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一会他打了猎物来，我还得收拾干净好煮汤给县主你喝呢。”听到她说没事，吉祥这才安了心，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忙碌起来。
“这阿史那社尔怎么让你做这么多事？”张晋皱起眉。
“没事的。上到这山上来的只有我和他还有县主你，这一路上全是他背着县主你爬上来的。后来找到了老神仙，县主你进了那山洞后，也是他搭起帐篷，出去打猎，我才有地方安身，有肉吃。这荒山雪岭的，他才不容易呢。半夜里还能听到狼叫，也是他生着火守夜。我不过在帐篷里弄吃的而已，算不了什么。”吉祥忙碌着，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张晋垂了垂眼皮。
“难为你和他了。”
“没事，只要县主你醒了，我就满足了。那天你喝下那碗糖水后一睡不醒，我真是急的想寻死。后来幸好夹毕特勤知道县主你有那颗夜明珠，才算暂时保住了性命。可汗命拓设大人带着你来雪域求医，我跟着一路，天天担惊受怕，生怕县主你有个意外。”
“现在一切都好了，县主，我真的很高兴。没有了你，我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说着说着，吉祥开始掉泪，不断的用衣袖抹严谨，结果泪是越抹越多。
“吉祥，快出来！把这些收拾了。”外面传来阿史那社尔的呼喊。
“哎，来了。”吉祥急忙把泪抹干了，回头对张晋笑了笑，便跑出了帐篷。
73
阿史那社尔走进帐篷，一眼就看到躺在角落里的张晋。
这女人，经过这一场生死，竟然突然老了许多。真是怪异。
他心想。
似乎那毒药毒死的是她身上原本存在的那种妖异。原本她美的不像正常人，明明年纪一把，却面容如少，不见有改。又亦男亦女，妖冶狐惑，十足一个妖物。
而现在，她虽然依然貌美，但不再妖异。那容颜开始有了岁月的痕迹，虽然依然不能和她真实年龄想符，但这些许的改立让她看起来更像个人了。
是的，她像个人，而不像个妖了。
他面色松了松，觉得自己更能接受一个女人，而不是一个妖物。还是像人好一点。
“等明日你身体恢复一点了，我们就下山去。”他坐到张晋面前，说道。
“拓设被我困在这儿，一定心如火焚，恨不能早日回到草原，回到沙场建功立业。为难你了。”张晋抬头看他，冷淡浅笑，乌黑双眸深不见低。
她的目光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于是他别开头，干咳了几下。
“现在草原上时局不稳，可汗并没有指示我把你带回去，你应该去安会一些的地方比较好。等可汗把乱党扫平了，在接你回身边也不迟。”他坐到毛毡上，抿着嘴看她，说道。
“草原。。。。。。终于乱了。”张晋把手里的奶茶放在一边，哼笑一声道。
“这还只是开始，很快，李世民就会出兵了。”她慢悠悠说着，仿佛只是个很普通的闲聊。
阿史那社尔眉微微一皱。
“大唐和我们有盟约。”
“盟约！”张晋展颜而笑，那笑容越阔越大，最终哈哈大笑。
笑了一会，她虚弱的身体受不住这剧烈运动，呼吸急促咳嗽了凡下。
“盟约那只不过是一层遮羞布，需要的时候就围着它，不需要了，只要轻轻一扯，随手就可以扔掉。”她微喘着气，嘲弄着说道，纤手一摆，仿佛丢掉一件毫无价值的东西。
“汉人重信，李世民这么多年来没有违背过盟约。”阿史那社尔直直看着张晋，面色郑重，反驳道。
“说的没错，汉人重信。可问题是你们突劂人不讲信用。颉利可汗在武德九年一路打到渭水边上，那时候大唐和突劂可也是有盟约的呢。”将喘息平定了些，张晋瞥他一眼说道，口吻嘲弄而轻挑。
阿史那社尔脸色难看了些。
“这还是远了的，往近了说，颉利可汗明明和李世民有盟约，却帮助判党梁师都，这可是个实在的好借口。以他的聪明能干，这一条就够做文章的了。”张晋接着说道。
“可汗扶助梁师都已经好些时候了，也没见李世民发难。”她的嘲弄有些刺着他了，于是闷声再驳。
“发难也得有本钱，看时机呀。谁让李世民那么受老天春顾，头年大旱，二年闹虫，三年水灾，没个消停。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国库贫穷，连军队都凑不出，粮草也没有，他拿什么打仗？他又不是傻子，打仗是要靠钱，靠人，靠粮食的。”
