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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书籍名:《还债》    作者:刘冬立


                                    又问,“有事儿吗淑月?”

            淑月小声说:“我拿到了他的病历,想让你看看。”

            正在这时,天明从后厨走出来,淑月吓了一跳,抬眼望一眼天明,见天明也在望着她,淑月用眼神同天明打过招呼,改口对马艳说:“就这样吧,一会儿见!”淑月放下话筒,对天明说:“我还以为你从机场直接回家呢。”天明说:“放心不下小店,就直接来了!”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淑月说,“今晚王梦飞介绍的齐胖子来谈合作的意向和细节,我嘴笨,怕砸了,还是你谈吧!”淑月故做得意状:“好吧,我谈,如果你谈,肯定会把自己赔进去。”天明窘窘地笑了一下,问:“喂!淑月,一会儿去见谁呀?”淑月挑衅地望着天明:“男朋友,可以吗?”天明连连点头:“应该,应该。”淑月生气地噘起嘴:“就盼着我嫁出去,别再缠着你是吗?”天明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不是……是这样……”淑月追问道:“哪儿样……”天明支吾了半天没说出个子丑寅卯,干脆逃回后厨,一路逃一路嗫嚅:“随你……随你便行吗?”淑月望着天明的背影喊:“随我太好了,那我就去啦!”

            马艳站在医院候诊大楼门前出出进进的人流中,终于等来了淑月。

            淑月将天明的病历交给马艳,马艳来不及细看,拉住淑月的手:“走,我们直接找个专家问问。”

            二人匆匆走进门里,走进专家门诊室。

            灯箱被打开,天明的光片被挂在上面。

            马艳和淑月一齐将目光投向白发苍苍、神色凝重的老专家。

            老专家认真地看着光片,轻轻地摇摇头。

            “怎么样?”茫然的淑月焦急地问。

            “可以确定是肿瘤吗?”已经猜到了几分的马艳也在问。

            老专家摘下眼镜,望着马艳说:“病人必须再拍片子确定肿瘤的发展程度,而且一定要留院观察。”马艳担心地问:“要做开颅手术吗?”老专家沉吟了半晌,摇摇头:“肿瘤的位置很不好,手术的风险性很大。”

            “救救他好吗?大夫,让我们怎么做都行。”淑月带着哭腔哀求老专家。

            老专家没有理会淑月,将目光转到马艳脸上:“马护士长,患者是您爱人吗?”

            “曾经是……”马艳想了想,看一眼淑月,“不过,现在……她们在一起。这位才是他的爱人。”

            淑月一怔,感激地看着马艳,没有说话……

            从门诊室出来,马艳和淑月的心情都十分沉重,两人默默地走出医院大门,临分手时,马艳对淑月说:“还是你好好劝劝他吧,让他一定再到医院检查一下。”淑月“嗯”一声。马艳接着说,“他这是累的,心累。还债成了他的心病,心病不治好,他就没有好了。”淑月低着头,小声说“是”,忽然提高声音说:“马姐,我们这个月有了盈余,我准备还一点儿债,让他也高兴一下!”

            马艳眼睛一亮,用赞赏的目光望着淑月:“淑月,谢谢你。多亏有你,他才得以照顾,才感到不孤单。”

            淑月笑道:“也谢谢你,我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称我是他的爱人。”

            “你比任何人都有这个资格。”马艳说。

            坐落在市郊的东方大学城是一座综合类的民办大学园,学校教学灵活,注重实践,吸引了不小生源,雨点就是在学校加强师资力量的情况下录用为舞蹈教师的。

            雨点的舞蹈课大受学生欢迎,上完课,她被学生们簇拥着走出教室,刚一出门,便看到天亮倚在路边一棵法国梧桐树旁怪怪地冲她笑。

            雨点想奔过去,可望一眼身边的学生,控制住了自己,她很淑女地与学生们告完别,压着脚步走到天亮面前。

            天亮上下打量着雨点,笑道:“刘老师,上课第一天感觉如何?”雨点左右看看,见附近没人注意他们,小声说:“好极了,少有的好。”猛然凑上前吻了天亮一口。天亮很享受地眯起眼,陶醉地说:“猜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雨点猜不出,便去翻天亮的衣兜,天亮笑躲闪着,噘起嘴努一努路边停着的一辆没有篷子的捍马吉普车:“哪儿呢!走!我带你去疯!”

