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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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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书籍名:《贼三国》    作者:pener


                                    酒席之上,董平取出宋江书信,公诸众,面有得色。众皆称贺,唯樊瑞闷闷不悦。董平殷勤招待,更劝多饮。酒至半酣,当场下令,要发兵洛阳。樊瑞起身谏道:“酒宴之上,不应谈军国大事,以免昏误。”平怪他当众顶撞,欲要指责,戴宗道:“樊瑞兄弟说的在理,哥哥明察。”平方不说。于是尽欢而归。

            当夜二更,樊瑞再来见董平,道:“将军莫非真欲兵进洛阳?”董平道:“正是。”樊瑞道:“其中利害,我前番已说明。将军若此时取洛阳,恐洛阳未得,三州反失,徒为他人火中取栗也。”董平闻言大怒道:“我自起兵梁山,数月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先生如何这等轻我?且宋公明视我为腹心手足,我亦当奉他为首脑,此‘士为知己者死’,又岂能称作‘火中取栗’?樊先生亦是名列石碣之内,如何这般屡进谗言,离间我兄弟关系?莫非因位居地煞,颇有不满么?”樊瑞闻言色变,知他已为宋江区区小计所折服,心里自想:“闻谄谀则喜,见小利而动,此人虽勇武盖世,非成大业之主也。我若留于此,恐为之害。”遂长揖道:“将军既决心已下,小可亦不再罗嗦。只是既欲攻取洛阳,则恐豫州、徐州之敌,乘虚入寇兖州、青州;某欲去卢大官人军中,相助联络。”董平点头道:“甚好。樊先生你我之言,并无第三人知晓,先生勿过虑。”瑞拜辞出门,收拾行装,带了两个贴身伴当,连夜往投卢俊义军中去了。后人有诗叹道:

            石碣天书标同心,魔王空设混世机。终究宋江多狡计,一字收揽董将军。

            次日,董平升帐。先由戴宗替宋江行拜将之礼。董平受了“车骑大将军,司隶校尉,七州大都督”职衔,便传将令。先遣混世魔王樊瑞,前往徐州卢俊义处联络,夜间已出发;再留彭祀守青州,单延珪守兖州,魏定国守许昌。自令韩滔为先锋,皇甫端为护卫,李云为接应使,调集各县兵马,合计步军近三万,马军五千余,扬旌直取洛阳。并请戴宗回报宋江,转呈谢意。戴宗便赶回荆州复命。宋江闻报,抚掌大笑道:“果不出吴加亮预料!”戴宗道:“哥哥,我在董平兄弟帐前,看樊瑞兄弟神色,略有出入。恐中原异常,有他尴尬。哥哥不可不稍加提防,免得坏了兄弟义气。”宋江叹道:“我也知樊瑞兄弟文武双全,兼通天文地理,原本又是一山之主。及至排定座次,只在地煞中排二十五位,并列步军将校,亦有委屈。然此天意使然,岂得因此耿耿于怀?好在董将军颇知我意,必不为所惑。亦愿樊瑞兄弟自行悔悟罢了。”戴宗拜服不止。

            宋江再谓宗道:“董平军马既出,曹魏必乱。只是辽东一处,尚未发动。吴加亮先前曾遗下锦囊一个,院长可带了,急赴辽东,寻燕顺、马麟、焦挺、石勇四位兄弟,照锦囊安排行事,不得有误。”戴宗取了锦囊自去。江复召林冲、呼延灼、柴进、徐宁等,整备军马,只待洛阳扰动,便乘机进兵。

            戴宗奉宋江命,施展开神行奇术,一路风餐露宿,不过十日,抵达辽东。早先吴用安排燕顺等四人投奔到公孙康部下,十数年间,各为辽东重臣。戴宗先私下会见四人,燕顺等自然亲热非常,便把野味海鲜,香米老酒,满满摆了一桌,款待戴宗。戴宗吃得醉饱了,谓四人道:“众位哥哥在辽东,各自当了大官,颇风光哩。”燕顺道:“院长哥哥说笑了。在这辽东,虽有权有兵,却虑与兄弟分散,甚是想念。闻宋江哥哥起兵反曹,欲取天下,今番莫非叫我等夺了辽东,以为南北夹击?”戴宗道:“燕顺哥哥所说,对了一半。”便取出吴用锦囊,五人一起看了。马麟道:“吴学究这个计策甚好。我等依照遵行,无有不成。”

            原来辽东之地,最先是初平年中,公孙度托好友徐荣人情,出任太守。后中原纷扰,度独霸辽东,威行海外,中原流民亦有颇多往附避难。建安九年度死,其子康嗣位。后康死之时,其子晃、渊尚幼,故众推康地公孙恭为主。前番曹丕废汉称帝,特遣使封恭为右骠骑将军,辽东太守。近者又遣桓阶出使,加封车骑将军,燕公之爵。公孙恭心怀首鼠,尚未回报。戴宗在四将处隐匿数日,便往面见公孙恭,自称奉兴汉大将军宋江命,前来联络,共起义兵。恭本懦弱之人,不敢答应。在朝堂之上,支支吾吾,说话全无边际。戴宗暗自好笑,也不催逼。

