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大头兵二（第一更）
当天夜里义勇军军营里可是热闹非凡啊！折腾了一夜，至于干啥俺不讨论，看官自己去猜。
第二天一众人马就直奔天津各处的料场，这些家伙倒也实在，搬东西不全搬了，而是只搬一半，临了还给人家留一张条子，内容如下：
今有义勇军某某向贵号暂借料石多少多少，当银多少多少！待何时有钱，立刻奉上。
义勇军某某。咸丰十一年某月某日。
一下子，天津的料石商就惨了，本来就是小本买卖，又被掏了一半家当，哪里能行！就跑到天津府去敲鼓告状去了。别看这些人拿义勇军没有办法，可是这些商人联合起来也不是石赞清受的了的。石赞清一想前天就被义勇军给忽悠了，今天我就不接这个案子。自己跑到后堂写了个折子，让自己的心腹奔蓟县从哪边去承德了！这老小子看着走了的心腹，“刘铭传，小子，这回我也给你找点别扭，贤王我惹不起，你我还惹不起吗？”
这样，这帮商人闹了两天一看知府老爷也做了缩头乌龟，大伙也就散了。
等燕无良到了天津的时候，这小子还没接到风声，以为这些家伙还是每天在营里喝酒耍钱，也没的多想，可是过了没半天，先是自己的老丈人的日升昌的天津分号刘大掌柜，跑来了：“王爷，你的兵干的好事！”
“什么？我的兵会干好事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燕无良这个白痴愣是没听出来人家话里话外意思！
“我的王爷，您现在还有的时间和我逗乐？您的大头兵都快把个天津地面翻了个遍！”刘大掌柜之所以跑来是因为很多老鸨子都是在他那里存银子，这些老鸨子把自己的银票都给了这些大头兵，这些大头兵什么时候见过这些个银子？还不立刻就到票号里拿银子去？他们才不管你是不是自己王爷、都统的老丈人的票号呢！就一句话，给俺银子！结果把天津的票号折腾的现在一个劲的催北京总号赶紧送银子，要不就要摘牌子收官回山西了。
听完刘掌柜的话，燕无良也傻眼了，“这么严重？”
“我的王爷姑爷啊！您再不管，我们日升昌天津分号就要打包回山西老家了！”刘掌柜一看，我的妈，你还不信啊？
“有那么严重？刘铭传、燕文、燕武怎么都没告诉我啊？”燕无良还对这几个手下比较放心呢！
“爷啊！您手下这些个骄兵悍将那个是省油的灯？出主意的是刘都统！带头抢人的是燕文！带着兵抢东西的是燕武！这三人能和您说实话吗？”刘掌柜心说，你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日升昌可是也有你的股份在里面！
“******，这帮兔崽子！老子出去没几天就都原形毕露了！”燕无良这回是真明白了！
看了两眼刘大掌柜，“你先回去吧，我去收拾这帮小子！待会我让人给你送关防去！我义勇军的兵勇去你那兑银子，都先不给！”
“好的！爷，等的就是您这句话！”刘大掌柜高高兴兴的走了。
前脚刘掌柜刚走，后脚石赞清就来了，“王爷，我这天津府可是快被您这些骄兵悍将给折腾光了！您到城南的河边去看看吧！今年我这花绢是收不上来了！”
石赞清一通告状，什么灌晕他如何如何、什么用他的大印如何如何、什么告状的如何如何！一通爆说，直说的燕无良脑袋都大了，“停停、我的石大人，你是不是想说我的义勇军都是土匪啊？”
“王爷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石赞清乐呵呵的看着他。
“王八蛋，我收拾他们去！”燕无良也不搭理石赞清，三步并作两步的就出了衙门，奔着军营就去了。
……
“集合！集合！”
燕无良进了义勇军大营，这功夫刘铭传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王爷、总后台回来了！燕无良进了营，立马就派人去把营门给关了，自己跑到帅帐：“击鼓！聚将！”
“咚咚咚”聚将鼓就响起来了。
“谁他娘的吃饱了撑的没事敲鼓！”燕武大大咧咧的就进来了！
“是我这个没娘的！”燕无良本来就火大，这被燕武一句话，就给顶到脑门子上了！