            《还债》第十八章(3)

            雨点立即兴奋起来,跑向捍马车爬了上去……

            敞篷的捍马车奔驰在公路上,车轮飞转,雨点染成金黄色的头发掠向脑后,风呼呼地在耳畔鸣响,她伸开双臂,伴着疯狂的音乐大喊:“哟——吼!”天亮也在喊:“哟——吼!”将音乐的声音放的更大。

            车几乎是飞着出了市,之后拐弯抹角,驶上一条砂石路,开到了一座水库大坝的坝顶上。

            坝下,白茫茫一片开阔的水域,远方,船如叶,人如豆。

            雨点眯起一双眼,眺望着无边的水域,渐渐地,她将目光从远方收回,向倚在车旁吸烟的天亮走去。

            “说吧!”雨点做了个妩媚性感的舞蹈动作,敲着车盖问天亮,“这车是怎么回事?”天亮望着雨点,吐出一口烟:“常卫平用来抵债的。”雨点惊讶道:“什么?他抵债?”天亮说:“不信吧?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他变得这么懂事,进步的这么迅猛,中午我和老顾去见他的律师,不想下午他就派人把车送来啦!”雨点问:“然后呢?”天亮说:“车就是我们的了呀!”雨点问:“债呢?”天亮说:“没了。吧厅退给他,我们两清。”

            雨点没想到事情解决的这么迅速,怔了片刻,忽然高兴起来:“这太好了,以后我们就可以帮助大哥还债啦!”

            雨点的话,让天亮沮丧起来,他原地转了一圈,面对雨点拱手作揖道:“姑奶奶,我求求你,别提那个‘债’字好不好?我不想天天活在还债、还债的声音里。我们能不能换一种活法?”

            雨点转身望着西天落日,“咯咯”地笑出了眼泪……

            天明望了望墙上的表,心里说,已到了晚饭的钟点,客人要上座了。正这样想着,一个中年男人大模大样地走进来,天明连忙招呼客人坐下,给客人倒上茶。

            中年男人眯着眼,上下打量着饭馆,问天明:“哎,老哥,这儿的老板是不是叫林天明?”天明惊道:“是呀,就叫林天明,你找他?”中年男人说:“他以前是不是一家倒闭工厂的老板。”天明自嘲道:“他算什么老板?空壳老板。”中年男人默默点点头:“这样吧,来一个羊肉骨头汤!我看他的汤怎么样?”天明心想,看来,我这羊骨头汤有了点名气了,这位显然是慕名而来的,于是,笑笑说:“错不了,这汤,爱喝的人多着呢”中年男人饶有兴趣地问:“这么说,生意很火?”天明实话实说:“不能说火,但来晚了您得等。”说着,将毛巾搭到肩膀上,向中年男子点点头,“我去给您做汤去!”

            中年男人见天明去后厨掌勺做汤,沉思片刻,似乎拿不准天明的身份,这时,恰好黑子推着凉菜车走过来,他便问:“刚才到后厨去的那个人就是你们老板吗?”黑子称赞道:“您真是见多识广,谁是伙计谁是老板一看便知,您眼力还真行。”中年男人笑了,指着后厨小声问:“他……对你们伙计好吗?”黑子开玩笑说:“非打即骂,狠。您来点什么呀?”

            “有猪头肉吗?我好这口儿。”  中年男子脸上泛着得意,仰头对黑子说。

            菜很快上齐了,中年男人边吃边沉思,不时上下打量着小饭馆,望着进进出出的客人们。那男人似乎没把心思用在吃饭上,不大一会儿,他招手把黑子叫到跟前,掏出一张名片:“把这个给你们老板,看看能不能给我打个折?”

            黑子答应着跑到后厨,将名片递给正在切菜的天明:“哥,一个记者,想蹭吃,又不好明说,问问能不能打折?”

            天明看一眼名片:“既然是记者,那就赠优惠卡,打个九折吧!”说着,放下手中的话,由后厨走向前厅,一掀门帘,那男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天明一愣,只听那男人讪笑一声说:“老板您千万别优惠了,打九折?这是多大的损失呀!”说着,将钱放在柜台上,以施舍的口吻说,“不用找了,剩下的算小费。”说完,转身出去了。

            天明将钱数了数,拉开抽屉,迅速找出零钱,用手指指门外吩咐黑子:“快!”  黑子赶紧追出去,走到门口,正巧碰上淑月进门。

            淑月回头望一眼急匆匆的黑子,走到柜台边问天明:“忙忙碌碌的这是干什么呢?”天明没有回答,却问淑月:“怎么刚回来?”淑月想了想:“去了趟松林寺,替一个朋友烧了炷香。”天明不解:“青天白日的烧什么香?”淑月叹口气:“除了烧香,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为这个朋友做点什么?”天明问:“你那朋友怎么了?”淑月喃喃道:“他太好了,好得让命运嫉妒他。”

            天明觉得淑月的话很让人费解,正莫名其妙,黑子进来了,忿忿不平地对天明说:“哥,我把钱给他扔出租车里了,他其实就是一个文痞,牛什么呀!”

            淑月转身,默默走向后厨,天明望着她的背影发了半晌呆,跟进后厨,小声对淑月说:“你到柜台吧,这里有我盯着呢!”

            小饭馆日见兴隆,一顿饭的返座率至少两拨,炒菜、炖汤便有如打仗一样。

            把一拨拨客人打点走,淑月开始趴在柜台上结账,累了一天的天明则坐在桌前托着腮打起了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