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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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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书籍名:《毒月亮》    作者:郜玮


                                    看着饭后悠闲散步的路人,我眼前闪现的永远是刘冰的身影。

            那个时候,刘冰每天总是浪迹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白天和他的那些哥们混迹在网吧,或者猫在谁家里打牌,晚上,他要么和我在一起,要么和他的那些哥们游荡在歌厅里。有时候他也带我和他的那些哥们去唱歌。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才一点点了解了刘冰的生活。只是从来没看到他做过什么事情,但他口袋里的钱从来没缺过。我问过他,他总是躲闪着不肯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这样的次数多了我也就不问了,因为我不想让他认为我是一个什么都要管着他的女人。即使我心存疑虑,即使我无数次地猜想。

            我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小妖、小超……

            第一次见到小妖他们,是我刚和刘冰重逢后不久的一天晚上。我和刘冰开着车在马路上闲逛,我忽然想去唱歌,刘冰就带我去了一个他经常光顾的歌厅。

            《毒月亮》三(1)

            车子被一片霓虹灯包围,我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这里和我平常去的KTV不一样。

            下车时,我看见有几个服务生跑过来,客气地问:“冰哥,今晚去哪个包厢?”我吃惊地看着刘冰。刘冰边锁车边说:“给我找个安静点、小点的。今晚就两个人。”

            我是在一群人异样的眼光下进入包厢的。当我告诉他我想去洗手间的时候,他大敞着我们包厢的房门,不顾横躺在沙发上的手包,拉着我的手就走。我担心地指着包问他:“就这么走吗?”

            刘冰看后放声大笑,说:“放心,我的包厢没人敢碰。”

            “哦。”我傻傻地跟在他身后,低着头,眼睛小心翼翼瞟着周围的人。所有的人看见刘冰都毕恭毕敬地和他打招呼。在那一刹那,我甚至怀疑这个歌厅是他开的。

            带着疑问回到包厢,看到刘冰早已坐好,并叫了一壶茶和半打啤酒,还有一些零食。

            我指了指啤酒,服务生马上就开启了瓶盖。这时又进来一个服务生:“冰哥,杜老板说这就过来。”怎么又出来个老板?难道不是刘冰开的吗?我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刘冰。

            刘冰耸了耸肩和服务生说:“我今天有朋友在,别让他来了,闹心。”

            “你和这里有什么关系?”我耐不住好奇地问道。

            “来,给你听听东北的二人转。”刘冰熟练地点了起来,“你唱什么?”

            “还有二人转?真是少有。”

            刘冰把位子让给我,让我点自己喜欢的歌。这时,一个妖艳女子推门而入,紧接着又进来一个男人,不和我们打招呼,拿起桌上的啤酒就喝。刘冰也不理他们,继续点歌。

            这时进来了三个男人:“怎么着冰哥?来了也不说一声。”

            “没事,带个朋友来玩玩。”刘冰不冷不热地回答。接着,他们开始用广东话交谈起来,我盯着陌生的刘冰。

            聊了一会儿,三个男子起身离开。过了大约10分钟,又进来两个人,刘冰指着他们对我说:“步步,看到没有。今晚你要是没玩高兴,咱们就拿他俩问事。这是小妖,那是小超。”

            那两个人赶紧拿着啤酒站在我面前问刘冰:“冰哥,这应该怎么称呼?”

            刘冰看着我说:“叫嫂子或者姐姐都成。”

            “那还是叫嫂子吧,嫂子听着亲切。是吧,嫂子?”那个叫小妖的已经把酒推到了我面前,我象征性地拿起瓶子喝了一口。

            先前进来的那对男女也端着酒过来非要和我喝,没办法,我只好再次装模作样地拿起了酒瓶。应酬过后,我担心地问刘冰:“他们不会一会儿灌我喝酒吧?”刘冰拍拍我的肩膀,“放心,他们不敢。他们要是敢灌你,我剁了他们。”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刘冰的话,我如同吃了定心丸。关于嫂子的问题,我想只不过是玩笑话罢了,也就没再追问他。我知道自己希望能真正成为他们的嫂子。

            在这烟雾缭绕的房间我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了压抑。借着去洗手间的当儿,我出去透气。看着寂静的马路,我想象不出刘冰过着怎样的一种生活。我甚至不能确定他就是我青梅竹马的刘冰。我忽然感觉到害怕了。因为我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他在我生命中消失的那几年一定发生了什么……

