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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独秀风雨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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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书籍名:《陈独秀风雨人生》    作者:朱洪


                                    陈独秀告诉汪稀颜,自己写了2卷《小学万国地理新编》,准备送到上海商务馆石印出版。

            一个月后,汪稀颜给在芜湖搞图书发行的弟弟汪孟邹写信,称“陈仲甫”氏为“皖城志士”,说“此君现游日本,兄未到堂时,蒙见来访”。年底,汪稀颜猝然去世。陈独秀写了《哭汪稀颜》诗:“凶耗传来忍泪看,恸君薄命责君难。英雄第一伤心事,不赴沙场为国亡。”

            秋天,陈独秀第二次来到日本。在日本,陈独秀认识了苏曼殊、冯自由等。苏曼殊生性豪放不羁,和陈独秀在一起,常常信马由缰,大谈特谈。

            天渐寒冷后,一日,陈独秀、张继、潘赞化等人闲谈。张继说:“秦毓鎏,叶澜等人近日提出成立‘中国青年会’,问我们可有此意?”潘赞化说:“既然我们不参加励志社,不如正式宣布退出来,一起参加中国青年会。”陈独秀表示赞成。中国青年会以民族主义为宗旨,以破坏主义为目的,正对他的胃口。

            除夕之夜,陈独秀和潘赞化说:“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潘赞化知道陈独秀挂记高晓岚生产的事,劝他说:“嫂子不是头一胎,家里还有孟吉夫人,你还是放宽心吧。”陈独秀说:“倒也是。冒冒失失地回去了,清廷的爪牙说不定还要找我的麻烦。”

            冬去春来,陈独秀又结识了留日学生中激进人物黄兴、陈天华、邹容等人。往来较多的是赵伯先、潘璇华、葛温仲、周筠轩等。当时陆军学生监督姚昱是清政府的一个走卒,大伙瞧不起姚昱的奴颜媚骨,打算找个机会教训一下这个奴才。

            1903年3月31日夜晚,东京到处散发着樱花芳香的气息。月光下树影憧憧,昆虫在嫩绿的草坪中嗡嗡作响,和偶然走过去的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交叠在一起,增加了夜的宁静。这时,有几个黑影轻手轻脚地闯进了姚昱的住室。只见抱腰的抱腰,捧头的捧头,捉手的捉手,惊慌失措的姚昱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咯嚓一响,姚昱的辫子连辫根齐刷刷地被剪去。大家发一声喊,顷刻间人去辫空。原来,这抱腰的是张继,捧头的是邹容,执剪的是陈独秀。回到宿舍,陈独秀将手中的辫子扔到桌上,大口喘气地说:“这回出了一口恶气。”

            当夜,他们将姚昱的辫子挂到留学生会馆。第二天,姚昱向清廷驻日本使节诉苦。不久,日本警方查出为首者是陈独秀、张继、邹容,旋即将3人驱逐出境。4月上旬,陈独秀、邹容、张继乘船到上海,一起去《苏报》编辑部看章士钊。

            听了3人被逐经过,章士钊哈哈大笑,说:“你们来得正好,《苏报》打算增加革命宣传。不知你们有什么打算,我倒希望你们能留下来。”结果,邹容要写《革命军》,陈独秀急着要回家,只有张继答应留在《苏报》编辑部。

            藏书楼演说

            1903年4月底,陈独秀回到了安庆。6岁的延年已入私塾蒙馆读书,陈独秀我行我素,和新朋旧友谈天,他的住宅一时热热闹闹,又成了安庆进步青年的活动中心。

            一天,卫国桢、潘晋华等青年来陈独秀家闲谈。陈独秀说:“现在大家爱国情绪十分高涨,我有一个想法,写一个‘知启’,在藏书楼开一个演讲大会。你们看怎么样?”卫国桢、潘晋华等都说好。

            5月17日中午,陈独秀冒雨来到藏书楼。南水关离藏书楼所在地孝肃路拐角头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陈独秀到时,楼里楼外已挤满了喧闹的青年学生。不少学生穿着淋湿的衣服,焦急地向前台张望。陈独秀登台,先讲他在东北耳闻目睹俄国士兵欺压华人的暴行,然后说:“我们与俄国人仇结不解,我国之人有一人不与俄死战皆非丈夫!……我们人少力薄,要益于国事不能闭塞耳目,要消息灵通;要有爱国思想;要有健壮的体魄,提倡军人精神……”陈独秀演讲完毕,室内掌声雷动。接下来,卫国桢、潘晋华、潘旋华、葛光庭等人也发表了演讲。演讲结束,当场签名参加“安徽爱国会”的有126人,其中包括16岁的朱蕴山。

            第二天,大学堂的总办、提督、总教的办公桌上,学生不上课的请假条越来越多。有的学生甚至公开号召学生停止上课,公开要求校方专门操练学生、组织学生军到东北与俄军作战。两江总督闻讯大惊失色,密令安徽巡抚密察为首者,务求早早缉拿归案,早日平息安徽风波。他在电令中称为首者“名为拒俄,实则革命”。安庆知府桂英接到两江总督电令,立即查封了藏书楼,并要学堂的总办、提督“将闹事的为首分子开除学籍”。安徽大学堂总办以“议论拒俄,煽动是非”的罪名开除了十几个请假闹事的学生。

