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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书籍名:《卧底》    作者:刘书宏


                                    三月份。”

            我和明丽都下定决心在“十一”结婚,不管别人怎么样,我们要在一起,过我们的平常的日子。

            可是,我觉得自己太顺了,我能这么顺吗。

            那时候,我有点相信命了,虽然整个浴室都知道王大毛要在三月份和王梅回家,光饯行娜姐就张罗了好几次。连新的搓澡的人选都找好了,三月份等王大毛一走,人家就来。可是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心里总犯嘀咕,就这样嘀嘀咕咕地一天天地往三月份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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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些日子开始,我有点相信命了。因为那几天我觉得自己没有那么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心里就这么想着,结果真的就遇到邪门事了。

            街道的办事员李军那天来,带了好几个朋友,洗澡,洗完了,从三楼下来,我给开的门,把他们送出去。九喜浴室的门前是便道,能停几辆车,平时要是客人的车多了,就停在对面,对面的便道上也可以停一些。我们在便道边放了些三角型的铁垫子,好让客人的车顺利地开上去。便道挨着一个居民楼。

            李军是这里的常客,来了只是和我点个头。洗完了澡换了衣服就直接去了三楼。我和他没有什么交往,那天也是个平常的日子,不同的是我送他出了门,平时有别人给客人开门,给客人开关车门,指挥倒车。正是过年期间,人手少,我就出去送。

            人真是个贱东西,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受不了的罪,我一直不太放心自己能进入一个浴室的服务生的角色,可是经过这段时间,我挺投入的,渐渐地就进入了。好多习惯就养成了,工作习惯和生活习惯甚至思考习惯。

            时间一长,就觉得忍忍也就过去了。人什么都是可以干的,都是可以受的。我知道这样想属于不思进取,严重缺乏上进心,典型的没出息,怎么能把自己和这些人等同起来呢。但我经常会原谅自己的这种思想地位上的堕落,因为我不属于这个阶层,我有我的生活,我会很快离开这里。

            我就像一个真正的服务生那样给李军关上车门,指挥着他把车从便道上开下来,李军摁了摁喇叭,表示了谢意,车开走了,我刚要回头,猛听见身边一声沉闷的巨响。

            低头一看,顿时蒙了,一个女人从楼上掉来了,正好掉离我两米多点的地方。身体已经变形。一动不动,脸贴着地,看不出形状来。血开始慢慢流淌。向我的脚边缓缓渗过来。

            我的职业见过不少场面,但这一下,还是给了我巨大的刺激。这是生平第一次见到一个人活生生地死在自己的面前。我站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在恢复意识。

            有人围上来,越围越多,九喜浴室的人出来了,路人围过来,救护车来,警察来了。然后李军开车回来,跌跌撞撞地冲进人群,一下就瘫了。

            跳楼的是李军的老婆。

            这件事情给了我很大的刺激,我觉得这一年不会这么顺利,怎么大过年的就让我摊上这么件事情呢。

            后来,听浴室里的姑娘们说起这事。依稀了解了些背景。

            李军婚后有个喜好,就是和各种女人交往,这些女人中大多是洗浴中心的姑娘们。据说,李军属于那种特别有情有义的男人,交往一个就发生一段感情。但是这些感情都比较昂贵,李军也为此花尽了自己的积蓄和家里的积蓄,造成了巨大的家庭矛盾,李军为此深陷情网和物欲、肉欲的泥坑不能自拔,最终家庭矛盾爆发。他的妻子不堪重负,跳楼自杀。

            大过年的遇到这样的事情,更让我提心吊胆地,希望三月份王大毛能够顺利地带王梅回老家,一切都顺利地过去。我顺利地回到我正常生活轨道上去。

            果然,我的预感应验了,三月份出了件事情。严重地影响了我的计划,也严重地影响了我的身心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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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十五日,一个全中国都在庆祝消费者的节日,这一天,受过委屈的还害怕受委屈的各种消费者利用一切渠道在痛诉自己的悲惨遭遇。对我来说,这个日子却有着另外一个意义,成为一个年轻卧底警察的噩梦。

            王大毛的计划是三月中旬带着王梅回老家,但是到了中旬的时候发现自己和王梅的很多提成没有拿到。九喜浴室是下旬发薪,就是干完了再给钱。而且为了防止跳槽给老板带来损失,提成要压一个月的。就当作押金,走的时候,和老板没有矛盾,也没有给浴室带来损失,就足额发放。

            王大毛找阿珠,问能不能提前给。阿珠请示了冯老板,冯老板犹豫了一下,没答应。阿珠觉得面子上下不来,人家的都已经定了三月中旬就回家,于是就跟娜姐商量,能不能大家先凑钱给垫上。让王大毛和王梅先回家。回头我们再领王大毛和王梅那份。