            再次推开包厢房门……我看见在门口的位置站满了一个个打扮得鲜亮的小姐。她们穿着暴露的衣服,妆容浓艳……

            刘冰看到我进来,拍打着沙发,招呼我过去。我小心翼翼地躲闪着那些小姐如刀的目光。

            “蝇子,你刚出来,你先挑。”刘冰搂着我对一个男子喊道。这时我才发现包厢里多了这么一个人。

            刚出来?刚从哪里出来?我困惑地看着刘冰。他为什么会离我那么远?即使我的身体感受着他手上的潮热,我的心却异常冰冷。他在我心里的摸样越来越模糊。他的形象在我越是想抓住的时候消散得越快。

            我开始不能适应他们的生活了。他的那些哥们跟小姐说着不入耳的话,做着粗鲁的动作。我起身离开了房间。

            《毒月亮》三(2)

            “干吗一个人躲到这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刘冰站在了我身后,“不习惯吗?这就是我的生活。我想让你看到,我想让你了解。”

            他从后面抱住我。有一瞬间,我甚至感觉到他哭了。他的声音从我身后慢慢撞击着夜空。他说蝇子刚从大狱里出来,现在没什么事,就跟着他混。许久,他又告诉我,他在我生命中消失的那几年其实是他进了监狱,只是一直不敢告诉我,怕我会离开他,看不起他。他说会找一个适当的时候给我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他的故事。

            在歌厅门口道别的时候,回头望着依然闪烁着光彩的霓虹灯,我想此刻大部分人都已安然入睡,只有我眼前这样一群人,他们活跃在子夜时分,夜越深他们越兴奋。同样生活在一个城市,同样被一个夜空所笼罩,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可是我们的生活却有着如此大的差异。

            刘冰还没来得及找到那个适当的时间给我讲故事,我就看到了他生活的另一面。触目惊心。

            那是在蝇子的生日晚宴上。

            生日聚会在一个歌厅的包厢里拉开了帷幕。蝇子欢快地唱着、喝着、跳着。我们把作为生日礼物的手表送到他手上,他笑了。

            欢乐进行到午夜,蛋糕送来了,屋子里更加沸腾。我拉着刘冰出去透气,依偎在他怀里看着散落在天际的颗颗繁星感慨地说:“真希望能和你这样一直到老。”刘冰把下巴依在我的头顶说:“一定会的。”
            当我们再次回到包厢,桌上七七八八摆放着好几个装有白色粉末的果盘,在果盘周围横七竖八放着许多吸管,此时的房间里放着节奏强劲震耳欲聋的音乐,好几个人已经开始随着音乐扭动着身体并不停地摇晃着脑袋。

            我凑在刘冰的耳边大声地问:“他们这么晃不晕吗?”刘冰指了指了那些果盘,我好奇地拿过来看了看:“这是什么?”“K粉。”我的头嗡的一下,血液好像在一瞬间全部拥挤到脑部。这就是传说中的“K粉”。

            我盯着那些停不下来的脑袋,疑惑地看着刘冰。我刚想说话,就看到蝇子将一小包白色粉末兑进啤酒,一口气喝了下去。小超则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捏着吸管,吸管一边放在鼻孔里,另一边对准盘子里被隔成一个长条状的白色粉末,一眨眼地功夫,一排粉末就从盘中消失了。果盘、吸管在这些人的手里迅速地传递着。看着他们娴熟的动作,我震惊了。和刘冰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种景象。再看看我身边的这些年轻人,要么随着音乐不停地疯狂地摇摆,要么横七竖八地倒在沙发上呻吟……耳边的音乐声越发地震撼人心。音乐在逐渐加快加重,我的头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我绕过已经趴在电视上狂扭的小超、越过正在疯狂摇头的蝇子、推开挡在我面前已经进入另一个世界的小妖走了出去。随着房门的关上,同时也把所有的一切都关在了屋内。一扇门将屋内与屋外分隔成两个世界,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

            我刚刚站定,门又被打开了,震耳欲聋的音乐扑面而来。我看到刘冰拿着我的包走了出来。我一把搂住了他,生怕他会转身离开。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拍了拍刘冰的肩膀。我抬起头看着那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子,只听刘冰说:“杨哥,您来了。”

            “你来一下。”杨哥说完看了我一眼,转身朝另一个包厢走去。

            刘冰拉着我的手一起走进了那个包厢。刚坐下,就有个男子给我递过来一杯水,我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刘冰立即把杯子接了过去:“杨哥,这是我媳妇,不是圈子里混的。咱们的规矩她不懂。您别在意。”说着,他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哈哈,你小子,她就是步蕾吧?”那个杨哥大笑两声迅速把笑容收了起来。

            “对,是她。”刘冰搂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的手在他的另一只手上感觉到了颤抖,我不知道这颤抖是他带给我的?还是我自己的?

            《毒月亮》三(3)

            “杨哥,她有点不舒服,我们提前出来了。您今天要是没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改天我请您喝两杯。”刘冰说着拉着我的手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