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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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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书籍名:《没人知道我爱你》    作者:韦敏


                                    

            我解释说:“不是了。好像有那么一个历史故事,说朱元璋当上皇帝以后,很忌讳他当叫花子的出身,所以他就有很特别的洁癖。有一回,他在批新科状元的时候,看到有个考生叫做殷拂,字去尘,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名字,而且爱屋及乌地就喜欢上了这个人。这个叫殷拂的年轻人从此升官进爵,平步青云。正好我也姓殷了,我爸爸妈妈给我起这个名字,也希望我能借这个名字沾上一点好运气吧。”

            《没人知道我爱你》十二(2)

            他说:“看来你们家绝对的书香门第了,起一个名字都有这么生僻的国学渊源。”

            我问,那你的名字呢?

            他说:“我叫夏竞。”

            我亦庄亦谐地说:“哦,夏教授。”

            夏竞笑呵呵地纠正说:“不是教授,是副教授。”

            夏竞说,我告诉你我的电话吧。

            我喜欢夏竞的这种直接和坦然,但是我告诉他说我没有笔啊。

            夏竞要过了我的手机,按了一串号码,然后他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把手机挂断之后还给我说,这下好了,我们都留下了对方的号码。

            很好,他所做的,都是我一直想要得到的那些东西,比如附丽于爱情的一些小技巧,比如精心安排的一些不经意。拿这些东西来要求裴俊或者是亚历山大·周,显然他们有些超龄。

            我知道,夏竞会再给我电话的。

            我已经找到了新的借口,只要他给我打电话。

            《没人知道我爱你》十三(1)

            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

            为了在审判前,

            宣读那些被判决的声音。

            告诉你吧,世界我——不——相——信!

            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

            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

            也许我应该把夏竞的出现比喻成一副药帖,用来医治我离婚的创口。没有人离婚不觉得疼的。每个离了婚的女人都会不停的思考一个问题,就是自己的下一个是谁,自己的下一种活法是什么。这种思考能把人逼疯。有的女人自以为精明,骑马找马,先找见了下家,这才放了这一头。到头来被下家玩耍的也比比皆是。我没有做这种事情。这和道德无关,只是因为我面对选择的时候没有这种机会。

            但我也还是被离婚本身弄得有些神经错乱。

            裴俊不是一个很慷慨的人,商人嘛,算计是本能。不过,在离婚的问题上,他做的也还算说得过去。在我没有提任何要求的情况下,他把我们现在住的房子留给了我,把我现在用的车子留给了我。我没有开口找他要些什么不是因为我不想要,只是我更要面子。我的原则是,只要他给我的,我都接受。他主动给我的就这两样。按市价来看,这两样也价值不菲了。但我心里还是有些小遗憾的。我原以为他给我的,会更多一些。

            当我拿到那张法院的判决书的时候,我第一个就想到了童超。因着过去,我对他抱有了很大的幻想。我想,只要他回头,我就给他低头。毕竟,他现在的身价不一般哪。

            我把童超约到了“苏丝黄”。

            童超太忙,赶来赴约的时候还没有吃晚饭。他要了一份火腿三明治,狼吞虎咽地吃了,那样子像是饿了几年的感觉。

            我问他:“像你这样的有车、有楼、有型、有款的‘四有新人’,至于忙得连喂肠胃的时候都没有吗?”

            童超笑着说:“倒是一直记着要吃吃吃。都快记出毛病了。有时候我看那些投资的文件,看着看着就会想到了吃。给你讲个笑话吧。你看,中国建设银行,Construction  Bank  of  China简称CBC,我就当它是汉语拼音的‘吃不吃?’中国银行呢,Bank  of  China,缩写是BC,就是回答说‘不吃’——忙啊,顾不上啊;接着,中国农业银行Agriculture  Bank  of  China出现了,那个缩写是ABC,意思是‘啊,不吃’?最后,Industry  and  Commercial  Bank  of  China,中国工商银行来做结论说,ICBC,‘爱吃不吃!’”

            童超诙谐的言谈总是那么讨人喜欢。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做一个朋友——不论性别、不论未来、不论结局的朋友,也会很放松、很开心。

            灯影之中,我告诉童超,我在办移民。

            童超问我,有需要他帮助的地方吗?

            我戏言说:“我对移民法的钻研都足以让我成为一个移民律师了。估计等我移民的事情尘埃落定,我都可以靠替人办移民来养家糊口了。”

            童超问,裴俊还需要你挣钱养家吗?

