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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虎腾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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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书籍名:《卧虎腾龙》    作者:黑加仑


斯人已去,叶青正是突然明了海凌的师父已然离开这大千世界,才能唯心领悟他的苦,他的悲,他的伤。自打海凌将身世讲述与她知道,她便真正明白海凌与松渡大师的深厚情谊。这亦父亦母,浓浓的师恩啊,是如此的沉重!

海凌哭了;哭得那么深沉,那么哀浓。

哀伤席卷心灵的天地,让他就此沉沦难以自拔。窗外广袤深邃的天空嵌满星星,似乎这人世间除去黑丝缎般的夜空,和他受到打击被重创的破碎心再无他物。所有对生命的热切渴望和期待,都被眼前这残酷和不可接受的命运彻底粉碎,尽成泡影;师父于几天前似是交待遗言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

海凌仍是记得,当时师父松渡大师低喧佛号看着海凌目光里蕴含深情说道:“凌儿,为师将近百岁,亦近大去之期;生死缘似梦一场,不要为此过于执着,你心智皆通透非常,为师有你这徒儿当真是心慰之极,为此若得圆满之境,亦得凌儿之助。今天际会自有缘力牵引,也算我师徒二人的道别之日,为师看到你的心性已经达至如此境界当真是欢喜。”

松渡大师的这番说话,虽然浅白明了,但此刻心境的海凌却怎么也难以接受。楼内外仍是静寂无声,师父安松渡大师的消逝是那么宁谧和令人难以觉察,其时机竟然是在他险死还生脱离险境,心神全然放松的一刻,难道说一切冥冥中自有主宰吗?

伤心、绝望、自责、悔恨,万千思绪杂乱像潮水般冲激蚕食海凌心灵的礁岸,使他难奈噬心之痛。他把注意力全集中在眼前的一景一物当中,竭尽全力不去想师父的死亡或者谓之为圆满的离开,不管怎样,师父离开了他便是事实,在今后的日子里再也难见师父慈祥的面容。

心欲的洪流即将决堤,海凌本要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悲啸,以把所有绝望痛苦的悲怆情绪,尽渲於远近的夜空去,然而对面的祝玛及戴雨梅正静静而眠,他只能轻轻悲叹一声在叶青的搀扶下怆然而立。

叶青一直感受着海凌心灵的每一分变化,她对松渡大师同样有着难以言喧的敬意,更何况松渡大师对她还有着点化授艺之恩。正因如此,不多时叶青反被海凌的情绪带动,竟然也陷入思绪杂乱的天地。正恍恍然,她突然自海凌的心境中感受到一种强烈至极的杀意;这杀机突如其来,之前毫无征兆。

究竟何事会让海凌催动杀意,不应该啊?

疑惑地抬眼观瞧,叶青突然在心灵的天地中感受到一种沉沉的压抑感。这种感觉将磐雅风居笼罩其中,直接影响到她渐已经恢复的心境。

猛然间,叶青突然明白海凌何以至此,因为,有敌人来了。

叶青猛吸口气,真切地感受到潜大的危机。此际,磐雅风居所有的人全算在内,几乎都是精疲力竭难拒强敌。而此时而来的敌人,怎还需费心揣摩,必是视海凌为仇敌的铁血五人组云龙等人。虽然铁血五人组所余人数已然无多,但此刻潜攻而来,却是直接命中海凌等人的要害,难怪海凌会显露杀机。

海凌扭转身便看到了叶青绽起神采的双眸,两人现在心意沟通任意自然,根本瞒不了对方什么,所以他唯有苦笑长叹拉起叶青的手。海凌有太多的话想要和叶青说,但却知这些根本都是多余之举。

我心即你意,你意存我心。海凌想要说话,只是个形式,只是个yu望,也是个念头。但他要说、欲说的话,都已经装在叶青的心里了;他知,叶青也知。

海凌看着叶青的眸采突然笑了。这一刻,师父安渡大师的逝去,及再次席卷的危机突然都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妖娆。

探唇索吻,天地轻盈旋转起来,一切都变得再不真切。唯有留心的这份情。似是伴歌长舞,两人就那么转着,吻着,直至难以呼吸,甚至嘴唇间的麻木让海凌和叶青恨不得咬下对方的唇。

有意无意之间,海凌再次触碰墙壁处那仍十分敏感的警铃,警报声中,磐雅风居再次热闹起来。

第二百二十章  犹豫难断

八个人再聚大厅,彼此间的疑惑俱都写在脸上,除海凌及叶青外,连祝玛也是狐疑不定,不明白何以大家这么疲累,海凌却又拉响警报。

见人已经到齐,祝玛率先伸了伸懒腰看向海凌问道:“怎么?阿凌;是不是你认为暗夜会来个回马枪,反攻我们一把?”

