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瞧人家那司机多专业，穿着一身特制的工作服，说起话来彬彬有礼，驾驶技术就更不用说了，既稳重又有速度，而且行车路线都是就近选择，可他并没用导航仪，其本人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导航仪。
我憋了半天，又忍不住问了何秘书一个问题：“何秘书，你陪我去驾校，那杨董那边怎么办？”
何秘书随口一笑：“我说了，杨董对王助理可是非常上心的！再说了，杨董工作起来很拼命，经常忘记上下班，所以她不止有一个秘书，这会儿恰好轮到我值班而已，我走了，杨董自然会叫别的秘书。”
我恍然大悟，大公司做事就是有魄力！
何秘书在路上早就拨了电话，已经联系好驾校的相关人员，等我下车的时候已经有两个人在等候着。
“何秘书，你好你好，我是晋安驾校的校长，我叫王致和。”一个五十左右的大长脸殷勤地向何秘书打招呼道，坐劳斯莱斯来驾校的客人可不多，至少王致和这是第一次见到。
我听了心中不免觉得好笑，王致和？卖你的臭豆腐去吧，公路可是很危险的，开什么驾校！
何秘书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同他握手，指着我介绍道：“这是我们公司的董事长助理，王助理，你挑个老手好好教。要知道，我们文辉集团物流部的司机可都是在你们学校学的车，你可要多用点心。”
“好的好的，何秘书放心，我一定找个老手，手把手的教王助理，你看怎么样？”王致和一副小市民样，面对何秘书的傲慢，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做出更加讨好的笑脸，他知道眼前这些人，不是他这个阶层能得罪得起的。
何秘书点了点头，道：“知道就好。王助理，今天你就先在这里学车吧，晚上下班的时候我再让司机来接你。”
我掐灭烟头，拒绝道：“不用了，今天晚上我还有点事，你回去和杨董说一下，叫她晚上不用等我了。”
我只是随口一说，何秘书却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上车走了。
王致和脸上堆着笑，不断夸我年少有为什么的，我只是笑笑，跟着他随便客套几句，说话间就来到了练车场。
王致和带我一位老师傅面前停下，这老师傅埋着头吸着烟，对王致和并不感冒，只是撇了他一眼，用淡漠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道：“上车！”
我见着老头颇有几分傲骨，对王致和示意让他离开，便打开副驾坐了上去。
“梆梆梆！”
老头连着敲了三下车门，巨大的声响震得我耳膜生疼。这教练车本来就是以前那些破旧的吉普车，看起来结实，开起来总是哐当作响，而且还没有空调，大夏天的，热死个人！
“小伙子，我说是你嘘（学）车迈，还是我嘘（学）车勒？”老头打开车门一脸郁闷地看着我。
我悻悻下车，好奇道：“老人家，你是四川人？”
老头一把关上车门，大声道：“老子是重庆人！还有，嘘（学）开车就莫要讲哈子（什么）老人家，要喊师傅，晓得不？”
我忙应声道：“晓得晓得，师傅好！”
老头满是褶子的脸上才挤出一丝笑容，拍着我的肩道：“小伙子，还蛮上道得嘛！”
接下来聊了几句我们两人就渐渐熟络起来，老头让我叫他老茂或是师傅都行。
“看不出来你娃娃还是嘘（学）过医勒，好得很嘛！嘘（学）医好啊，卜（不）管是打仗还是太平盛世都有一碗饭吃，跟我们这西（些）手逆（艺）人一样！做医生勒（的）人脑壳都比较冷静，蛮适合开车！”老茂一脸笑意地道。
我不住点头：“老茂你说得是，我原来就喜欢当医生，后来才发现这行太黑！”
老茂劝道：“小娃儿，莫啥子（没什么）！你还是个青勾子（意指年纪轻），嘘（学）起东西来快得很，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我这几天见惯了有钱人客气的面孔，跟老茂这么一聊，发现彼此都很对脾气，虽然岁数差了不少，但是广大劳苦大众就是有共同语言，即使是初次见面也可以像几十年的熟人一样聊天。
我掏出一包中华递到老茂手里，他也不在意，接过就自己点燃一支，又散了一支给我，然后两人很有默契的笑起来。
接下来一整天的时间，老茂都是在教我怎么样发动汽车，直到太阳落山我都没有学会。
老茂看着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叹气道：“老子当年嘘（学）车，不是吹，摸到方向盘就会了！”
然后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道：
“还好你娃是嘘（学）车来了，你这双手要是给别个（别人）住（做）手术，那别个（别人）还有活路啊！”