            我啜酒,叹气,然后说:“我们分手了。”

            童超说:“哦,终于分了。”

            我反问他:“怎么?你期待这个结果呀?”

            童超解释说:“不是期待,是预感。我对你总是了解的。裴俊并不适合你。”

            我追问他为什么。

            童超反问我说:“你难道还不清楚为什么吗?”

            童超问:“那你现在有什么具体打算吗?”

            我在心里组词造句了好半天,然后绕着弯子对童超说:“我想问你一件事情……这样的,你先听我解释……我的移民申请中关于婚姻状况的文件还没有提交。你知道,像加拿大、澳大利亚这些国家的移民申请,都是一人申请下来全家都获得身份的。所以,我想问你……你愿意出现在我的移民申请中间吗?”我的潜台词就是问他,愿意现在和我结婚吗?我从来没有告诉童超说我已经结过婚又离过婚。悄悄结婚就是有这么一个好处,离婚的时候也不用给朋友发帖子说我又自由了。

            我以为童超会诧异,但是他的脸上分明写着的是从容和释然。

            童超说:“你终于和我说结婚的事情了。”

            我看着童超,不过,他的脸上没有我可以捉摸得到的答案。

            童超摸了摸我的脸颊,用和酒吧一样暧昧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我听见他问我:“殷拂,你说实话,你爱我吗?你爱过我吗?你会爱上我吗?”

            我没有回答。童超一定会比我更明晰地记得,以前我曾经怎样坚定地否定过他这样的提问。

            童超其实不需要我的回答。他接着说:“是的,我曾经在心里想象过,有你的心在的地方,一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我想、很想很想能够住进去。你是知道的。但那是我20岁的时候的事情了。殷拂,你当时已经把所有的出路都堵死了你知道吗?No  way  out,你知道吗?”

            我问童超:“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势利?你会不会觉得我现在回头找你就是看上了你的钱?”

            童超摇摇头,说:“我不认为你现在跟我说结婚的事情是因为我和从前不一样了。就算你是看上我的钱又怎么样呢?我身边的那些个女人,有几个不是冲钱来的?——我不介意啊。给女人做个钱包算什么,要是自己真是喜欢她的话。”

            《没人知道我爱你》十三(2)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我的难过不光是因为他的拒绝,更多的是因为我的自尊遭挫。童超的每一句话都有被糖衣包裹的锋芒。要是早知道会这样被回复,我还不如什么都不要说。

            童超把我的下巴托起来,让我的头往后仰,好像是为了让奔涌的眼泪重新退回去。童超说:“殷拂,为这种事情哭,不值得的。”

            童超一边给我拭泪,一边说:“殷拂啊,我觉得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们在不开心的时候都会马上想到对方,我们甚至可以在一起探讨我们的爱情观甚至色情观。我们有那么多共同见证的过去,让我们能够像讲故事一样一起回忆,互相补充,互相嘲笑,这都很难得啊,你说呢?但是,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如果我们现在还在探讨我们之间有没有爱情,那真是很滑稽。你不觉得吗?”

            我分辩说:“童超,请你听我说——我一直在做移民的准备,也一直在设想我移民之后的安排。每次想到自己将要一个人孤零零地背井离乡,我心里就很惶惑。说真的,我希望有你陪我。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你是我身边最至交的人了。”

            童超说:“殷拂,你想想看,我可能抛弃我刚刚在这里搭建起来的一点事业的平台,和你到海外去定居吗?我就是和你结婚了,我也不会和你走啊。再说,对我来说,结婚真不是件很重要的事情。正因为它不重要,所以我不着急。把排在它前面的事情尽量先做一些好了。和我结婚,是个女人,只要她单身,就可以。一个想做成点事情的男人,他的周围什么都有可能缺少,但惟独不会缺少女人的。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给我留下的那么多的东西,好也罢,坏也罢,没有人可以代替。不管你怎么看,我觉得这比结婚可贵多了。”

            我无言以对。我知道在我风花雪月的这许多年,童超一直在修炼他自己,我们都是在和男人较量,不过,我的对手是一个男人,而他面对的是除他之外的所有男人;所以,我不是从前简单的我了,他更不是当年深情的他了。当年他可以给我他的所有,而现在,他甚至不能给我一个假象的温情。所有的话都说得这么明白,就好像把一个旷世美女硬要剥离得只剩得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