海凌还未答话,祝玛身旁的戴雨梅亦是慵懒地说道:“海大哥,这个我们较有所了解,暗夜自成立以来便一直禀呈刺客的祖训,故一击不中即远遁千里之外,所以你不必怀疑他们的。”

海凌看了看海风及其它几人,见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舒了口气,才缓缓作答道:“大家不必惊慌,但亦不能过于松驰。我把大家喊来,是因为危险正临近我们,不过这一次不是暗夜,而是另有其人。”

海风侧倚在楼梯旁突然直起身子,他豁然而悟惊道:“大哥,你不是说云龙他们来摘现成的桃子了吧?要真是那样,可是够我们喝一壶的。”

海凌苦笑着点了点头再道:“事实上,马上即将攻击我们的正是云龙他们。我只是察觉到来自于他们的威胁,但他们怎样对付我们却摸不到半点门道,所以把大家都喊来这里,早作预防。”

大厅内顿时有点乱。于心兰一听下是首个兴奋略带雀跃的人,一身功夫却无用武之地,早让她牢骚满腹,这回大家都倦极累极,她自应是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扛起大梁。

不过,这回于心兰学得乖多了,她留了个心眼。竭力保持着内心的欢腾,她苦忍着不出声,静心等待大家把她推上台面。

孟可儿则是不自禁地抱紧周杰的双臂,这么快便又陷入提心吊胆的境地,让她的承受力再次被挑战极限。她身旁的周杰忙轻拍孟可儿的肩膀软语安慰;这一幕落到一直观察众人的海凌眼里,内心处不由一叹。

海凌一直以来为自己兄弟找到真心所爱而开心,但这一次,他忽然间了解到自己身旁的兄弟们,都拥有着自己的一片天地,与之前他和安通、周杰三个人一起打拼时存在着太多的不同。

那时,三个人都孤家寡人,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即使是当时海风还小,因海凌一直把他安置在孤儿院,故无有内忧,在外面打生打死时,三个人俱都是无牵无挂。

今次,海凌突然间难以决断,一时不知怎么给自己的兄弟安排镇守的位置。眼观众人,连海风都与于心兰情意绵绵的不时眼光对望,难道便任这两个兄弟玩命,让于心兰和孟可儿再次担惊受怕吗?一时间海凌犹豫不定,不知怎么调配人手。

海凌的犹豫立时被精细的叶青感知,只是她更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事情,默然而立于海凌的身后,她选择了沉默。

祝玛是第二个察觉到这一问题的人,海凌的目光游离不定立即让他猜到了问题所在;略为思忖片刻,祝玛突然面对着海凌站起身来。

祝玛的动作立时吸引了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面对着众人的凝视,他没有半分不安,却只是盯着海凌在看。

“很多年以前,当时我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生活在美国的曼哈顿。”祝玛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一番话,登时让大厅悄寂无声。连戴雨梅都是首次听闻祝玛的身世,更勿论其它人等;大家俱都凝神细听他的下文。

只听祝玛盯着海凌,顿了顿续言道:“那时我和你们中的很多人一样,有着严父慈母,有着一个很温馨的家庭。我当时正值上中学的年龄,成天与一些狐朋狗友出去玩耍,而那时的我虽然成天不务正业,但学习成绩却非常的好,所以家人很少过问我的事情。”

祝玛说到这里,目光终于自海凌的脸上挪开;他的目光深邃悠远,迷离不定地坐回原处,整个人陷入了苦痛的往事当中。

“那时,我因父母亲的教导做起事情来,瞻前顾后,凡事讲究后果,计算厉害得失,故朋友们都不大愿意同我在一起。就是在这种前提下,某一天的一个下午,几个朋友一起外出游玩,当路过一个加油站时,他们中的几个人突然生出了抢劫的念头,说要抢点钱花;当时我害怕极了,又怕朋友们再不理我,便加入了他们。

我们冲进店里制住了男老板,我则将那家加油站的女主人按住,眼见她一副泪流满面的可怜相,我心一软便放开了她,不料想她却突然间冲出去拉动了报警器,还疯狂地持刀朝我冲了过来,我还惊慌失措之时,一个平时甚为要好的朋友突然打横冲出,突然操起了刀子将那女人捅了几刀,那人惨嚎着挣扎着死去,当时我们看到满地的鲜血全都被吓坏了。”

祝玛说到这里,开始低首看着地面。海凌知他吐露心事主要便是讲给自己听,更加的细心倾听;而其它众人则被祝玛的讲述吸引,齐齐默不作声以待他继续下去。

祝玛接着道:“那时,要好的朋友哀求我说,千万不能讲给别人听,更绝对不能告诉给家人,并一再声明这样作是为了我;思前想后,又在他的百般纠缠下我终于答应,所以在这件事发生后的几天里我从来没有告诉给任何人。

然而,几天后,突然有警察来我们家,询问我那天发生的事情,当时我实在不知应该怎样做,但我想我曾经答应过我的朋友,终于在最为关键的时刻我为他撒了个谎,成功把警察骗走。就在我以为我这样做是对朋友忠义的时候,不料想,那天夜里我们家突然来了大批的蒙面人,这些人殴打我的父亲,母亲,并把我揪了出来,对我拳打脚踢并问我向警察说了些什么,当我如实据答时,反倒又痛挨了一通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