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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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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书籍名:《毒月亮》    作者:郜玮


                                    做完这些,忽然觉得很悲凉,我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大,我也不知道爱情的力量有多大。但我知道我和刘冰之间现在不仅仅是爱情,还有一份我对他的责任。

            刘冰带着我进了一个村子,还算整洁的房屋就是我们临时的家。我什么都没问。虽然我也好奇他为什么对这里如此熟悉,这里是不是就是他上次戒毒时来的老家?看着屋外的庄稼地我感受到了一丝温暖,找到了一丝生机。

            第三天,刘冰把我赶出了房间。透过窗户我看到一个膀大腰圆的男子守着他,从窗户的缝隙里传出了刘冰的哭喊。我躲在窗户底下拼命地用手捂着耳朵。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找不到任何依靠。

            刘冰在屋里疯狂地叫喊着我的名字:“步步,步步,求求你,再给我一点,就一点,我真的不成了。步步,救救我……”不论我怎么使劲地捂着耳朵,刘冰的声音始终一个字一个字地敲打在我的心上。

            “咚”的一声,惊醒了我。我忙站起身来,透过着灰尘的玻璃窗向里张望,只见刘冰已从床上摔了下来。我心疼地闭上了眼睛。不!不!我疯狂地在心底哭喊着。这样刘冰会死的,一定会的。他不能这么一下子就不吸了,他应该一点一点往下减。可是,我知道刘冰昨晚已将他带的最后一点毒品吸完了,可是……

            我要回北京!我要去给他取毒品。

            我跑着进了屋,看着刘冰说:“你等着,我现在就回去,我去给你取,咱们一点、一点地戒。你等着我。”说完,我望着那个膀大腰圆的人说:“你帮我找个认识路的人跟我回北京,这点钱你先拿着,等我回来再给你。”那个男子看了我一眼,把钱又揣还给了我,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刘冰蜷缩在冰凉的洋灰地上痛苦地说:“步步,再给我一点,我真的不行了,步步,求求你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我狠心地转过头去追刚才那个男子。

            等我在车旁找到他的时候,他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个小个子男子,我说了声:“谢谢!”就发动车,带着小个子男子向着前天我们来时的方向奔去。

            路上,我将车开过了130迈,一阵风似的超越着身边的车辆。

            快进京的时候,我减下了车速,给蝇子打了电话告诉他我要毒品。现在就要。蝇子结结巴巴地问:“嫂……嫂子,您……您要……那玩意干嘛?”当我告诉他是刘冰要的时候,蝇子在电话里告诉我没问题。

            挂断电话,我哭了。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我知道如果一会儿我拿着毒品走,那就是携毒,是会被警察抓的。我想起了我妈,不知道如果我被抓了,他们会怎么样。但我现在无暇去顾及这些。刘冰现在正等着我去救命呢。

            当我在蝇子住的地方看到他时,他把一个小布口袋交到我手里,看到我往车里一扔就要走,他一把抓住车门喊:“嫂子,这可不成。”我停下已经起步的车,不解地看着他。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嫂子,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去开车,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我带了一个人,他认识回去的路。”说着,我指了指那个小个子男子,只见蝇子和他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

            “嫂子,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您就把那玩意往后座一扔不太安全。您看,要不我开车在后面跟着您,我带这东西过去。”

            《毒月亮》六(2)

            “蝇子,你放心吧,我会安全把你嫂子带回去的。”我身边那个小个子男子坚定地说。

            蝇子对着那人点了点头,然后打开车的后门把后座上的座套拆了下来,马上,后座中间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可以掏出的洞。蝇子熟练地掏出那个填塞物然后把小布口袋塞了进去。看着他做着这一切,我忽然觉得背后有人推了我一把,稍一移动,就会掉下万丈深渊。

            “嫂子,您现在可以走了。不过您开车慢点,小心点。有事您给我打电话。”

            我点了点头,刚把车开出去两步,蝇子又追了上来,我把车窗摇下来问:“怎么了?”

