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辛酉前奏
正在殿外一边走，一边琢磨八大臣的事情的时候，旁边黑暗中一个小太监悄悄的走了过来：“王爷，懿贵妃让您留一下，您跟着奴才走！”
燕无良很快就听出这是小李莲英，“小李公公，知道什么事情吗？”燕无良压低了声音，开始询问李莲英。
李莲英掂起脚，在燕无良的耳朵里说了一句话：“皇上怕是要大行了！”然后就搭着燕无良向后面的偏殿而去。
进了偏殿，李莲英将殿门关上，也不掌灯，“王爷，您在这等着，奴才去外面盯着，懿贵妃一到，奴才就给您传话！”
看着这李莲英也是实在没得什么可给自己说的了，燕无良只好在这黑漆漆的房子里守着，一等就是快半夜。到了后半夜熬的迷迷糊糊的燕无良听到了门“吱嘎”的声音，立刻就警觉起来，“谁！”
“我！”说话的是懿贵妃。
“妹夫给姐姐请安了！”燕无良这个功夫还在那扮俏皮。
懿贵妃可是有点着急了，“好了，我的好妹夫，三惊半夜的我把你好来，可不是听俏皮话的！小李子和你说了吗？”
“说了！”燕无良一看今天气氛不对，连忙就变了语气。
“说了，你还这么有兴致！真不知道，你平常那机灵劲都哪儿去了！”懿贵妃话里有着很深的不满！
燕无良心里想到是什么呢？反正八大臣绑在一起，也干不过你和恭王，我着什么急啊，我自己有几把刷子，俺老燕自己知道，这种事情俺还是少掺和的好，“奴才知道皇上快不行了，咱大清不是有肃顺他们吗？再说了姐姐，皇上就一个皇子，说起来还是我的外甥，咱们叶赫那拉氏和贤王府怕得什么！”
“糊涂！皇帝万一大行了，你我就要大祸临头！”懿贵妃一听这小子说的轻巧，火就大了起来，“这里不是北京，是承德！皇帝已经动不了了！肯定是在这里大行！现在这边里里外外都被那八个人给控制了！你知道为什么皇帝诏你来吗？”懿贵妃突然说了这一句！
燕无良心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诏我来不就是问问善后的事体吗？燕无良没有回答懿贵妃的话。
懿贵妃看他没有回答，看来是没有多想，心里一阵无奈，自己这个妹夫，是外战内行，内战外行啊，“现在皇上有皇后，而且钮咕噜氏在大臣中名声好的很，而我因为常给皇上批折子，多次得罪肃顺他们，前几天皇帝快不行的时候，就把他们诏了去，说了什么我不清楚，不过后那几个人看我的时候眼神都不对！我是怕他们行勾弋夫人之事！”说完懿贵妃也停住了，不再说话。
懿贵妃最后一句就像是一把大锤砸在了燕无良的心头，燕无良立刻明白了：如果懿贵妃挂了，那么他这个冒牌王爷的最大倚仗就没有了，别看自己有几万义勇军，而且现在还实际控制了直隶一带的军马。但是，只要懿贵妃倒台了，自己的兵权立刻就会被削夺，到时候自己一个空桶子王爷，还不是八大臣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弄不好，现在那几个人已经准备好了给我的药！可是我知道辛酉政变是懿贵妃胜了，难道这次不一定了？
想明白了，燕无良说：“姐姐，这个事情，您既然知道了，弟弟就跟着您办就是了！实在不行，弟弟到时候带兵勤王！手里有兵还怕的什么！”燕无良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把这么一个最没办法的办法说了出来，也是为了给懿贵妃一点底气。
“笨！我们不是没有盟友！”懿贵妃一看他说出这么一个主意，当时就怒了，心说你这个主意不能再馊了，你是勤王了，可是老六现在可是控制北京的，到时候他安排几个人把我们娘俩一快给做掉，再推到你的头上！咱们才是彻底完蛋！不过这个话她不能明说，要不就显得看不起燕无良了，毕竟现在她真正能倚为臂膀的也只有燕无良这位“二杆子王爷”，“无良，你回去后过不了多久皇帝就会下旨，让你总理善后的事情，要快！但是也不能太快！这一条可是明白？”
“奴才明白！姐姐放心，这个事体，奴才现在也是明白了，慢慢来拖到，皇上……”燕无良也明白慈禧的意思了。