            入夜之后,那锦毛虎燕顺,却前去见公孙渊。渊置酒款待,饮数杯,燕顺道:“我辽东这番若起兵进取幽州,必是公子领军。正好建立功业也。届时多多关照。”渊听了,正中心事,拍案道:“公孙恭这厮,畏首畏尾,岂敢出兵!”原来渊性急躁粗暴;前番被公孙恭嗣位,年渐长大,心头不服。此刻借酒发泄,故出此无礼之言。燕顺佯叹道:“当初先大人逝世,公子年幼,故永宁侯代摄内政。今公子才略胆识,俱胜过永宁侯数倍。朝堂上下,皆以为永宁侯该当还政公子哩。”渊听了,更合心意,于是力邀燕顺痛饮,一边骂骂咧咧。喝到半醉,忽然门外进来一人,厉声道:“好大胆子,你二人敢在此出言攻击太守,莫非要造反么!我这便去太守府出首!”渊大惊,急急跳起,拔剑出鞘。看来人,却是马麟。燕顺急拦住公孙渊,谓马麟道:“马大人,你平日也曾为公子不平,如今怎这等陷害?”马麟笑道:“我不过戏言耳。公子,如今宋公明起兵荆楚,天下响应。可恨永宁侯无勇无德,不敢出兵。我等军中将士,尽皆不平。愿推戴公子为辽东之主,不知意下如何?”公孙渊闻言,又惊又喜。燕顺却道:“马将军休要再言语调戏。永宁侯尽掌辽东兵权,我等贸然起事,岂能得手?”马麟大笑道:“单以我二人之力,恐未必能成;然若我等连接宋公明,则又如何?”燕顺道:“宋公明如何肯助我等?”马麟道:“现放着使者在此,只要我等答允起兵,宋公明岂有不支持之理?”两个一唱一和,只说得公孙渊乐不可支,竟如那太守位置已经到手一般。燕顺道:“虽然如此,务必谨慎。”马麟道:“这个自然。还有石勇将军,亦对永宁侯甚是不满。我特请他前来。”燕顺大喜:“倘石将军肯相助,大事必成!”原来石勇时任襄平巡城校尉,掌握卫戍军马。于是马麟出去,请石勇来商议。石勇道:“公子远胜永宁侯,理当得政。只是宋公明所持如何,不可不慎,我愿明日去见使者,试探他意思,再来回报商量。”于是三人辞去。

            次夜,再聚集府公孙渊邸,石勇道:“末将已去说了。戴宗大人甚是欢喜,直赞公子胆略过人,行事果断。并言公子只要出兵幽州,宋江大人必无所亏;当表公子为燕公也。”公孙渊道:“前番魏国使者桓阶来,也封公孙恭为燕公。哪个更强?”马麟道:“曹丕篡汉,天下人皆怨愤,眼见得残雪逢春,须臾融化了。便封燕公,不过是个替死名目。宋公明今虎据荆楚,拥雄兵三十余万,又有庞统、吴用参谋,卢俊义、李俊爪牙,便是西川刘循,交州士燮,西凉马超,俱为所用;前者董平起兵,纵横千里,魏兵都不敢交战。如此大势,岂不明了?如今机会,切莫失去!”公孙渊心肠早动,当下拍案道:“既如此,我当起兵诛公孙恭,以辽东响应宋公明!”燕顺大惊道:“永宁侯虽然昏庸,毕竟是公子叔父,囚禁即可,何必杀他?”渊方沉吟,石勇道:“自顾这争权夺利,哪里顾得阿叔、侄儿哩。公子不杀他,莫非他便不杀公子?”公孙渊听了,狠心道:“石将军所言有理,如今不得心慈手软了。只是公孙恭贴身护卫焦挺,身手甚好,如何近得他身?”石勇哈哈笑道:“焦挺也是我兄弟,如今正好一起报效大人!”渊大喜,便与众人商议兵变之事。

            过不数日,便是大年。恭在堂上召集众官饮宴,且请戴宗同庆。宗于席间,再提联盟伐魏之事,恭依旧支吾。忽然公孙渊挺身而起,拔剑道:“曹丕篡汉,人神皆愤。我公孙世受汉恩,岂能受伪魏之封!今宋公明首倡大义,正宜相从,如何这般推三阻四!”恭看他无礼,正欲斥之,只听外面兵甲碰撞,却是燕顺引兵杀上殿来。恭大惊,一面后退,一面连呼:“焦将军何在?”焦挺大呼:“老焦在此!”提步抢上殿来。恭只道他来护卫,便往身边躲,却被焦挺一把揪住,拧过胳膊。恭惊得四肢疲软,焦挺一手扼恭咽喉,一手持刀道:“今愿从公子,举辽东讨汉贼,不从者,某必杀之!”众官、卫士看了,皆不敢动。此时石勇引巡城兵马,扼住要隘;马麟引本部兵,拦住城外军营,因此无人来救应。戴宗急急出来,摇手道:“二位,皆是自家人,不可火拼,不可火拼!以某看来,先君公孙康病势,永宁公暂且监国。今公子长成,便还政也是情理之中。诸位皆是辽东栋梁,大汉忠臣,切切不可自乱!”燕顺道:“戴大人所说有理!”就势同众兵,拥公孙渊上座;勒令恭奉印绶下拜。那公孙恭生性懦弱,且命在人手,焉敢抗拒?乖乖依从,纳了印绶。马麟再胁迫众官,一起参拜。众官都是要性命的,况也颇觉恭不如渊,更无一人抗拒。渊自鸣得意,洋洋上座,自此便稳坐了辽东太守之位。戴宗与众官俱称贺,不多时各自散去。渊一面遣心腹出去安定四处郡县,一面却令人将叔父公孙恭暗地缢杀。于是从新安排文武。以马麟为安辽将军、燕顺为定风将军,石勇为中郎将,焦挺为校尉,各自引为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