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这家伙也太厉害了，居然有办法将召唤出来的东西，再硬生生给推回去，真不愧是可怕的浑沌之神。
这时候，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连屋子内都可以听见“劈哩啪啦”的落雨声。我们两个相对无言，只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咖啡香气。
奈亚鲁静静望着窗外，过了一会儿，忽然转头看向我说：“亚当啊，你知道从刚刚开始，这附近一共落下了多少雨滴吗？”
这是什么怪问题？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会知道，这附近究竟下了多少雨滴？因此，便只有沉默地摇了摇头。
但奈亚鲁地主动告诉我答案说：“一共是一兆一千七百六十九亿九千两百四十三万八千五百二十一滴。”
我听了额头不禁流下汗水说：“你……你算得出来啊？”
奈亚鲁点点头说：“顺便告诉你，虽然我常常隐身在人类的世界里，普通人一生当中，或多或少都可能 曾经跟我接触过，但会重复见到我的次数，却是远远小于这个数目。说得明白点，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但你却打破了这个机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重复遇上了我两次，真不愧是亚当啊！在我存在的长久时光以来，你还是头一个人呢！”
“这有什么意义吗？”我心里如此想着，但却没有问出口。
“当然有意义啊！”奈亚鲁似乎看穿我心里的想法，又接着继续说：“因为无法预料，所以世事无常，这便是浑沌。要知道这个宇宙的定律，虽然是由浑沌律在支配着，但却是由无数的因果律所构建而成的。无数的因果律聚集在一起，彼此互相产生牵制，而无时无刻在产生变化，这就是浑沌。
这家伙在说些什么啊，我越听越觉得摸不着头绪，但奈亚鲁完全没有理我，反而仍旧在那里自己说得很起劲。
“浑沌是不可知而无法看捉摸的，当浑沌有了目标，不管你做多大的努力或改变，都不可能转移它的方向。但它并非无法掌握的，就像置身在一片洪流之中，你无法判断洪流的流向，但当你跳出洪流之外时，却能清楚看见它的全貌。当然，要想做个置身于外的超越者，那就必须要先明白宇宙次元运行的真理，那是来自于外神的意志……”
奈亚鲁说到一半时，我的额头已经因为脑力不支，而重重撞在桌子上面。
我忍不住发出哀号说：“拜托，你到底想要干嘛？能不能请你用人类听得懂的话来说啊！”
“真抱歉，因为难得遇上同一个人类两次，这让我的心情似乎有点兴奋过度了。”
奈亚鲁笑了笑说：“这样吧！用句人类的谚语来形容，我和你之间还算是有点缘分，看在这点的份上，我虽然不能主动帮你回去，但却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在这三个问题当中，应该就有你想要知道的答案。所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这家伙还真是麻烦，送我回去明明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却偏偏要将它搞得如此复杂。也难怪神明的行为，常常要被人类批评为不可理喻。
不过，难得这个掌控浑沌的邪恶之神，居然会愿意主动提供我线索，要是不好好利用的话，那我才真的愚蠢到家了。
因此，经过一番仔细思考之后，我先提出第一个问题说：“跟我一起被送到这里的那个妖怪，到底是什么东西？”
奈亚鲁点点头，随即回答我说：“它是一种名字叫‘愧镜’的妖怪，它有一种特殊能力，可以连接在时空间的缝隙上，让人从它身上的镜子部位，看见过去时空洪流中所发生的短暂事物。平常它会潜伏在一些人类家里，附身在镜子上面，让照镜子的人看到自己过去所刻意遗忘的一些悲伤往事，再藉此吸取人类的痛苦情绪做为能量维生。以妖怪的水准来说，并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家伙。”
“既然没什么了不起，那它又为什么会害我掉到这个地方来呢？”这应该算是我的第二个问题了吧。
奈亚鲁则笑看着我说：“亚当啊，关于这件事情，那可就要怪你自己了。”
“怪我自己？”我疑惑地说。
“没有错。”奈亚鲁点点头说：“你可知道，超越时空这件事情，在这个次元中是有多么困难的吗？就算是在这个广大的宇宙当中，拥有这种能力的星神也是寥寥无几。而那只叫做‘愧镜’的妖怪，本来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但因为你用鸟号弓的能源，无意间增大了它的力量，让它不小心打破了身上和时空间的连接点，结果产生一瞬间的时空逆流，将你们两个弹到现在的时空当中。”
“呃，是因为鸟号弓的缘故吗？”我惊讶地说。
