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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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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书籍名:《未婚状态》    作者:侯亮


                                    我去找了那个女孩子,她带着很可爱的、纯真的、让人自惭形秽的笑容说:“哎呀,我今天想去上自习耶,我的作业拉下好多喔。”同志们,你说我该说什么呢?我说:“没关系,对不起,再见!”

            可是在五分钟之后,兵兵得意洋洋地把那个女孩子带出来。我惊讶万分,还带了点酸溜溜的味道。我终于忍不住强烈的好奇心问兵兵。他悄悄地告诉我:“我跟她说如果她不出来跟我们玩,我就死在她面前。她就出来了,就这样。”

            你们大概可以从上面的文字里得出几个结论:1、我是个很无聊的人。2、兵兵可能是个很无聊的人。3、如果兵兵很无聊,他将比我更无聊。

            可是你不得不承认,兵兵是个很有趣的人。正是因为这一点,使他在和女孩交往的时候,游刃有余,不像我,捉襟见肘。后来他跟那女孩子混得很熟,那女孩子便经常找我们。

            说真的,我是很不习惯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感觉。兵兵总是能抓住并且从不放过每一个能表现自己的机会,逗得那女孩傻笑不已:“呵呵呵,真好玩,真有趣。”真他妈的天真无邪,纯真美丽,白璧无暇!而兵兵也很陶醉、由于这样一种成就感。我呢,自己的感觉就像一个……废物。

            有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那女孩又找我俩。在一个唐代留下的花园里,我们开始踢毽子。我对此毫不在行,而兵兵和那女孩都是高手。我踢了一会儿觉得累了,走到一旁点了根烟。

            不远处那个女孩的身影在金色的阳光里跳动。听着她的笑声,有一种忽远忽近的感觉。十月了,阳光灿烂,鸟叫得很好听。空气也很好闻,有一股熏衣草的味道。树上有几片黄色的叶子飘下来,有一片飘在我的头上,又有一片飘在了……她的头上,轻轻地。

            突然鼻子里酸酸的,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我大概是真的喜欢上这个丫头了。他妈的。

            你带我走进你的花房

            我无法抗拒花的迷香

            我不知不觉已忘记了方向

            事情往往是这样:当你义无反顾地赴汤蹈火的时候,你成为的角色就是这种过程所导致的牺牲品;当你不可一世玩世不恭的时候,世界便真正成为了你的玩物。在我已经准备好去追另一个姑娘的时候,兵兵却突然拉我去喝酒。于是就喝,喝得乱七八糟,然后就唱歌,唱“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唱“花篮的花儿香,听我来唱一唱”。后来我不唱了,只有兵兵一个人在那里翻来覆去地唱“姑娘姑娘,你漂亮漂亮,警察警察,你拿着手枪”!

            我忽然发现,我根本不擅长于讲故事。在回忆中许许多多纷繁的细节总是用它那鲜活的色彩冲淡了故事本身的情节,让我不知道怎么重新收拾起那将要进行下去的叙述。似乎只有些变化还比较清晰。还是从阿朱开始吧。因为疼痛的感觉或许能让我稍微清醒些。

            1、阿朱的故事

            阿朱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她长得很可爱,也很聪敏,笑起来的样子让我目眩神迷。虽然我很不愿意,但是我必须承认,我迷上她了。当一个年轻人喜欢上另一个时,事情还不怎么严重,可是,当一个迷上另一个时,有时候就变成一种变态。

            我永远忘记不了那片让人发傻的大沙漠。在我的记忆中,沙漠不是通常所具有的金黄色,而是一种带着朦胧的鲜红。沙漠很大,像海一样,连绵起伏的沙丘在我和阿朱的四周静默着,像凝固了的波浪。脚下的沙子很细,因此我们脚印消失的方式就好像是被水冲掉的一样。风在寂静的荒原上吹着,像一个流浪的歌者。

            阿朱说:“你说,我们能走出去吗?”

            我说:“阿朱,你的手好凉。”

            阿朱说:“假如我们走不出去,你会不会一直陪我?”

            我说:“阿朱,你冷不冷?”

