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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骨头抚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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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三六

书籍名:《穿过骨头抚摸你》    作者:苏西妖精


                                            坐在一艘不满十人的小艇里,短暂颠簸后,终于见得那海湾上的丘陵海岬——B岛。我对着湛蓝的长空大海,啃着离开C城前在水果摊买的半只西瓜,边啃边感叹,《探险》图片还不赖,算写实——上帝对这里的偏爱也太过明显,毫不吝啬地大手笔用蓝,海天一色,通透无形。镶在天上的一朵朵白云,嵌在岛上的一座座白屋,仿佛镜中的相互交映,仿佛天使丢在这里的玩具。

        天使你给我等着,看我待会儿掐不死你。

        船慢慢靠岸,果真是极品天体海滩,人烟稀少,桑拿般的阳光和着丝凉海风沐洒在身上,入眼是光圆滑净的石块,晶白如钻的细沙,还有岸上站着的那位战士。

        我从船上最后一个下来,他近一步迈到我跟前,居高的身姿,临下的架势。我站稳了,一动不动地扬着脸,和他对峙。

        A国B岛阳光下,我面前是张依旧年轻的脸,棱角分明,目光炯炯。

        好像有人向我掷了颗炸弹,霎时我全身被炸开,四肢、器官、筋血,支离破碎地飞散,只剩心脏跳动,眼睛无法转动。

        战士像这大海生成的一团蓝色火焰——冷并炽烈着。眼梢递着问候,唇角翘着顽皮,似笑非笑,我仿佛听见他无声地说了一句,嗨,好久不见。可那嘴巴分明动都没动。面前这位,到底是人不是?

        我不由得一个冷颤,大白天被自己的幻觉吓到。

        还好还好,冷焰战士开了口,破解了我的疑慌不说,嗓音还十分撩人耳弦,“你来挑盘?”

        他的魔力又笼罩过来,时隔一年,法力更强。我不由得点头。他冲我笑开了,牙可真白。他仍不吸烟,我这样想着,灵魂出鞘。

        他持续着笑,我持续着飘。依然对峙,谁也不动。

        好像有一万年过去了,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我照着他胸口就捶,“K!你这个腹黑男!!”

        “不许K。”

        “K!我K!”

        “你再K?!”他钳住我,“再K我把你内裤扯下来K你。”

        “扯啊你扯啊,你敢你就扯!”

        “想要就直说,”他打横抱起我就走,“明知我没什么不敢……”

        .

        海中央凸浮出孤岛,海面上月亮与夕阳忙于交接,我们在这仪式下进行着另一种仪式。

        月光下,高铮靠着岩石,裸着身,劲修的肌肉镶嵌在我至爱的骨架里,线条优美得一如从前,他完好无损。颈上是我的破项链,戒指又回到了左手无名指,银洼洼的,那『GS』在暗绽。我跨坐在他身上,低头便见他耻骨旁的刺字,从未泯灭,此刻格外清晰。

        我们对望着,亲吻着,绞缠着,说情话。

        他微微动了动停在我身体里的器官,声音伴着海浪拍打我耳畔,“它想你。”

        我趁机就报刚刚的仇,嘴硬着煞风景,“想K就直说,明知我不怕,还……”

        他看着我的眼,拢我头发,“我比它更想你,想得我都快跳海了。”温柔而直白,不跟我计较。

        “你不是已经跳海了么?!”

        “别跟我贫,消停会儿,跟我好好说说话,”轻声细语,却蕴着最深厚的磁力,在无人海边脉脉回荡,荡进我心里,“你呢?有多想我?”

        我最受不了他这样儿,毫无抵抗力,当即就软下来,手指搭触上他的面庞,我朝思暮想的面庞:浓郁而根根分明的眉毛,微微一颦就令我急欲抚平;深的眼窝,被死里逃生的奔波染得青黑;挺直的鼻梁,叫我被吻的同时也被硌得生疼;棱角分明的唇,弯抿皆勾魂,动静皆摄魄;坚毅、微陷的颔,与我的颈窝如此契合。我彻底不拿劲了,泪腺开工,“我打算这次来要是找不着你,也去跳海来着……”

        “别哭。”他用手指擦我的脸,“不是早告诉过你,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自己都没十成把握吧,不然哪会事先瞒着我……还弄出个鲨鱼来,K,你真狠。”

        “哟,内伙计可不在我计划内,纯属巧合,”他笑,挺了下胯,“桑,你看,老天都帮咱们。”

        我按住他,按耐住情潮,“我说你这计划也太不周密了,我要是愚笨猜不着,你就天天跟这儿等着?”

