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电话没来之前,媚姨没有表示要出去吗?”
“没有!她还说很久没和少爷吃西餐了,她吩咐厨房晚上吃西餐了,餐单也是唐小姐亲自写的。”
“少爷,越想越不对劲,怎办?”
“媚姨的私事,我知道得很少。爸爸后天回来,我相信他有办法找到媚姨。”
若望非常关心媚姨,人上学了,课余也会打电话回家查问媚姨的消息。
唐玉媚一去无踪。
这天,若望知道高共荣开会回来,也不等他召唤,下了课便到父亲家。
刚巧高共荣回家不久,看见儿子,把他拉到书房去,关上书房门:“你媚姨怎样了?”
高若望把一切告诉父亲,并且把玉媚寄给他的信的复印本交给父亲。
高共荣看了信,神色黯然:“好几天了,她去了哪里呢?为什么说不会再相见?那个电话……那女人是谁?”
“爸爸,我认为应该报警了!”
“不能报警,那对我很不利。警方也未必能找到她,但却会惹来无数的谣言。”
“你就不理媚姨生死?”
“我怎会不理?或者我们等一两天。我认为,可能是上次袭击我的人做的。”
“他们为什么要对付媚姨?”
“把她绑架了,用她来威胁我退出竞选。”
“爸爸,”若望心一沉:“你不会为了媚姨而放弃你的政治前途,是不是?”
“也不一定是他们做,他们要威胁我就应该绑架你。若望,你放心,我会派人四处找寻玉媚。”
“要是找不到呢?”
“保证一直找到为止。”高共荣很肯定地说:“你先回去,我有消息马上通知你。啊!还有,查看一下玉媚有没有带护照、证件出外,电话里通知我!”
若望只好回家,因为这件事他根本无法处理,还是交给父亲较为恰当。
他只有等消息,这几天他心很烦,几次因为极小的事责备田瑛。
田瑛一点儿都不怪他,她了解若望的心情。他是把媚姨当亲人,亲人失踪了他怎会开心?偏巧田瑛又是他最接近的人,找她发泄,似乎理所当然。
星期六、日,他都留在家里。
等候父亲的好消息。
这天下课,生伯竟然等在大门口:“高伯请你马上去见老爷。”
“唐小姐找到了?”
“高伯没有说,他气促、话快,匆匆便挂上了电话。”
若望连忙开车到父亲家。
奇怪,高伯竟然带他到楼上。
他差不多八九个月没到过楼上,每次高共荣都在书房接见他。
“爸爸不在书房吗?”
“老爷本来要去拜访一个团体,突然不舒服,所以今天一切约会取消了。老爷躺在床上休息。”
推开房门,这大房间对若望也陌生了。
高共荣躺在床上,头发散乱、面色苍白,平时英明神武、翩翩风度的样子不见了。
“爸爸,你哪儿不舒服?”
“没有什么,年纪大了,有点头晕。”他轻叹了一口气,眼眶微红:“我已经找到了你的媚姨。”
“那太好了,媚姨呢?”
“你冷静地听我说:今天清晨有人看见一部汽车冲下大屿山的大海。上午车打锚上来,里面是个女人,她身边还有个手袋,手袋里除了一些钱、护照和驾驶执照便什么都没有。我托有关部门,验尸报告下午四点半就出来了,她没有伤痕、内脏完好又没有中毒,暂定死因是汽车失事堕海,死于意外。详情还要再作进一步的研究。”
“爸爸,”若望瞪大了眼:“你在说媚姨?”
高共荣哽咽点了点头。
“不,不可能,媚姨说过不敢在这儿开车,而且我家里的车全在。”
“那是一辆日本小房车。”
“更不可能,我们家里从来没有日本出产的汽车;况且,媚姨去大屿山干什么?一去几天今晨才出事?不可能,她不是媚姨!”
“她是!她是!”
“我不相信,我要去看看!”
“你不能去。”高共荣捉住儿子的手:“我也不敢去看她最后一眼,但我派人去看过,她是玉媚,真真实实的,是……她!”
“啊!媚姨,”若望倒坐在床边双手掩住脸:“怎么可能?”
“我不相信玉媚自杀!我不相信她开车到大屿山,是的,疑点太多。”
“是你的政敌害死媚姨的,他们一直没有电话来过吗?”