            正在大家张罗王大毛和王梅回家的事情时,三月十五号那天早上,我正睡着觉,忽然听见楼下有人大声喊叫,还有咚咚的脚步声。我和王大毛顾不上困意,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跑到楼下。

            楼下的前厅里,已经乱七八糟,站满了人。

            冯老板的老婆带了她的两个弟弟、一个哥哥和一个嫂子还有两个据说是当地著名的流氓正在撒泼,针对的是阿珠。冯老板的老婆满地打滚,扯着阿珠的头发,猛抽阿珠的嘴巴。

            冯老板不知道去向。躲起来了。

            冯老板老婆的两个弟弟和她的哥哥嫂子还有两个当地著名的流氓指着周围的人威风凛凛地说:“谁敢劝,今天就把谁给做掉。”

            “做掉”的意思就是把他给杀掉的意思,反正我是这样理解的。若用东北话解释就是说整死的意思,当然也可以理解成收拾的意思,主要是用于威胁他人,起到特定环境中威慑作用。

            大家谁都不敢吭声。

            娜姐紧紧拉着我的手,我明显地感受到娜姐的紧张。

            我悄悄对娜姐说:“别着急,快去打110。叫警察来。”

            我用身体悄悄挡着娜姐,让娜姐转身找僻静的地方打电话。一个流氓看出来了,用手指头指着我的鼻子,说:“操你妈X,让开,那个婊子去哪儿了,是去打电话了吧……”

            我拦着不让他追,这个流氓扒拉我半天,挥拳要打,王大毛扑过来拦住那个流氓。说:“大哥,大哥,他新来的,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计较……”

            流氓也担心引众怒,因为这时隔壁也来了不少人。

            流氓说:“告诉你,我是这一片最烂的烂仔。”

            我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烂仔的长相。强忍着。

            阿珠被冯老板的老婆扯着头发,拖跪在了地上。冯老板的老婆怒目圆睁,阿珠的脸已经青了,嘴角流着血。

            冯老板的老婆的哥哥嫂子和两个弟弟纷纷恶毒地指着阿珠的脑袋咒骂:“臭婊子,烂货,勾引别人老公,不要脸……”

            那一天,我把人世间所有难听的话都听了一个遍。

            冯老板老婆的哥哥猛地往阿珠脸上啐了一口浓痰。然后冯老板的老婆也啐,啐到嘴里唾沫都不够了,让两个弟弟也过来啐。两个弟弟也就十六、七和十七、八的样子,刚发育的那种,显然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骂两句,嘴还挺利索。真让他们干往人脸上吐唾沫这样的缺德事,显然缺乏这样的心理素质和训练。

            冯老板的嫂子怒吼到:“吐,给我吐,这个烂X欺负你们姐,你不吐她,你们俩还是男人吗?”

            两个小青年上前一人啐了一口。

            冯老板的老婆已经打累了,稍稍放了阿珠的头发。阿珠忽然跳起来,一把揪住冯老板老婆的头发往地上扯,来的突然,谁也没想到,冯老板的老婆就被扯倒在地。冯老板老婆的哥哥嫂子手快,一把拽住阿珠。先使劲抠开阿珠揪着头发的手,然后抬手猛抽阿珠。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往前扑,他们带来的两个流氓一个拦着我,一个拦着王大毛。

            我面前的流氓戳着我的鼻子说:“操你妈X,你个臭乡巴佬,还敢在这拔闯,你再动一动就把你做掉。”

            我脑子有点发热,想动手了,这时,窗外晃过来一个警察的影子,我心里就放心多了,忍了下来。冯老板的老婆一看来了警察,立刻往地上一躺,满地打滚,狂喊:“婊子打人啦,婊子打人啦,勾引了我的老公,还打人啊,我老公开洗浴中心赚的钱都被这个婊子骗走啦,没天理啦,没法活啦……”

            进来的警察跟我差不多大,好像没什么经验,看着这个场面。不知道该怎么办,说:“谁也不许动手。”

            两个流氓过去,和警察打了个招呼,他们竟然互相点了点头。其实,那哪是什么流氓,就是这一代游手好闲的小混混。

            警察说:“走,走,都去派出所,解决问题。”

            冯老板的嫂子说:“不用,不用,我们自己能解决。”

            两个流氓劝竟然搂着警察的肩膀劝警察回去。说:“没事了,没事了,你先回去。我们能解决。”

            警察没说话,说:“这人谁打的?”

            冯老板的老婆立刻喊:“这个臭婊子勾引我老公,还打我……”

            警察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说:“别着急,一个个地说。”

            冯老板的哥哥嫂子看警察也没打算要怎么样,当着警察地面开始恶毒地咒骂阿珠,并威胁我们这些围观的人。

            警察问阿珠:“你说,怎么回事,谁打的你?”

            阿珠不说话,眼睛里全是愤怒和恐惧。

            警察又看王大毛,问:“怎么回事?”

            王大毛张了张嘴,又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