安心走路,神清气爽”。

            那时,我正在《中国博物馆》剧组里上下折腾,每天和川流不息的分撰稿、编导、各路专家等等人交流,“磨合”(一个令我厌烦得要吐的词)。

            一方面,我们的总体构想和先期出来的几集创作细纲,那么快就得到了深圳文化界的肯定和支持,让我由衷地感受到深圳人民的年轻和拥有希望;

            另一方面,在北京,怀疑,消解,争吵,一直不断,历史观、艺术观的不一致险些要引得人面不和了。

            一方是深陷其中的、纠缠于考证的细枝末节;一方是坚守在二十世纪最后时段、非要用自己的声音来表述历史的发言。一方是骸骨的陈列,史料言之凿凿;一方是贴近了打量,从不肯妄下结论。结果就是无休无止地开会。

            当我一听到余秋雨的出行,立刻用我的语言表示了对他的最高赞赏和欢呼。我说他妈的,我敢肯定在中国找不到第二个文人敢走这一趟,离开了书斋,离开了史料,离开了已有的实证,只带着一双自己的眼睛,一张自己的嘴巴,很多人会根本放不出一个屁来。

            这是真的,我对几个月后“千禧之旅”归来的余秋雨说,哎呀我现在太能理解为什么有人那么不喜欢你了,因为你把整个的书斋都给颠覆了,把中国文人习惯和固守的生存模式给颠覆了。我现在太能真切体会那种恼火和自卫了。

            我说我要写一篇文章,题目就叫《余秋雨的姿势——行走当中》。

            那时余秋雨在亚洲腹地走,我在中国的版图里面走。总是背着一只行囊,走在城市和乡间的那些路途中。后来的统计说,100个博物馆的摄制,意味着我们完成了行程37万多公里的外景拍摄,2060分钟的电视长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