PS：学车的“学”在四川话和重庆话里发音比较怪，找不到合适的字代替，暂且用“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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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蹉跎岁月乐队
晚上7点左右，我拦了一辆计程车来到闹市口街。
闹市口街在杭城市还有一个别名，叫做酒吧一条街，在我们本地可谓是远近闻名，很多外地来的人要是玩的话也大都喜欢去那里。
所以，闹市口街龙蛇混杂，有未成年女学生扮的啤酒妹，有外地本地自甘堕落三百块钱一晚上的女招待卖，也有吸食白粉病毒摇头丸的瘾君子，当然也不乏来这里正经工作的人。
当年，我就是其中之一。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我的前女友，如果不是为了给她买PRADA的高跟鞋，我可能就见不到我这生中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
我轻车熟路的找到幽兰岛酒吧，我在这里工作了三年。
最开始的时候我原本打算做份家教一类的工作，可是我很快就发现高中的知识几乎忘完了，那些西式快餐店也不错，只不过我没有应聘上，后来经朋友介绍来到幽兰岛酒吧做侍应生，工资高不说，每当推销出去酒水还有提成可拿，而且只是晚上才上班，也不多占用时间。
“宝宝，你TMD这几天死哪儿去了？妈的，还想不想干了！”一个漂亮的妮子杏目圆睁，咬牙切齿，好像恨不得把我吃掉。
我哑然失笑，丽姐还真是彪悍，几天没见，脾气还是依然火爆，将来怎么嫁得出去？我不禁为她将来的老公感到悲哀，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能吃人的女人！
丽姐是我们的领班，年纪稍微比我大一些，而且还是我的学姐。她毕业以后发现在这里拿到的工资比当医生还多，而且还不用做昧良心的事，也不用整天面对愁容满面的病人以及难闻的消毒水味，毅然留在这里，做起了全职领班。
其实丽姐这个人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对我们这些年纪小的服务生还是很好的，据说当年也是个温柔贤淑的女人，只不过环境改造人，在这种地方，你不强势一点，别人就会欺负你，何况丽姐人本来就长得漂亮，而现实生活中又没有白马王子可以天天为她护驾，所以丽姐自好把自己全身武装到牙齿，相传已经跆拳道黑带高手，在酒吧一条街，丽姐还算有一些名气，寻常人都不敢找她的麻烦。
“丽姐，谢谢你，我这两天有事情耽误了。而且，以后我可能也不会在这工作了。”我苦笑道。
丽姐看了我一眼，和颜悦色道：“哦？毕业了，的确是应该好好工作。那你们三个的乐队也不搞了？我可是你们的头号粉丝！你不知道，你这个主唱没来，阿辉和士轩都没有心情表演，不少客人都向老板反应了，老板想要辞掉他们！”
我严肃起来，认真道：“丽姐，阿辉他们在么？”
丽姐道：“他们两个现在正在后台准备，要是今天晚上再演砸了，就得卷铺盖走人了。唉，你劝他们一下，别再唱自己写的歌了！”
我顺着过道朝演出后台走去，一路上不时有啤酒妹和服务生向我问好，都好奇我这两天去哪儿了，我在这个小圈子里人缘还不错，至少没有人嫉恨我，不是么？
我打开化妆间的门，看见阿辉和士轩正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情绪很低落。
“阿辉，士轩…”我看见他们两个，突然间有些哽咽，说不出话来。
阿辉见到我，精神一阵，手在西装上蹭了下，惊讶道：“宝宝，行啊你，混得不错嘛，都穿上乔治.阿玛尼了！”
我笑骂一声，拍着他屁股道：“说什么呢。”
士轩看了我一眼，眸子里有些灰暗，淡淡道：“宝宝，你来了。”
士轩是个外冷内热的家伙，尤其是对于音乐，简直是个狂热份子。
士轩话语不多，通常给人一种神秘感，这与他曾经的工作性质有关，士轩以前是个科研人员，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科学家，只不过他所研究的项目有些虚无缥缈，他的研究话题是关于“运气”，所以他对这方面的事情很关注，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网上看见一本小说《邪气凛然》，好像是起点大神跳舞写的，书中讲述了一个得到运气戒指的人利用戒指闯荡天涯的故事。不料这事后来注定成为一次乌龙事件，那本书中对于夜总会酒吧之类的地方描写得非常详细、逼真，士轩受到书中熏陶忍不住来了一次幽兰岛酒吧，然后遇上了我和阿辉，他自身从小受过音乐教育，机缘巧合之下，我们组成了乐队，而士轩辞掉了科研所的工作。
嗯，说起来，最近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也太怪异了，不知道和“运气”有没有关系，找个机会问问士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