燕武一看，我的妈，爷回来了，“王爷，您回来了！”
“嗯，我这没娘的吃饱了撑的敲敲鼓、聚聚将，不行是吗？”燕无良拿眼横了他一下！
燕武是缺心眼，但是可不傻，知道自己的王爷急了，“王爷，您回来也不说一声，我们这些人都到营门去迎接您啊！”
“行了吧，别把我当土财主给抢喽就不错了！”燕无良得理不饶人啊。
燕武正不知道怎么说，这功夫刘铭传、燕文等人也到齐了。
“王爷，您回来了！”
“回来了，说说你们办的好事吧！”燕无良抬抬屁股坐在帅案上。
几个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道燕无良得到信了，大伙都看着刘铭传。
刘铭传心说，******，这个功夫把老子推出去，真不仗义，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出来了，“王爷，弟兄们这些天都挺好的！”
燕无良听了这句差点没坐地上去，呼的一下，就从帅案上蹦下来了，“接着忽悠！”
“真的，弟兄们好的很！”底下几个人七嘴八舌的热闹开了。
燕无良也不说话了，看着他们乐，想起中学得时候几个同学一块忽悠班主任的场面：“我知道，咱们这些兵勇一个个在我不在的时候过的都很好！这个我是了解过了滴！对你们的勇于任事、乐于助人，我是很欣慰滴，不过我听说弟兄们现在一个个的都要娶媳妇了？来的时候看见外面起了一片片的新房啊！是预备进洞房的吧？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我这个王爷、都统、总理大臣、军机行走，也给弟兄们祝贺祝贺？啊！”说道最后燕无良嗓门开始大了！
几个人脑袋都耷拉下来了，其实他们也没想隐瞒，但是自己的王爷回来的太快了，所以没接到信，被燕无良给堵住了。
看着几个人都不说话了，燕无良那更是来了精神了，“集合全军，老子要寻花，不是！是训话！”
“喳！”
……
“你们他娘的不错啊！老子走了几天就都给自己找好媳妇了！啊！不错不错！这房子也起了。地置没置啊！”燕无良拿个破铁皮筒子，和红色时代的红卫兵一样呼呼喝喝的向想着底下近万的义勇军狂喷唾沫！
“你们娶媳妇，老子不管，也他娘的管不了！人抢了也就抢了，咱这回也算是除暴安良、解救良家妇女！手段吗？有点过，不过也就算了，但是你们这帮兔崽子，一个个的不告诉老子！这他娘的有点过分了吧！老子怎么说也是这义勇军正牌的都统！也是皇上钦点的钦差大老爷！啥事都不和我说！你们想单干？”
“没有！”底下的义勇军弟兄还以为今天王爷要砍几颗脑袋呢！结果一看好像没事，这气氛就上来了。
刘铭传和燕文、燕武一个个大眼瞪小眼！靠，我们带头干事，你王爷捡便宜，在弟兄们这儿捞好心！全都傻眼了，他们那里知道，自己的王爷刚才也是想明白了，这上万号人怎么处置？现在全国就他们能打了，处置的太厉害搞不好就是兵变，到时候自己不用八大臣收拾，这些人就能把自己给做掉！算了吧，法不责众，老子我忽悠你们一顿得了。这才有了刚才的话。
但是接着下面的话，几个将领就更是眼珠子掉了一地。
“你们想媳妇，也是正常，老子19就有了两个老婆，你们可都比本王大！之前没关心你们这个问题，是老子疏忽了。这回你们一个个的都要成亲了，老子听说这些大姑娘小媳妇的一个个的都是拿着嫁妆过来的，咱们都是顶天立地，和洋毛子真刀真枪干过来的！现在也没的别的说，咱不能没有彩礼，老子我送佛送到西，每人给你们一份彩礼钱，不过说好了，这银子要是再胡乱花，整得你们的媳妇跑到我衙门口告状，老子可就把你们的媳妇收了房，当填房的小妾，到时候可别打本王黑枪！”
“哈哈哈！”
燕无良平平手，“弟兄们，你们看看你们盖的那个破房子，是个人住的吗？一群猪头，我要是这些嫂子里的一个，我才不跟你们呢！”
“啊！”底下一片哗然。
“啊嘛！我说的是大实话！就那个破房子和猪圈一样！是人住的吗？下午拆了，爷我请人给咱好好盖，不管你们这个事情办的是对，还是错，你们都是和本王爷一块出生入死的弟兄，说起来，本王还是咱义勇军里最小的，你们都是本王的哥哥，这弟弟给哥哥起个新房，迎娶嫂子，也是没话说的应该道理。就这样了！待会把嫂子们安置安置，天津的客栈全都给定下来，不过这银子得你们出！老子给你们起房子，你们自己掏外边的房租这个没事吧？”