“是的。”奈亚鲁接着说：“你所拥有的鸟号弓，是由盘古巨神的骨髓所削制而成的，在古代众多的巨人神中，它的力量是最强的，甚至一度远远超越了北欧的密米尔和斯尔多，就算是希腊的泰坦神族也不能跟他相比。而鸟号弓由于是盘古的力量结晶，里头充斥着巨神族开天劈地的特有能量，这股力量一旦经由压缩释放，但会引发惊人的破坏力，可是一旦缺乏控制，那就只不过是单纯的高密度能源体了。”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提出最后一个问题说：“那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回去呢？”
“亚当啊，三个问题已经问完啰，所以我不能再回答你的问题了。”奈亚鲁摇摇头拒绝回答我的问题。
“怎么会呢？我刚刚明明才问了两个问题啊！”
“鸟号弓的问题也算在内。”奈亚鲁提醒我说。
“怎么这样？你也太奸诈了吧！你都还没有告诉我，要怎么回去的方法啊！”我忍不住提出抗议。
“切！这个问题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了啊。还是……你的智商真的低到需要矫正的程度。”奈亚鲁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听他这样一讲，我马上就醒悟过来说：“嗯，你的意思是说……我想回去的话，还要依靠那只妖怪啰！”
奈亚鲁笑了笑，仿佛在自言自语地说：“我刚刚什么都没说，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猜测而已。”
真是个别扭又麻烦的邪神，不过，也多亏他提供了线索，总算让我找到如何回去的方法。接下来我要伤脑筋了，应该是怎么去找那只逃跑的妖怪‘愧镜’了。
我好奇地询问奈亚鲁说：“虽然你说过不愿意帮我，但告诉我情报也算是帮忙的一种吧，这样做对你而言有什么意义吗？还是你心中另有阴谋。”
奈亚鲁眯着眼，不急不缓地说：“浑沌所做的事情，本来就没有任何意义，现在你可能觉得我是在帮你，说不定以后你连见都不想再见到我。”
店里所悬挂的钟摆，此时突然在两点钟的位置响了起来，我们之间又再度沉默下来，我端起放凉的咖啡一口饮尽。
“夜深了，我这间店开到很晚，你可以在这里避避雨，先稍微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通通都等到明天再去做吧！”奈亚鲁帮我重新添满了咖啡，便默默地走回柜台后面。
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无聊地看着窗外不停落下的雨景，一种吵杂和宁静的感觉，同时混淆着我的心情。
或许是因为今天发生太多事情的关系，让我感到精神相当疲惫，我才稍微坐了一会儿，眼皮便慢慢开始觉得沉重，到最后，终于顶不住打起盹来。
这一觉睡得还挺香的，仿佛一下子就越过夜晚变成天亮。只不过，当第二天早上我清醒过来时，却发现我是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而四周还笼罩着一股清晨特有的薄雾。
由于昨天夜晚下了场大雷雨，公园的草皮和道路，都还残留着雨后的潮湿泥泞。不可思议的是，我身上的衣服却非常干爽，连一滴雨水也没有沾染到。
关于昨天晚上的经过，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幻，都快让我无法分辨不清了。
我低头看看手表，时间虽然才刚过六点不久，但赶着早起做运动的人们，都已经聚集在这座公园附近了。我一边闭起眼睛，稍微再替昏沉沉的脑袋补充一点睡意，另外一方面则顺便思索着，要怎么去寻找那只叫做愧镜的妖怪。
经过一段时间，初升的太阳已经开始绽放出光芒，将清晨的那股薄雾驱散得无影无踪。树林里响起的阵阵蝉鸣则提醒了我，现在仍旧是炎热的夏季。
我感觉休息足够后，便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伸懒腰，姑且不论现在处境，这还真是一个让人心情愉快的好天气。
突然之间，公园深处却传来一阵惊叫，跟着几个惊慌失措的民众从树林里跑了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恐的表情。
我好奇地拦住一个人，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人则颤抖地指着树林方向，满脸恐惧地说道：“公园里面……有……有妖怪啊！”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听那人这样一讲，我顿时感到一阵欣喜，莫非吓到这些人的，便是那只叫做愧镜的妖怪不成？
这下可好，原来以为要大费一番手脚才能够找到对方，没想到对方却自投罗网，这倒省却我不少工夫。
然而，说到底，对方仍旧是只妖怪，虽然我有非去找它不可的理由，但这也并不表示，我心里就不会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