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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下台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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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书籍名:《国民党下台内幕》    作者:王建民


                                    在1992年嘉义县县长选举中,民进党派出前嘉义县县长苏贞昌竞选连任,国民党则提名颇有争议甚至涉嫌贪污的伍泽元参选。国民党与民进党两方人马竞争十分激烈,实力不相上下,甚至在政见会上发生多次暴力冲突与殴打。国民党已连丢数县市的执政权,希望这次能从民进党手中夺回失去的嘉义县执政权,为此不惜一切代价,采取各种方法来打这次县长选举战。在嘉南地方有实力的黑道势力就成为国民党拉拢的对象,身兼黑白两道的郑太吉在国民党的“号召”下,成为伍泽元选举的战将,大力辅选,伍泽元终于打败苏贞昌,当上嘉义县县长。郑太吉因辅选有功,被国民党中央党部提名竞选嘉义县议会议长,在国民党籍议员的支持下顺利当选,成为一个有实力的政治人物。随后,郑太吉正式加入国民党。1994年,他顺利连任县议员,并再次当选县议会议长。可是这位黑道漂白的兄弟本性不改,到处动枪,终于因公开杀人案而入狱。这一事件,对国民党造成极大的伤害。

            为何黑道可以轻而易举地通过选举进入政坛?一位前省议员表示,台湾地方上的政治环境特殊,黑道漂白并不难,在大选区通常只要四五千张选票就可以当上县市议员,小选区2000多张选票就可当选。而正、副议长选举在只有数十人的议员中选举,更易当选。只要有钱,进行买票贿选,更容易当选。这正是黑道最大的本钱。在台湾买票、贿选盛行的选举文化下,黑道人物就可以用金钱打开通往政坛的道路。加上李登辉为巩固自己政权的需要,对黑道的纵容与利用,进一步加快了黑道步入政坛的步伐。

            黑道漂白进入政坛,并不意味着“金盆洗手”,是要为民服务,保护人民的权益。恰恰相反,大部分黑道人士进入政坛,是希望通过民意代表这一特殊的身份,取得“护身符”,尤其是县级以上议员有刑事免责权,可为自己谋求更大、更多的利益。县市议会议员与正、副议长,更是黑道积极争夺的目标。县市议会议长在地方权力不小,在地方上举足轻重,还可钳制行政首长。许多地方利益通过议会少数掌权者的运作或与地方行政首长的共同合作,可获得种种经济利益。

            许多政治人物为了在激烈的选举中取胜,利用黑道势力,打击对手,造成选举活动中黑道势力猖獗与泛滥。这与国民党在选举中提名黑道人物直接参与选举有所不同,主要是利用黑道势力在选举过程中保驾护航、买票、监票或以武力威胁对手等。有学者指出,黑道在选举中的角色“不外是候选人随身保镖,或坐镇竞选总部,或担任因选举引发纠纷的鲁仲连角色,或从事布桩买票的桩脚。”

            “松联帮”兄弟参加“四海帮”老大葬礼黑道势力称霸一方,掌握一定的选举票源,为不少候选人所看重,便利用黑道势力为自己辅选。除了聘请黑道大哥当保镖外,就是让黑道兄弟负责拉票与监票。一般黑道大哥手下有不少兄弟,通过这些兄弟可以拉到不少选票。同时为了保证花钱买的票能够投给自己,而不发生“跑票”,就需要黑道兄弟扮演“监票”的角色。

            有些候选人利用黑道大哥以种种手段进行威胁恐吓,给竞选对手造成巨大的精神压力。如在1996年“总统”选举时,退出国民党的郝柏村和林洋港合作参选,便受到来自黑道势力的威胁。1995年12月,郝柏村与国民党非主流重要人物接获一份黑道机密资料,有人以每人25万美元的高价收买日本黑道,准备赴台暗杀国民党非主流元老。这显然是竞争对手李登辉支持者运作的结果,绝非黑道兄弟的自觉行为。

            黑道漂白大观(2)

            由于黑道人物的介入,每到各种选举前后,与选举有关的各种暴力事件就不断发生。如在1982年底乡(镇)市长及县市议员选举中,全省发生重大流血暴力事件有云林、彰化、桃园等6个县市。在1990年“立法委员”与县市长选举中,暴力流血事件蔓延了台中市、云林县等15个县市,占台湾23个县市的65%。在选举期间,发生候选人或助选人员被杀害、纵火、殴打、绑架、恐吓、勒索等暴力事件十分普遍。以1982年的台湾乡镇市长(第九届)及1986年乡镇市民代表(第十二届)为例,全省乡镇市长、代表会主席、副主席及代表,遭杀害、杀伤、殴伤、恐吓、勒索、挟持等案件高达51起。上述乡镇市长及代表会代表等任内,涉及打伤助选员、贿选、枪械使用、勒索、伤害、开设赌场、妨碍公务等案件,以致被收押或判处徒刑的案件,高达147起。在1989年“立法委员”选举期间,发生选举暴力事件45件,遍布14个县市。在这些暴力事件中,共有4位候选人或助选人被杀害;2位候选人遭绑架;11位候选人遭电话或刀枪恐吓;有5位候选人被殴打、住房被破坏;有6件相关的纵火案与勒索案。可以说每到选举,岛内便是血腥风云,枪声不断,暴力事件频传。