底下的弟兄早就被忽悠的迷迷糊糊了！“好！王爷圣明！我们自个出了！”
燕无良等底下安静了，接着说：“我可是听说了，你们不简单啊！我走了几天就给我整出九九八十一个盗窃案？八八六十四个抢劫案？还有七七四十九起强奸良家妇女的案子！大伙不错！”
说完燕无良瞪着大眼睛看着底下的大头兵，凡是被看到的一个个都把脑袋低下了，燕无良一看，还行没到了不要脸的地步！
“我说你们偷，也偷点真金白银嘛的！跑到丁字沽庄上偷人家的鸡！这丁字沽全庄就百十来只鸡！全庄就指望着这些鸡下蛋换点盐巴，针头线脑嘛的，你说说你们缺德不缺德！啊！”
底下的大头兵全都把脑袋底下了！
“你们半年前也是老百姓，自己家日子好过不好过自己个知道，本王不想说！就告诉你们，以后偷鸡别从下往上托着偷，要先摸摸冠子，冠子大的是公的，你偷了也就偷了，人家也就骂两句，别老是从下往上托，那只鸡屁股肥你就拿哪只！那是母的不好吃！”
“哈哈哈哈！”
“笑吗？王爷我小时候也偷过！记住了，以后偷了人家的鸡留几个铜子给人家，人家不容易！记住了吗？”
“记住了！”
“恩，好！再说了，你们抢劫都抢点嘛？我知道后，都替你们臊的慌。你们抢人家的轿子干嘛？还是你们自己抬回来的！”
“娶媳妇用的！”底下喊了开了！原来这些小子琢磨自己娶媳妇，怎么也得有顶轿子吧，就派了大队人马堵在天津各门，看见漂亮的轿子也不管你是不是官轿抢了就走，不过效果不咋地好，就抢了六十四顶！
“他娘的，你们不会借啊！你们都抢到天津府石大人手头上去了！”原来就是因为他们把石赞清的轿子给抢了，石赞清才上了折子参他们！
“我们又不知道他是石大人，谁认识他啊！”离着燕无良很近的一个小子小声的说。
结果被燕无良这个长耳朵给听见了，“你们这些个大头兵！以后记住了，就是抢也要看看人头！别傻乎乎的谁的都抢去！”
“是！”
“是你们个头！我都让你们气糊涂了！以后不许抢！就是抢也的和爷我打招呼！”
“喳！”
“这个说完了，强奸犯们自己出来吧！别让爷我派人拉你们了！”燕无良说完就看着底下这些个人。
安静啊，真安静啊！
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了，一个出来了。
一个出来就好办了，一个个的这些个强奸犯都出来了。跪在地上，等着发落。
“你们起来吧，看着你们这岁数也一个个老大不小的了最小的有二十三四了吧！”
“是，王爷！”
“着急娶媳妇，这个是人之常情，但是这强暴民女有点说不过去了，但是爷也不想把你们怎么样，这样，你们自己和自己的营官一块去，到人家家里，提亲去！要是人家同意了，咱就八抬大轿迎进来，回头好好待人家，要是人家不同意，你们该赔银子赔银子，要是人家还是不愿意，非要对簿公堂，爷也保不了你们了！咱义勇军不要这样的人，传出去名声不好！”
四十九个人出来就是领死的，没想到燕无良还给了大家一个机会！马上就是磕头谢恩啊：“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别他妈显眼了，现在就和你们的营官去！今天这个事就办了，好好的给人家赔礼认错！别说你们过完了瘾，不知道人家是哪家的姑娘啊！”
“哈哈哈！”全场的人都乐了。
燕无良这样处置，也是没得办法，那个时代，被强奸的女人也就这一条出路了，要不就是出家做尼姑、要不就是被逼着自杀。这些家伙虽然不是东西，但是这些女人也只有他们能接受了，燕无良也是无奈啊！
“别光顾着笑！这回就算了，老子之前没说，也就不和你们计较，以后再管不住自己的小弟弟，别怪老子从宫里找一个煽人的！给你们好好修理修理！”
“哈哈，”底下又是一片笑声。
这个事体完了燕无良想起这些家伙手里的银子了，“还有个事，你们这帮王八蛋，给老子的日升昌票号都快挤垮了！我就不知道你们把几百两银子都放在家里留着干嘛？存在日升昌一个月还有点利息，为什么都取出来？王爷我是欠你们钱的主吗？”