            在桂英下手之际,陈独秀草草收拾行李,避往上海。

            国民既风偃

            1903年6月30日,上海警方因《苏报》刊登章炳麟写的《革命军》序,逮捕了章炳麟。第二天,《革命军》作者邹容愤而到巡捕房投案。7日,《苏报》被封闭。

            《苏报》案发生后,章士钊、陈独秀、谢晓石、张继等人酝酿出版《国民日日报》,社址设在新闸新马路梅初里。

            梅初里房子分楼上楼下两层,楼下是印刷场地,编辑住楼上。主笔是章行严,陈独秀、张继协助,撰述有何梅士、陈去病、金天翮、林解、谢无量、郭湛波等人。靠近窗台,有两张木桌,上面堆满了稿件和各种报纸。进门靠墙一边有张木床。编辑室来客,常常坐卧于床,和章士钊、陈独秀纵谈一切。

            夏天,保定高等学堂的学生吴越、马鸿亮、金慰农、金燕生等来到《国民日日报》社。听说吴越是桐城老乡,陈独秀十分高兴。这次交谈,两人一见如故。

            9月初的一日,苏曼殊(子谷)来了。刚从日本回来的苏曼殊脸型瘦削,身材单薄,因为衣食无着,便留在编辑部翻译雨果的《惨社会》,在《国民日日报》上连登。

            一天,章士钊指着一叠稿子问苏曼殊:“子谷,你写的这些惨状是《惨社会》原来就有的么?”苏曼殊伸过头来看,说:“这是仲甫加上去的。”章士钊摇头说:“不好。翻译要讲信、达、雅。”陈独秀不以为然:“现在第一要紧的是把国人从睡梦中叫醒。信达雅的事,等以后没有事时,再坐下来慢慢译。”

            深秋的一日,已是八九点钟,陈独秀还睡在床上,打着呼噜。“仲甫,起来了。”章士钊叫道。陈独秀眨了眨眼,问:“几点了?”“旭日临窗,少说也是卯时。”章士钊说。陈独秀从床上坐起,伸出胳膊穿上竹布蓝衫。在他的老布衬衣的领口上,有点点白色东西在蠕动,密集无数。章士钊诧异地问:“何耶?”陈独秀低头看了看说:“虱尔!”章士钊见陈独秀若无其事,说:“你不要弄到我的身上来了。”这时,苏曼殊进来,章士钊指着陈独秀的衬衣领口给他看,说:“我原以为仲甫是天生的领袖,想不到他还是天生的乞丐。”说罢,三人一起大笑。苏曼殊拿出译好的《惨社会》放在陈独秀的桌上,说:“今天该是行严主编稿子,我是专找仲甫来的。”陈独秀看稿时,用毛笔圈点了几个字,说:“就这样吧。
            ”苏曼殊说:“加上你的名字吧。”陈独秀点了一下头,说:“可以。”用毛笔在苏曼殊之后,写上“陈由己”3个字。

            年底,上海的黑势力投诉上海地方当局,指责《国民日日报》“扰害大局”。销售部经理李少东以报纸卖不出去为由,停发了大家薪水。没有办法,只好停刊。

            不久,苏曼殊去香港投靠兴中会陈少白,陈独秀回安庆,大家再次分手。章士钊很珍惜这段历史,写诗道:“我与陈仲子,日期大义倡。国民既风偃,字字挟严霜。”

            安徽俗话报

            1904年年初,陈独秀回到了安庆。

            闲时无事,陈独秀常去桐城学堂坐坐。当时吴挚甫任桐城学堂董事长,房秩五、吴守一任学长。一日,陈独秀说:“安徽人多躲在鼓里,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我有一个主张,大家在一起办一份白话报,让安徽人通达时事,长点见识。”

            大家一听,都说好。决定吴守一编小说、诗词,房秩五编教育,陈独秀是主笔,兼编辑论说、新闻、实业、来文。

            陈独秀给绩溪人汪孟邹的老师胡子承写信,请他给汪孟邹写信,自己也给汪孟邹写了一信。收到陈独秀的来信,胡子承立即给汪孟邹去信推荐,说:“陈君仲甫拟办《安徽俗话报》,其仁爱其群,至为可敬、可仰……此事应如何应付,本社诸同志与拣老会面时当可妥商也。”信中所提“拣老”,即周拣臣,其女周物婉与汪稀颜子汪原放已定婚。汪孟邹写回信给陈独秀,说:“芜湖没有印刷条件,最好能在上海印出,再运回芜湖发行。”于是,陈独秀请章士钊帮助联系了上海东大陆印刷所。

            3月21日,编在安庆,印在上海,发行在芜湖的《安徽俗话报》第一期问世。

            就在这年,陈独秀的嗣父陈昔凡在东北遇到了一个发财的机会,成了暴发户。2月8日,为了争夺我国东三省,日俄战争爆发,清廷宣布“局外中立”。当时,日俄双方都需要马匹,商人便从蒙古贩运大批马匹到奉天(辽宁)出售,牟取暴利。陈昔凡和其他地方官趁机大抽牲口税,落入自己的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