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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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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书籍名:《未婚状态》    作者:侯亮


                                    我想这可以称其潇洒、又可以说不伦不类。小小的会场里人山人海,连窗子上都站满了人。我和罗马从头站到尾,但是毫无疲倦之感。余秋雨最后说他更感谢那些站在窗子上听的人。余秋雨说话很深沉,善于见缝插针、以小见大,但是有时候过了头。听了他的演讲之后我很自卑。

            我在西北大学的某处发现一块下水道的铁盖子,上面刻着1951几个字。观后感慨万千。

            还有陈忠实。在我们学校听的。那天下了场小雨。我去得很早,终于占到座位。陈忠实讲的是陕西的文学创作状况,好像没有进行签名售书活动。此人很像我熟悉的关中农民,很注重“干什么事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说的是方言,但是可以听得清楚。我觉得陈忠实的样子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用“酷”形容。我在一份杂志上见到一篇说他,用“未语已沧桑”来形容,很是到位。

            一年暑假之前白岩松在全国各高校游行之后来到西安。西安的《华商报》说在西安白岩松舌战群儒,老白对此特为反感,说他感觉自己像受刑的犯人。老白在演讲的时候装出很酷很够哥们的样子。他一手拿话筒一手插裤兜,滔滔不绝地说了些心里话,似乎是我们的铁哥们。但是此人略显圆滑,把什么东西都说得八面玲珑,好像是个专家。有人问他,你一个月挣多少钱。老白说养一个老婆足够了。

            演讲之后,老白也不能免俗,搞了签名售书。

            还有高晓松。那次“搜狐”搞原创音乐会。高晓松在音乐会的结尾唱了三首歌,有一首是罗大佑的《光阴的故事》。高晓松在唱歌方面很认真、投入。我有一阵子特别喜欢高晓松、老狼他们的“校园民谣”,但是这些歌曲让我更加忧伤和颓废。沈庆的《岁月》也不错。

            高晓松的《画在墙上的脸》写得潇洒飘逸,很是牛逼。我特别喜欢,但不知为什么,每次都没能将其完整地看完。

            听中文系主任说,他原本想请贾平凹来作报告,但是学校领导考虑到种种原因,对此要求不予考虑。我问这位老师为什么,老师说因为老贾的《废都》,怕在学生中影响不好。我说,哎,这就是政治呀,这就是他妈的政治呀。我觉得这些大学里的知识分子大概十有八九都看过《废都》。在家里偷偷看过之后,再找个地方藏起来,怕被小孩看见。然后第二天冠冕堂皇地来到办公室,说,哎,这《废都》简直就是淫秽书刊,贾平凹完了,堕落了。

            “搜狐”老大张朝阳来的时候我刚刚上网。那时候我就上两个网站:“搜狐”和“Chinaren”,后来两个网站合并了。我在《21st  Century》看到一篇介绍张朝阳的文章,当时他还没有自己的私车,准备再过一段日子买一辆北京吉普。那张报纸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是那年“五四”青年节前后的。张朝阳被当作杰出青年来宣传。我想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一定买到了北京吉普,说不定已经换成了“奥迪”什么的。

            说了这么多,其实那天晚上的演讲我没能去成。

            还有刘墉。我讨厌看这个人的作品。但是这么多年能熬出这么多本小册子来,也真难为他了。

            还有,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莫名其妙地以为刘先生是个女的。

            还有……

            第四部分

            然后,然后在遇见陈茜的第二天或者第三天,我终于忍不住拨了她的“小灵通”。

            电话拨通之后响了两声,然后她接了。她说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咚咚咚直跳。我几乎都想把电话挂断,但是在一瞬间想起她的“小灵通”有来电显示,而我已经给她留了我的电话号码,所以她一定知道是我打的。我说我是突突,你干什么呢。她说没干什么,也是闲着呢。又问我的小说进展如何。我说进展缓慢,这两天总是心神不定。她开玩笑说读书之

            人可是要耐得住寂寞呀。我听了她这话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嘿嘿地傻笑了几下。她见我不说话,说我昨天还给你打过电话呢,说是已经关机或者超出服务区。我说昨天手机没电了,可能你打的时候正在充电。我又问,你昨天真的给我打过电话吗。她笑着说,打过就是打过,那还有什么真的假的。我思维又是一阵停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人沉默了几秒钟,她问,突突,你现在干什么呢。我说没干什么,就是心神不定。又沉默了几秒钟,她说,我现在去你那里吧。我说,现在。她说,是的,现在。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我激动得脑袋一阵眩晕,我似乎语无伦次地说,来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放下电话我手忙脚乱地收拾屋子。能够记起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装在咖啡瓶子里的尿倒掉。然后我打开窗户,把地仔仔细细清扫一遍,洒上水。把脸盆里的脏水倒掉,接下来叠被子收拾床。收拾床的时候我在被窝里找到《尤利西斯》、《李敖全集》的前两本、两支圆珠笔,还有我已经失踪三天的小镜子,已经被我压碎了,镜子上是一个“人”字形的裂纹。最后我打开收音机,找到一个正在放流行歌曲的台。我在床上坐着,看看表,如果她接电话的时候在学校里,那也该来了。