“明白就好，回去后和僧王、恭王、文祥搞好点！别天天二杆子一样！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天津拿杆破枪顶僧王脑门子的事！以后这样的浑球事体少办，你也是快20的人了！怎么长不大呢！”
“这个事体您都知道了？”燕无良故作惊讶。
“你以为僧王不和你计较，别人就不和你计较了？要不是万岁爷宠着你，我替你说好话，你还钦差呢？你早就被咔嚓了！”慈禧也是往重里说。
“还是姐姐好！那我和恭王怎么说？文祥好办，僧王也好办。僧王和我一起打过仗，也算是交情不浅，他不会看着咱们倒台的，再说了，其实他和我一样都是二杆子，只不过比我大点罢了！文祥——呵呵，五个军机就他一个留在北京守家等死，他能不恨那几个？所以文祥也会和咱们干的，倒是恭王，不好说！”燕无良现在是真的不能确定恭王是不是按照历史去进行了！
“蠢！恭王肯定和我们一块干！就是皇后也会干！”
“为什么？”燕无良就不明白了！
“笨死了，真不知道你为啥能把洋鬼子忽悠了！”
“奴才洪福齐天呗！”燕无良在黑暗中还是搞了一把！
“你啊，要说你不明白，其实你也明白，可是你怎么老是嬉皮笑脸的？”懿贵妃也是有点恨铁不成钢，“我们完了，皇后能好？就这一条，皇后就要和我们一起干！再说了恭王和肃顺，一直就不和！所以恭王肯定动手，搞不好，我们不动，他也要动！”歇了口气，“你回去，在怀柔安排好人，这边回京肯定要路过怀柔的！到时候就动手！我回头争取让你做正黄旗的都统，这军权在手，还怕的什么？”
“好，这个没问题，正好前几个月我把义勇军军械局放到了怀柔，过着日子，我就派人去，实在不行最后我亲自去！”
“嗯，你回去也不要多想，只要和恭王搞好关系！别的不用管！”
“喳！”
“去吧！”
“那，姐姐我走了！”
“去吧，好生的办事！咱家就这一回了！”
“是了！”
燕无良，连夜离开承德，第三天一早，直接进了北京，跑到自己的王府，带着几个家丁，去老宅，把原来的那张床抬了回来。当天就拿了几颗好珠子，跑到恭王府，递了帖子。
正准备的到门房里等着，就听见里面，“呀，贤王来了！这大清早的您怎么到我这儿来了？”却见恭王亲自迎出来，燕无良连忙迎上去，就是一个廷参，“无良见过王爷！”
“这是怎么话说的！”恭王哪里肯受，拉着就把燕无良给带了起来，“里面请！”
“不敢当！”
进到内堂，两个人分宾主落座，“不知贤王爷此来……”
“呵呵，无良给恭亲王送样宝贝！”
“贤王说笑了！定是有天大的事情吧！”恭王也是聪明人。
“呵呵，王爷，确是送样宝贝，您请看。”说着燕无良就把自己口袋里的那几个珠子拿了出来。
“好东西！这个也就懿贵妃哪里有！”恭王可真“识货”啊！
“王爷好眼力！别说咱大清，就是全天下，有这个的人也是10个手指头数的出来！这是无良孝敬您的！”燕无良现在也是越来越无耻！
“那却之不恭啊！”
“请请！此物只有您这，咱大清第一王爷才有的啊！”说着燕无良就将目光停在了恭王的眼睛上。
恭王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燕无良，“贤王也是很强的啊！”
两个人看了一会，就都低下了头，接着是几句不咸不淡的官场话。燕无良就告退走人了。
燕无良前脚走，后脚恭王就派人去北边……
燕无良出了恭王府，就去了文祥的宅子，文祥一看，这燕无良是现在大清可以说红的发紫的人，大清早跑来看自己？有问题！
“贤王爷安好！”
“好好！咱无良是个粗人，就是到处打打杀杀，这不刚从承德回来就过来看看咱大清最勇敢的军机大人！”说着燕无良还在老文祥的心口画了画！
文祥一听最勇敢的军机当时脸就拉下来了，为啥？朝廷就五个军机，四个都和皇上去了承德，留下他来和皇上猜忌的鬼子六一块等死，这是谁搞的——肃顺！想起来这件事文祥就咬牙根！不过文祥心里倒是真的挺感谢这燕无良和僧王的！至少自己现在活的很好！其实文祥被排挤最主要原因就是他是洋务派的，当初燕无良在朝廷里的一些折腾，可以说要是没有文祥在军机处的帮忙，也很难能行！至少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是别想开的！所以燕无良也知道文祥和自己在手段上一样，结果上却是背道而驰，但是只要没有到最后一天，谁又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呢？燕无良自己也未必知道！可是只要现在手段基本相同，那大伙就具有了“面上”的相同目标。