“他装孙子装了三年了，憋着一肚子火气没处发。好容易今年风调而顺，五谷丰登，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人有人，你说，他不打那才是真傻了呢。”张晋口吻依然轻挑嘲弄，好似她在议论的不是两国交锋，兵戈之事，而是一个街头巷尾的心卦而已，
阿史那社尔看着她，眉皱的更紧了些。
这女人，骨子里透着妖异。
“早就自长安听说你是的妖女，看来确实有几份古怪。然而你和我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你是唐人，却把这种事和我说，可见你不向着大店。既然你不向着李世民，为什么不把这些说给可汗听，让可汗阻止李世民。”
张晋咧开嘴，无声大笑。
“没有那么多机会，很多时候人一生只能有一次机会。”她突然收敛笑容，正色看着阿史那社尔，冷冷道。
“武德九年我就给过他机会，可是结果呢？他没有踏平长安，他只是拿着金银财宝，美女佳人，乐兹兹的回去了。”她手一摊，肩一耸，说的冷淡而轻描淡写。
“这算什么？你惩罚可汗？”
“不，惩罚他的不是我。机会是我给的，决定却是他自己下的。给不给机会是我的事，决定怎么下是他的事。”
“还有时间，李世民还没有出兵。”
“他出兵只是最后一步了。他的棋子早已经摆在了草原，你以为铁勒人，回讫人为什么叛乱？当初你们用这一招对付隋朝，现在，他也用这一招对付突剧。招数老了点，但管用就行。”
“你知道那么多，你可以和可汗说，让可汗改变这一切。我们应该还有机会。
“没有机会了。”
“李世民还没出兵。”
“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被当做贡品一样带到草原的女人而已。谁会相信我的话？没有人会相信我。”张晋撩起嘴角，悠然一笑。
“你这样说，是要告诉我，李世民会出兵，我们会输？会输的很惨？会死很多人？会。。。。。。我不信。”阿史那社尔手一捶帐篷里的支枉，那木柱摇晃几下，发出吱呀声。
“你看，你都不信呢。”张晋却依然面色轻挑，笑意盈盈。
好似他脸色越难看，她心情就越好。
这女人，还真是天生一个折磨男人的高手。
他瞪着她，心里愤闷。
看他脸色越来越难看，眼中怒意渐盛，张晋微微收敛了那轻挑嘲弄之色。
“我知道，你。。。。。。是相信我说的话的。这并不是我在长安那些流言的作用，你是一个聪明人，你能想明白我的话究竟有没有道理。但是，结果就是这样。你们输定了，时机早已经失去，也不可能再找回。”
“那你和我说这些又有何用？蛊感人心？乱我心智？”阿史那社尔低喝道，直直瞪着她。
这妖女，打什么主意？被她盯上，就没好事。和她接近，就有麻烦。
思摩就是前车之鉴。
“因为我觉得拓设你是个聪明人，也许会抓住我给予的机会。”张晋乌黑双眸微微眯起，轻轻缓缓说道，嘴角浅笑包藏算计。
机会？
什么样的机会？
阿史那社尔心中一顿，面色一紧。
这女人的机会等同与毒药。
她就像那神话故事里用甜言蜜语诱惑勇士堕落的妖女，拿出伪装精美的毒药，引诱着。他不会接受她的毒药。
“我不接受你的机会。”他一口回绝。
张晋嘴角的笑深了深，将那算计藏的更隐藏
“就算不接受，难道也不听听是什么样的机会？不想知道你能得到什么吗？”她语气缓缓温和，循循善诱。
阿史那社尔哼哼一笑，微仰着下已瞪着她。
“妖女的毒药总是包着精美的外衣，只是装饰的再好，那依然是毒药。”
“就算是毒药，如果值得，吃了即便是即刻死了，又有何妨？人，总是要死的。有些人，到死也得不到他想要的。而有些人，至少可以在死之前，得到他想要的。”
“我，想要得到什么？”他问她，头依然昂着，高傲而冷淡。
“真正的君临天下。”张晋轻轻说了一句。
阿史那社尔一怔。
“你，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我知道。”张晋笑意更深，眼眯成弯弯两轮半月。
他不说话，脸色却已经动容。
“东突劂是属于李世民的，我无计可施。但是。。。。。。西突劂，你可以得到它。真正的汗国之尊，你能不心动？”
他依然不语，脸颊微颤，手握的死紧。
张晋也不语，笑融融看着他，身体放松的靠在毛毡里。
妖女，这真是妖女。
这毒药，包的太精美，太诱人。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