            在床上坐了大约五分钟,我站起来,双手背后在洒了水的地板上走来走去。

            这时,就有人敲门了。

            陈茜进来的时候在门口先左右探望,然后笑吟吟的迈着小碎步进来。

            我笑着说:“欢迎欢迎,你是来我这里的第一位女性。”

            “是吗?”她故意拉长声调歪过脑袋问我。

            我写字用的椅子因为年久失修,脏得洗都洗不干净,我用的时候就在上面铺张报纸。而且坐到上面就吱吱吱乱响。我只好让她坐到床上。

            “屋子干净多了,床也整齐了。”她打量四周。

            我启开一瓶汽水,递给她。

            她见我疑惑的表情,得意地说:“实话告诉你,那天我已经来过你的小天地了。”

            “是你送我回来的?”我觉得我脸红了,急忙问她。我想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脸红过了。我曾经还为此作过试验。办法是先自己想一件特别叫人尴尬的事情,然后等到觉得脸和耳朵都发烧的时候,急忙拿起镜子来看。但遗憾的是每次拿起镜子后我都是脸不改色心不跳。

            “那天是我和古力一块送你回来的。”

            “我是不是醉得不成样子?”我急忙问。

            “也不是。就是走路时摇摇晃晃,需要有人扶着。只不过你的表情特别逗,双眉紧锁、表情沉重,好像有点愤世嫉俗。”她喝了口我递给她的汽水,乐得笑弯了腰。我的胃不好,一喝汽水、可乐之类的饮料就打饱嗝。喝一口打两个。

            “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其实喝得不多。我平时没那么容易醉的。”我急忙辩解道。

            “怎么样,能不能让我把你的大作拜读一下?”她转过身来看着我的时候手顺便把头发理了理。我觉得这动作简直是太可爱了,她的头发那么短。

            “算了吧。”我说,“以后肯定有机会看的。这两天写得不顺,就别看了吧。”

            “那好吧。”她从床上站起来来到我的书桌前看摆放在上面的几本书,“以后会有机会的。”

            “怎么,你也喜欢看李敖的作品?”她拿起我刚刚从被窝里清扫出去的一本李敖的书翻起来。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他年轻时写的文章经常看。感觉写得挺逗的。”

            “那你经常看谁写的书?”她扭过头看我。我俩的目光相遇,然后各自急忙闪开。

            “其实真的说不上专门看谁写的书,谁写的好看就看谁的。不过,贾平凹和王朔写的书可能全都看过。”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我俩的谈话越来越不着边际,或许她这样的女孩不会喜欢这样的话题。我想我们应该谈些轻松的。

            “你喜欢看名著吗?”她放下书,斜靠在桌子上,看着我的眼睛问。

            我盯着她的眉毛说:“说实话,看不懂。我觉得实在是无聊透了。我长这么大,中国的四大名著没有一本看过一半的。外国本世纪以前的所谓世界名著只有老托的《复活》硬着头皮看完了。没意思。”我发现她的眉毛好像刚刚修过。

            我说完之后看了她一眼,她也看了我一眼,然后我俩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笑。笑得越来越厉害,最后我抱着被子在床上直打滚。她笑得前俯后仰,手舞足蹈的时候把放在桌子上的空汽水瓶拨到地上,碎了。

            “没事没事。”我坐起来,摆摆手,努力忍住笑。

            “笑什么呢?你到底在笑什么呢?”她忍着笑,哼嗤哼嗤问我。

            “我也不知道。我见你笑,就忍不住笑了。那你笑什么呢?”

            “我也是见你在笑,所以我就笑了。”

            我说:“真是有意思。”

            “哦,那天我直笑,  简直笑破了肚皮,我还是别整宿坐在这玩意上头啦,他们应该按普通的尺寸造尿盆,女人家也就能够舒舒服服地坐在上面啦。他竟然跪下去解手。我估摸着天底下再没有第二个男人像他这样啦。瞧他在床脚那个睡法儿,连个硬枕头都没有  怎么能睡呢?亏的他倒不踢踢踹踹的,不然的话,我满嘴牙都会被他踢掉。”陈茜拿着《尤利西斯》念了一段皱着眉头问:“你看的都是什么书,怎么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我笑了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