“不刚当，还是贤王和僧王的功劳啊！”文祥人老成精也是立刻就变回了平常的神态。
“呵呵，哪里，都是僧王他老人家的功劳！”
“贤王谦虚！”
“哪有哪有！”
说话间就进了内堂，坐好后，燕无良就从另外一个口袋，掏出两颗珠子，“文大人，无良粗人，别的也没啥，就这，算个交情！”说着递了过去，“咱就看得起勇敢的人！”
“使不得！这可是金贵东西！”文祥也是见过的！
“没啥金贵不金贵的！无良留着也没的用，就是文大人的了！无良天津还有一摊子破事，得早点走。您看……”燕无良认为这个事情，办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可以了，没有必要多说，其实他想的一点也不差，燕无良出了文府，文祥就去了恭王哪里！而三天后，胜保被传进了恭王府。
出了文祥的宅子，燕无良自己抹了一把汗，“奶奶的幸亏当初俺兄弟犯事，俺送过求人礼！要不这破事谁能明白！”
……
燕无良把北京的人见过了，就去了通州，在通州和养伤的老僧王见了面。这次燕无良没有用那些个别扭话绕圈子。
“僧王，小侄实话说，我进宫见到皇帝了，恐怕……”燕无良后半句没有说。
僧王瞪着眼睛说：“不可能把？咱们可是胜了！”
“小侄亲眼所见！”
“那你小子可是要出头了！懿贵妃还能不母凭子贵！”僧王对咸丰的逃跑，可以说是十分的生气！也不去想这皇帝要是挂了自己会如何！
“好什么好？搞不好我们这一大家子人都得掉脑袋呢！”燕无良没好气的和僧王说着。
“不要乱说，贤侄你有的什么怕？”僧王这个人看来也就是个军事人才，政治？算了吧！
燕无良这回急了：“我的僧王千岁，你怎么没明白呢？现在皇上在哪？在承德！不是北京！承德现在是肃顺的地方！他看我顺眼，还是看懿贵妃顺眼？都不是！听说这厮，还给皇上提出一个什么，“勾一”夫人的段子，要把懿贵妃杀了！要是懿贵妃倒了，我怎么办？我可是带兵的王爷！留着？不可能吧？杀？我的义勇军会同意！到时候这天下可就要乱了！”
僧王一听，也想起来了，自己也是带兵的王爷，到时候自己要是被解除了兵权，不也就是一个空桶子王爷吗？活着有啥劲？“那你打算如何？”僧王看着燕无良。
燕无良看着他，“他娘的，老子打仗，他肃顺窜到皇上巡狩热河！要不是他，皇上现在能这样！到时候他们老实还则罢了，要不然，老子的义勇军打到热河，把懿贵妃和皇子迎回来！”
僧王一听，你够狠！刚想说话，就听燕无良说了：“僧王，我今天来不为别的，咱们两军是一块儿在天津城下打过洋鬼子的！将来万一无良有事，不求别的，就求您不要让自家兄弟见血！俺也没的啥表示，就这个！您拿着！回头给地底下兄弟的家眷们安排安排，给活着的兄弟多发点饷，这乱世，百姓难，咱们这些兵大爷，也不容易！张家湾打的惨啊！”说着燕无良一个手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12颗珠子，红着眼睛就交到了僧王的手里，“咱不能让抗击洋夷的好兄弟自相残杀！无良就说到着，怎么办是您的事情，要是到时候真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无良就退50里，算是尽到交情了！他日无良身首异地，还望僧王派个人收尸！告辞！”说完燕无良就走了！
留着曾王一个人，愣愣的看着门外远去的身影！过了半天缓过劲来，“巴特尔，你给我进来！”这些日子天津没啥事，燕无良就把巴特尔和八旗骑兵打发到通州去了。
“喳！”
“去，你亲自去，去一趟热河，把那边打听清楚！”
“喳！”
“不要让人知道！办的隐秘点！”
“喳！”
摸着燕无良留着的珠子，僧王心里一阵难过！
燕无良现在如何——老僧，小样的，里里外外我说的明白，到时候你要是好好配合，嘿嘿，你好我好大家好，不配合，俺就给你来个吃干抹净！你可不能说俺不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