            黑道介入选举,一般而言,视其黑道帮派性质而略有差异。台湾黑道有社会型黑道、经济型黑道与政治型黑道之分。社会型黑道是以勒索、恐吓、威胁等索取金钱为主要目的,常以流窜型黑道分子或本地黑道与外地黑道结合进行,是选举血腥暴力的主要来源,给候选人造成巨大的精神压力。经济型黑道多从事非法与合法的事业,介入助选则是以威胁、强迫等方式进行买票、盯票与护票,对选举结果影响甚大,与黑道及派系无关的中产阶级精英很难在这类选举中获胜,而有实力的黑道分子或黑道支持的人物则常常当选。政治型黑道是台湾黑道发展的高级形态,是由社会型、经济型黑道发展而来,这些黑道兄弟不是具有刑事前科或犯罪记录,便是曾被地方警察局列管的黑道分子。政治型黑道多半是本地黑社会出身,他们介入政治的途径就是通过参与选举进入地方政坛。

            政治人物为获得黑道势力的支持,需要经常与黑道大哥往来,以建立关系。在台湾,只要有黑道大哥被杀或去世,其葬礼之隆重,前来祭奠的高官之多,不亚于任何一个重要政治人物的葬礼。如前几年彰化县一位黑道大哥因黑吃黑被人开枪打死,治丧委员会的主任委员竟是国民党的前“立法委员”,副主任委员是院长级的高层人士,参加葬礼的更是高官商贾云集。在1996年初又一位黑道大哥的葬礼上,台湾三大党均有要员参加。

            政治人物何以不怕社会舆论谴责而敢于公开参加黑道人物的隆重葬礼?道理很简单,黑道大哥是地方一股政治社会势力,对选票有重要影响,许多政治人物就是靠这些大哥的支持当选的,他们之间已经形成一个利益共同体。若不在葬礼中有所表现,这些政治人物在下次选举中就别想得到他们的支持。参加黑道大哥的葬礼,不过是政治人物经营、建立基层势力的一种必要手段而已。其实不仅在黑道大哥的葬礼中,而且在与黑道人物相关的红白喜事中,均会有政治人物的光临或送礼。在许多不同场合的宴会上,或在私下的聚会活动中,黑道与商贾、政客相互称兄道弟,往来密切。

            每到选举,台湾当局也会进行扫黑,但这只是给民众做样子,抓一些黑社会的小兄弟,而不会真正触动有势力的黑道大哥,甚至还要用这些黑道大哥为自己服务。一位黑道兄弟说:“以前选举也会扫黑,政府说是清跑道,但我们真正有影响力的兄弟根本不必理会或跑路,因为候选人需要我们,会设法维护我们安全。有的兄弟自己跳出来参选时,警方还要派员保护他们。”即使因扫黑而逃到海外的黑道分子,也不忘关心岛内的选举活动,在选举期间便打电话回台湾,向亲朋好友拉票,支持他们的候选人。有些黑道人物交代在岛内的小兄弟前往自己支持的候选人处捐款或暗中客串保镖。

            国民党与黑道的关系之密切,甚至超过黑道兄弟之间的关系。在一次“立法委员”选举中,“四海帮”老大“大宝”陈永和,不支持自己的兄弟蔡冠伦,反而支持国民党的“立法委员”候选人,足见国民党对黑道人物的依赖程度。1994年台北市长选举,国民党上层通过警界高官请该帮“大宝”陈永和召开帮派首脑会议,动员江湖好汉支持国民党候选人黄大洲。“大宝”鼎力相助,动员兄弟支持。但后来李登辉改变策略,采行“弃黄保陈”(放弃黄大洲,改为支持民进党候选人陈水扁,以共同对付可能当选的新党候选人赵少康),结果让陈水扁当选,这让“大宝”非常生气,大骂找他帮忙的国民党党工和警官不是东西。

            黑道人物出钱出力支持国民党候选人或其他政治人物,当然是希望有所回报,不仅希望能得到各种经济利益如工程承包、经营企业,而且一旦兄弟犯案出事,以便有这些达官贵人能为自己说情护航,保护自己,或者重刑轻判,轻刑不判。这才是黑道与政治人物相互利用关系的本质所在,也是黑金政治共生结构存在的条件。

            黑道入主“民主殿堂”(1)

            议会是民主政治的象征,是最重要的立法与监督机构。但在国民党统治下的台湾,议会却成为黑道人物积极争取的目标,黑道大哥纷纷进入各级议会这个民主的殿堂。

            台湾民意机构设置称得上健全,从基层的乡镇市民代表会,到县市议会与省市议会,再到中央级的“立法院”与“国民代表大会”,形成一个庞大的民意机构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