            “嫂子,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当然我是一千个、一万个希望您能平安的回去。我……我是说万一要是碰上警察,您就说什么都不知道。车我前几天开来着,至于车里有什么东西,您什么都不知道。您没案底,警察容易相信您。”

            听着蝇子的话,我的眼睛再次湿润了。我咬着嘴唇,使劲地点了点头说:“蝇子,谢谢你。”

            当蝇子的身影在后车镜里变成了一个黑点的时候,我的眼泪掉了下来。

            一路有惊无险。在城里,等红灯的时候,我的眼睛使劲盯着马路中央的交警,只要交警的身子往我这边移动,我的心脏就开始疯狂跳动,腿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头上冒冷汗,耳鸣也随之而来。路上,只要有警车从我身边开过,我的手就按不住方向盘,眼睛左顾右盼。坐在我身边的那个小个子男子看不下去了:“你把车开成这样,警察肯定不请自来。你别那么紧张,只要不违反交通规则警察是不会拦你的。”

            听了他的话,我努力地放松自己,但没办法,手和脚还是颤抖着,思想怎么也集中不起来。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

            最后,我自己都不记得是怎么把车开回去的。

            当夕阳斜斜地照进车里时,我终于看到早上我离开的那个屋子。当那个男子把东西拿出来去找刘冰时,我趴在方向盘上哭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担惊受怕,一切都需要发泄出去。我想到了爸爸,想到了妈妈,想到刘冰的妈妈,那么多双关爱我们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我,可我做了什么?我用手捶着方向盘。

            抬起头,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侧过脸,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刘冰站在车旁一动不动,我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车门被刘冰打开了,他一把把我从车里拽了出来,搂着我一个劲地发抖。

            刘冰的怀抱是温暖的,但是他无法温暖我此时冰冷的心。

            吃饭的时候,刘冰给我介绍,那个膀大腰圆的男子叫“五叔”,那个小个男子叫“二哥”。我红着脸一一叫过。二哥开始给他们讲今天我开车在路上的情景。我红着脸不好意思抬头,只听二哥说:“去的时候,这个姑娘把车开得飞快,我心里嘀咕,不愧是跟着咱们冰哥混的人,冲。真够冲的。有胆量。可回来,我可傻眼了,小姑娘就差给车上插个旗子,在上面写着:车里没有毒品。哆嗦,害怕。弄得我都特紧张。我是真服了。”听了二哥的话,他们都笑了。我偷偷地看刘冰,他笑得很牵强、很苦涩。

            晚上刘冰坐在床沿上,帮我揉着依然有些发抖的双腿。看着他的侧影,我说:“真希望此刻是永恒,我希望咱们能一辈子都像现在这样。”

            我的腿感到了潮湿。

            我拉过刘冰的手问:“那个‘五叔’和‘二哥’是怎么回事?我看你好像和他们很熟。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老家吗?”

            刘冰看了我一眼说:“以后告诉你。傻丫头,睡觉吧,我有点累了。”

            看着刘冰躲避的目光,我只好躺下。

            那夜辗转难眠。明天在哪里?明天一切都会过去吗?噩梦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躺在刘冰身旁,依然能感觉到爱的温度,但只是心情变了,我直勾勾地盯着已显破旧的天花板,眼前慢慢勾勒出小妖的笑脸。我惊奇地望着、看着,笑脸越来越清晰,耳边响起了小妖的话:“嫂子,你是没尝过,所以你不知道那种感觉有多么美妙,那种感觉真的让人欲罢不能。”是什么样的感觉让他们这么欲罢不能,让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徘徊在天堂与地狱之间呢?这会是刘冰的最后一次吗?在记忆中他好像说过太多的最后一次了,可最后一次是哪一次呢?小妖的脸逐渐模糊起来,另一个声音把我推向了绝望的边缘。“你到底有多大耐心可以奉献出来,很多人都是吸了戒,戒了吸,重复着,没有尽头。你能陪他多久?一个月?半年?一年?还是十年?我想人的心里都是有底限的,你肯定也有,只是我感觉到你并不想承认或面对罢了。”这段话当时清晰地折射在黑夜的天花板上,我反复地看着,我的底限是多久?如果他注定要在这条路上反复地往返着,那么我呢?我是一辈子都这么跟着他?直到彻底麻木吗?可是离开?不,我爱他,是用心在爱着他,如果连我都离开他了,那么他岂不更肆无忌惮了吗?我该怎么办?我想起了妈妈担心的眼神,这样无助的夜,好想念他们。可面对他们又能怎么样呢?不一样要把所有的苦所有的痛往肚子里咽吗?所有的伤口不一样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去舔舐吗?照样还是要用脸上的笑容掩饰着嘴里的血腥味道。整夜我不停地思索着所有的问题,甚至在睡梦中还在寻找着。

            《毒月亮》六(3)

            “怎么了?睡不着吗?想什么呢?”刘冰坐起身点了枝烟,晃了晃也许是睡累了的头。

            在黑暗中我没有应声。

            刘冰见我不回答,自顾自说起来:“明天我打算和二哥去地窖。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离开你的视线我的压力会小些,你也不会那么心疼了。”

            “地窖?地窖在哪里?你去了我怎么办?”我不安地问。

            “傻丫头,地窖就在这个院子里,离你很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