        “我本来就没把你想得多聪明……我是想安定了再给你打电话来着。”

        “我不聪明?”低头狠咬他肩膀,“我不聪明能上这儿来找你?!不聪明我连C城都不会去,我直接在北京哭死。”

        “聪明?”他半点不退缩,反讽,“聪明人可不会费那么大劲儿自编自演一场戏,最后却忍不住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瘁不及防一个冲击自身下撞上来,又稳稳停住——他逗弄我已是游刃有余,“你觉着自己为爱牺牲特伟大是吧?”

        快慰夹杂着醒悟:演戏的何止我一人,这小子分明——“你、你、你将计就计!”我一边睁瞪,一边缕析:我被他和陈宝宝那次刺激得露了马脚,他便去质问高锋,得知真相后却并不急着来找我,而是自己紧锣密鼓地布局,比我的戏明显技高一筹的局。我输得心服口不服,“小儿科……”可又是好奇得紧,“你说,你到底怎么使的计你,你以前就来过是不是?”

        “嗯,C山地势好,我喜欢跟那儿练车。有一次,就在这次这拐弯儿,一不小心冲下去了,内次可是真的啊。车在半空的时候我以为我就这么玩完了,心想要是速度不够进不了海、半道儿跟这架子一起摔地上去,那我肯定得穿孔,就干脆松了手。谁知道角度刁,车子被我甩出去了,我人竟然稳落进一偏道里,也没大伤。卡特当时紧跟在我后边儿,眼睁睁看着我掉下去,以为我准进海了,立马就狂奔海边儿找我去了,没找着刚要报警,瞧见我从上头下来,都惊了……这事儿我后来谁都没告诉,但可把这弯儿给记住了,心说没准儿哪天就用得上。”

        “高铮你、你意思你、你预谋这个……已经很久了?”何止腹黑,简直资深腹黑。

        “从前也就想想,一直没真下决心,直到……”他把飘远的目光收回来,对焦对准我,认了真,“直到跟你在一起。桑,我自己在外边住了那么久,根本从没真正自立过,他们假装不闻不问罢了,其实早瞄准了咱俩的事儿呢……我没别的选择,他们要给你点颜色看看太容易了,从你父母那儿下手就行,我离家出走根本不解决问题,只连累人,你明白么?要自由,我只能想这方儿、冒这……”

        他话没说完,被我狠狠吻住,越吻越深,越深越吻,吻到他回应得比我还猛烈,吻到连呼吸的空当都不给彼此,吻到我被制服、挑衅变成投降,方想作罢。可他肺活量比我大,惩罚似的坚持得紧,就连身下也一并活跃了起来,顶得我想叫却叫不出来,只能紧紧抓着他,在窒息的底线上徘徊,被他引领着享受致命快感。

        昏掉前,他终于放开我,看着我大口喘息,笑。

        我边喘边继续要谜底,“那血迹…怎么回事儿?…散架的车…还有衣服??”

        “自己想象,充分运用你想象力。”他想想又补充,“卡特吧…跟我特瓷,有次飚车飚大发了,我算是救过他一命。”

        我偏过头,在夜色中寻找深邃的海平线。

        “干吗呢?”

        “充分运用想象力呢。”

        他等我,静静用双手触摸久违的肢体。轻抚右锁骨,印个吻;下移,覆上浑圆的胸,握住,捏,再托高,舌尖抵上去,鼻尖扎进去;下移,擦过肋骨上的字,摩挲,反复;再下移,卡在腰侧,把玩着拢紧,像前二百八十次一样。“……高飞你卖了?”

        “卖了,八十。”我想象完毕,转回来,“不然哪有钱带过来?”