底下的当兵的一个个面面相觑，“我们不知道啊！”
“现在知道了吧？”
“知道了！”
“嗯，以后，你们的军饷我就不直接发了，爷给你们每个人在日升昌整了一个户头，愿意当月领的就领，不愿意当月领得就存在人家柜上，月月记利息！回头你们有了儿子也好给他存点子娶媳妇钱！别老是吃喝嫖赌的，难道回头让你们儿子和你们一样也抢媳妇去！”
“好咧！”底下的弟兄也才明白这票号还有这个存银子有利息的事情，要说也是，一棒子穷棒子，八辈子都不进票号的，他们知道个屁啊！
“下午！把你们的媳妇都带到营里，和爷我说说话！给列位嫂子问安！你们看行吗？放心，爷俩媳妇够了，不和你们抢！”
“行啊！”
“散了吧！就这样了！”
……
“各位嫂子，今天没有啥王爷都统的，就是一个小舅子，在这儿给嫂子们请安了！”
“不敢当啊！”底下的女人那见过这样的场面。
“没啥敢当不敢当的！咱也是义勇军的人，和大伙都是一家子，今天把列位嫂子请来，没啥别的，就三件事，一、等新房起好了，咱义勇军八抬大轿把列位都抬进咱义勇军，绝不含糊。二、以后凡是弟兄们有对不住的，请嫂子们包含，都是粗人，要是有什么实在忍不了的，就找我或者我媳妇去，回头我们收拾他们！三、我这些弟兄我知道，有钱也存不下，都被别人带坏了，所以以后的银子，还得嫂子们管着，本小舅子给弟兄们在日升昌开了户头，以后军饷、赏银都直接进户头，嫂子们都是持家的人，知道省着过，以后就论月去日升昌取去，俺就不管了，可有一件，我这些弟兄回了家可就是你们的了，俺那个时候可管不了！你们说是吧！”
“是！”一众娘们也乐呵呵的看着这个小舅子。“放心吧！他们出不了圈！”
……
回到军帐。
“爷，您圣明！”燕武现在也学乖了，连忙表心迹。
“圣明个屁，以后这种破事，你要是再干，我打断你的狗腿！老刘、燕文你们干嘛去！”燕无良一边骂着燕武，就看见刘铭传和燕文向着军帐外面走。
“啊，王爷你忙啊！好好说说燕武，我和我手下犯事的弟兄给人赔礼道歉去！”刘铭传停也不停就出去了。
“我也去，爷您慢慢骂，我也去了啊！”燕文也是不敢停。
“娘的，跑的到快！”说着燕无良就扭头要接着说燕武，一看人也没了，“人呢！”
就看见燕武早就从他后面挪出去了，正在帐外狂奔。
“我日！我怎么了！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哈哈！”几个亲兵笑了！
……
燕无良等了一下午，这些将领领着犯事的都回来了，那些姑娘家也没有太死板的，事情都这样了，认了吧！就都同意了。燕无良交代了自己手下好好待人家，就走了。
进了天津连忙就跑到那些个被抢的料石行，赔礼道歉，拿出公帑把借条收了上来，还下了盖新房子的定钱。总算把这些个压了下去。
跑到日升昌天津分号，和刘掌柜说了给这些大头兵一人开一个户头的事情，原来这燕大忽悠就是当时想的，现在得自己给自己擦屁股，刘大掌柜一听这好啊！义勇军一个月的军饷就是一个大头兵5两，全军最少也要个5万两要是有个赏钱那就更多了，就是取用麻烦点，但是一年下来最少也要60万两的流水，这是个好买卖，当时就同意了。
燕无良这就让人去取了名册，开始忙活。燕无良没想到的是，他这一时之念竟然彻底打开了个人小额存款的突破口！
不过燕无良还不知道的是，这小子这次忽悠了半天，可不只是把这些大头兵忽悠了，刘铭传可是彻底的服了他了——在刘铭传眼里，这位爷平产稀松马哈的，关键时刻可是真能抗事啊！就这忽悠大头兵的能耐，刘铭传琢磨半天也是想不明白！最后定下心再也不回湘军那边了，老老实实的陪着燕无良在义勇军混！
而那些大头兵这次也是真真的看见啥叫跟着贤王有肉吃了！彻底的成了燕无良的嫡系，在后来的辛酉政变中出了大力气！也打造了这只部队50年的辉煌历史！不过这只部队的军纪一直就是稀松平常，好吗？说不上。坏吗？没啥大事，就是老有个偷鸡摸狗、调戏良家妇女的事，但是在大事大非上这只军队从来没有出过错，可能这和燕无良的性格有着直接的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