“没有,这几天,公司、家里……全部电话我都派人日夜看守,一有消息我马上知道。可惜我知道的竟然是玉媚的死亡消息。”
“假设媚姨被逼上车;然后被人连人带车推下海。他们手上有人,没理由杀了她而不利用她!媚姨死了,对你有什么影响?大不了受不住刺激晕倒。”
高共荣咬一咬牙:“这件事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两条人命不能就此算数。”
“两条人命?”
“玉媚死时已怀孕,她这一次回来,也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
若望皱了皱眉:“你又叫她堕胎?”
“是的,但她坚决拒绝。我知道不能再迫她,我们正在想办法!”
“你会不会杀死她?干手净脚!”
“若望!”高共荣大喝一声,喘了几口气:“我禽兽不如吗?你以为我不伤心吗?我和玉媚十几年的感情,除了你妈,她是我最爱的女人。”
若望见父亲气成这样子,他低声说:“对不起!爸爸。媚姨的事令我太意外。”
“我明白。”他掏出手帕按了按眼睛:“我查出凶手是谁,一定要替玉媚报仇。”
“媚姨的身后事……”
“玉媚的事我们不方便出面,相信警方会通知她的婶婶和母亲。因为她由美国回来住在你家里,也许也会查问你。你就说她虽然住在你家,但她常出外,你根本不知道她的行踪。有人找她和她寄给你的信,你千万不要提。”
“我们对媚姨就这样毫不关心?”若望心里很难过:“她生前很疼我。”
“对自己有害又对玉媚无益的事何必做?我不会不理,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把凶手找出来。若望,”高共荣求他:“今天我很寂寞,留下来陪陪我好吗?”
若望点点头,看见高共荣床头一幅玉媚的相片,他流下泪来。
他毫不怀疑父亲爱她,但是,他毕竟更爱他的地位和权力,媚姨就不明不白的去世了。
书房有剧烈的争论——
“我怎能害死唐小姐?唐小姐未出事我已经陪老爷去开会,回来后我每天都在老爷的身边,晚上也睡在高家。”亚良呼冤。
“不错!我都调查过了,你是有不在场的证剧,由她离家到死亡。但是你有一班朋友,这件事,不一定要你自己动手啊!”这几天高共荣为唐玉媚而忙,自己暗中调查,但只有亚良有可疑之处。
“我托朋友找个女人,把唐小姐骗出来?然后又带她去大屿山,住几天,又找辆汽车放唐小姐进去,最后推车下海……那么复杂又杀人,我的朋友肯为我冒险?除非我给他们一大笔钱。我花钱杀死唐小姐,到底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话也对,玉媚和他无怨无仇,甚至话也没说过半句,他为何买凶杀人?
“无论如何,她死了,总得有个原因。无缘无故,我不死心。这女人爱了我十几年,我没有理由让她含冤而逝。”
“这些日子,我和亚勇亚胜都暗中到处调查,我们也研究过,唐小姐很可能是自杀。”
“自杀?没道理。”
“那辆日本小房车,原来是唐小姐在离家前两天,到一间租车行租的。”亚良又加上一句:“不信你问亚胜,我进来之前他告诉我的,他就是不敢告诉老爷。”
“叫亚胜进来!”
不久亚胜进来了:“老爷,我是负责调查那部小房车的,查了几天,今天早上到ABC行,那儿的老板说,那部车是他们的。他已经报告警方,车子是一位叫唐玉媚的小姐租去。”
“同名同姓未必同人。”
“他看过报刊上唐小姐的相片。”
“想办法安排我和那个老板见面……”
“租车的真是这个女人?”高共荣把玉媚的相片放在张老板的面前。
“是她!”老板看了一会儿点点头。
“眼耳口鼻都一模一样?”高共荣瞪住他。
“她来的时候梳个髻,穿件旗袍、戴个黑眼镜。她的眼睛我没看清楚,但鼻梁、口型、下巴都一样,说话很慢很轻、很温柔。我已经告诉亚胜哥:她大约五呎五吋,丰满,三十多岁的贵妇。”
“我想看看她的字迹!”
“什么字迹?”
“你把车匙交给她,她一定要在租车的表格上签名。”
“我们不用顾客签名,签了名找不到人一样没有用,我们会抄下她的身份证号码、姓名及电话号码。”老板把一本簿放在高共荣面前:“这位唐小姐由美国回来的,她让我抄下她的护照的名字、证件号码,这是她香港的居处和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