        他点头。平静的情绪里裹杂的也许已是余波的矛盾,极力压抑,还是被我捕捉到。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爱情又是最贵的奢侈品,想要?倾家荡产都不足惜。

        “这岛外号4S岛,”他转移开话题,伸手翻过我脖子上的他的戒指,借着光,看了看里面的S,还在,“加上你,5S了。”

        我略过它,心底忐忑已久的问题浮上来,吞吞吐吐,“你…你…亲她没?上…上……”上床没?好吧我不纯洁我小心眼儿我对答案既怕又盼。

        不等把句子听完整,某人的唇角就甩出弧度来,“忍了这么久才问,真难为你了。”

        我研究他的表情,明明紧抿着嘴巴,笑容却被放肆地雕琢在脸上,下颔明暗有致的线条坏极了,仿佛完工已久,只等我揭去那遮布。答案如此显而易见。我满意地接上他之前的话题,“还有四个S呐?哪儿呢,我杀了去,敢跟我争地盘抢男人……”

        “Sun、Sand、Sea、Sex,现在你也来了,简直天堂。我的人生圆满了。”

        阳光下,沙滩上,海浪边,跟心上人尽享欢愉,一点点够用的小钱,一把把无度的大闲——人生如此,当然天堂。这人用命编织伎俩,换取机会,用他的方式向我示展深深爱意,履行与我做岛民的笑言,此时此刻,我只有把身体再次完全交付,任他予取予求。

        他火热着,喘息着,粗哑着,“桑桑……你这就算嫁给我了……”耻骨相撞,当真是痛并快乐。

        “甭想唬弄我……我要合法名分……”如此紧密,再也再也分不开。

        “咱俩第一次内天开始……就合法了……”

        “登个记才九块钱……”

        “我什么都能给你……”深深一靡,他把储了数月的能量在这瞬全数释放给我,“就除了内小红本儿…”那愉悦舒畅听来比以往都更深一层,不知是因为蓄积已久的体.液的出流,还是穿戴多年的沉重盔甲的脱落,“……我没身份了。”

        .

        非法移民一直是全球性难题,官方遣送耗时数年不说,也耗费大量财力。为符合条件的非法移民办理合法居留的政策,俗称“大赦”。

        移民,包括非法移民,实际上是很多发达国家的经济发展支柱。这些廉价的低层次劳动力,承担了大量本土国民不愿意做的低收入体力劳动,没有他们,国民生活成本将大大提高,生活质量随之下降。因此外管局往往是既没有能力、也没有意愿将这些滞留的人赶走,而是当经济状况不佳、失业严重或对国家安全造成威胁的时候,稍微加强清理遣返;在经济繁荣、需要劳力的太平盛世,则睁一眼闭一眼,甚至“大赦”。

        A国对非法移民的依赖便不浅,成千上万的小生意经营人雇用的都是十分廉价的黑工。政府曾有过数次大赦行动,最著名的一次几乎赦免了将近三百万人,包括数十万中国移民在内,却不料因此而跃升为更多的准非法移民最向往的国家之一。为阻止进一步恶性循环,A政府决定年底进行“最后的大赦”。消息一出,个个黑户都想赶这白日化的末班车,申请人数量激增,远远超过预计。经商议,当局的筛选政策出台——有能力纳税、交罚款的□□工者优先。

        于是高铮成了卡特的雇工,而用高飞换来的钞票,付掉税金罚金,还绰绰有余。

        大赦工作程序非常复杂,一切都以核实身份为基础,非法移民很多都故意毁掉了自己的真护照,这给核实工作带来巨大困难,却为高铮提供了巨好机会。混水摸鱼,我们站在外管局填表处,对着表格争执。

        他:“姓名这项,什么想法?”

        我:“姓战名士。战士。”

        他:“不好。叫战神。”

        我:“K,您好意思这么叫啊?”

        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不还是你内次给我起的么……”

        我:“谁啊?哪次啊?”

        他:“还敢不承认?!是谁在床上舒服完了跟我说……”(没说完,被捂嘴)

        我:“我想到一更好的。”(骨头上那字我不能白刺)

        他:“说罢。”

        我:“战铮。”

        他:“K,这日子以后还过不过了……”

        ————全文完

        谨以此小文

        纪念内年内人内地儿

        个别处参考了互联网上词条释义(移民大赦政策;市场总监责任;国图楼宇风格;黄花城名典故),我没做过市场总监、没当过非法移民、不学建筑人文史地,也没有与上相关的熟友,so……敬请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