            阿朱说:“我爱你。”

            我说:“阿朱,拉紧我。”

            阿朱说:“我爱你。”

            我说:“我也爱你!”可是事情真的是这样的吗?真实的事情在我的一遍又一遍的回忆中变得越来越模糊,以至于让我自己也不那么自信。总之,我承认我自己是个不那么真诚的人,因为,我总是不能制止自己美化那也许并不怎么好看的过去。或许,阿朱并没有说过那些话,又或许,我也没有那么勇敢和坚强。

            你说我世上最坚强

            你说我世上最善良

            我不知不觉已和花儿一样

            日子在我的惊诧和好奇中不断滑过。那个女孩子成为了我的女友,每天,我们一起上自习,然后在东花园里拥抱、接吻。之后,我们会绕远路经过四大发明广场,在那里说一些悄悄话,甜蜜地拥抱、对视,再然后,我们会从科学馆旁边的小道穿过中区拥抱相依地回宿舍。然后,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会小声哼哼起这首好听的歌,在月光撒进的窗口,我的歌声会传得很远,很是悠扬。

            你说我世上最坚强

            我说你世上最善良

            你说我世上最坚强

            我说你世上最善良

            谈恋爱也许就是这样吧,我想。女孩子真是奇妙,我想。我应该和她厮守到老,我想。

            这首歌的词儿我一直没看过,后面的词儿我一直听不太真切。因为我没有时间再去仔细听它,我在谈恋爱呢。一直到有一天,我的女朋友抱着我问我:“古力,你的嘴怎么有那么大的烟味?和××的一样。”

            我:“啊?——”

            “你知道我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吗?”

            “不知。”

            “我去看电影了。《拯救大兵雷恩》。和××一起。”

            “是……吗?好看吗?”

            “你真的……要我说吗?”

            “……”

            “昨天晚上,他是抱着我看的。而且,他吻了我。”

            我在很久以后仔细分析这件事的时候,怎么也得不出自己想要的结论。说真的,我爱她,因此我不愿意承认问题出在她身上,但是我也不愿意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人们总是太容易原谅自己,而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生活头上。我也是一样。因此,我又开始了单身,带着苦大仇深的表情和一如既往的渴望。

            你叫我留在这地方

            你叫我和他们一样

            你看着我默默地说

            不能这样

            很久以后,我找到了那盒磁带,认真地听完了这首歌。原来,歌的名字叫做《花房姑娘》,崔健唱的。这时,我已经二十二岁了。

            我想要回到老地方我想要走在老路上

            可我才知道我已离不开你  姑娘

            我就要回到老地方  我就要走在老路上

            可我才知道我已离不开你  姑娘

            我叫古力,今年二十二岁。我追过一个女孩子,她很爱踢毽子。我和她一起去了沙漠,后来她说她喜欢我。再后来,她离开了我。我有一个好朋友,他叫兵兵。我们曾经一起喝过酒,一起聊过女孩,一起出去玩。后来,他有了一个女朋友,名字叫阿朱。

            古力年轻的时候留着很帅气的分头,整天胡子都刮得净净的。喜欢写文章,他是我们这些中间最早拿电脑写作的人。写出来的东西都很好,只是不注意标点符号的用法。他很早就在外面租房子,很早就和女朋友同居。他和女朋友分手都是因为一些看起来很小但是很能反映问题的事情。分手之后他们还是朋友。考试过不了抽上一根烟弹一会儿吉他就不再去想。后来他开始留长头发、留胡子,开始不修边幅,但是周围还总是有女孩子。

            其实我知道,他每一次都是认真的。

            初冬的一天,傍晚。窗外的冷风呼呼地刮着,我躺在床上,看一本需要死记硬背的文科方面的课本。这门课自从我搬到外面后就从来没上过。遇到老师点名,我就让同宿舍的变了声音给我在人堆里喊一声。这老师很少布置作业,只是有一次让每个人走到讲台上谈一谈对腐败问题的看法。我到讲台上胡说一气,平时表现的分数就有了。闲来没事的时候再把书翻一翻,临考试把老师划的重点在两三天之内背完,得个七十多分是没问题的。大学里面为了增加学生的人文修养所开设的课程大部分都是这样的。

            手机响了,是陈茜。她说:“突突,一天没见我,想我不想?”

            我觉得这丫头真是可爱,她现在打电话几乎每次开头的第一句话都是这么说的。我笑着说:“想,肯定想。”

            “我告诉你一件好消息。”她压着嗓门说,怪神秘的。

            “什么好消息?快说吧。”

            “今天听我们辅导员说,我有可能被保送研究生,如果我的成绩继续保持现在的水平的话。”

            “真的?Fuck!”我真替她高兴,但是说实话,好像还有一丝嫉妒在里面。

            “突突,你刚说什么?怎么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一点都不含蓄。”

            我急忙辩解道:“你理解错了你理解错了。我刚才说的FUCK是感叹词,而不是动词。”

            “哼——”我猜得出她一定噘了噘嘴或者皱了皱鼻子。

            “你在哪呢?快回来吧。”

            我的话音刚落,陈茜推门而进。她往我身上一跳,我急忙接住她。她的手臂环在我的脖子上,在我的额头上夸张地亲了一下:“大傻瓜,没想到吧。”

            “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