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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之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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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书籍名:《流年之邪》    作者:筱古




这哪里还是她熟悉的那个鹤翔。眼前的这个鹤翔,一脸的阴冷,双目无光,浑身散发着暴戾之气。

又打了数十招,牧云晚渐渐落在了下风。牧云晚心中疑惑更甚,眼前的这个鹤翔脾性全变了,就连武功也增强了不少。

牧云晚无心于鹤翔缠斗,只想快点脱身,好回盟主堡找他父亲问清楚。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鹤翔变成这样一定与她父亲有关。

然而牧云晚越是想走越是落了下风,又过了数十招,她所有的退路全部被封死。

牧云晚一咬牙,只能与鹤翔硬碰硬。

两人正打得难解难分,忽然听到一声怒喝:“住手,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鹤翔和牧云晚同时撤手,寻声望去,月光之下,正是萧邪站立在那边。

“萧邪,你快来看看鹤翔大哥,他好像疯了。”牧云晚向萧邪喊道。

就在这时,鹤翔发出一声怒吼,双目忽然变得赤红,上半身的衣物全部被震碎。一股强大无比的暴戾之气从他身上喷涌而出,站在离他不远处的牧云晚,猝不及防之下竟是被震退了数步,“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就连武功高强如萧邪竟也是被震得心神一晃。

一吼之威,竟强至如斯。

牧云晚和萧邪的脸色都变了。眼前的这个鹤翔太强了,哪里还是他们所认识的鹤翔。

“我要杀了你。”鹤翔大喊一声,面部忽然极度扭曲起来,仿佛忍受着巨大无比的痛苦一般。

萧邪和牧云晚看得心惊肉跳。牧云晚喊道:“鹤翔大哥,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然而鹤翔哪里听得进去,手中血殇剑的剑光竟然变成了红色。

血殇,这把剑中本就积压着无比强大的暴戾嗜杀之气。只有嗜杀成狂的人,才能真正发挥这把剑的威力。到那时,血殇的剑光将不是普通的白色,而是夺人魂魄的血色。萧邪想着这些传说,心中不禁一阵恶寒。

就他看来,鹤翔的武功比平时提升了十倍不止,再加上这把血殇剑,天下哪里还有人是他的对手?

血殇剑陡然间血光大盛,光是鹤翔与血殇上激发出来的暴戾嗜杀之气,就已经压得牧云晚喘不过气来。

“晚妹,你退后,我想办法制住他。”萧邪大声道。牧云晚点点头,向后飘退了数丈之远。

而这时,鹤翔已然向着萧邪杀了过去。

第七十二章  惨死

没有花哨的招式,血殇剑只是最普通地直刺了过来。然而,这一招却有着摧枯拉朽之力。剑气所过之处,一切皆化为齑粉。

萧邪心中大骇,却又不敢硬接这一剑,只能一退再退,堪堪避过了这一剑的锋芒。鹤翔一剑不中,又接着又刺出一剑。萧邪只是躲闪,不敢硬接,生怕鹤翔此时已经暴涨到极限的身体,受不住猛烈地震荡而炸裂。两人越打越激烈,早就出了鼎剑山庄,去得远了。

鹤翔一剑又一剑,一剑胜似一剑,风云皆为之变色,到得最后,每一剑几有毁天灭地之能,而鹤翔的面部也越来越扭曲,越来越痛苦。鹤翔越是这样,萧邪越是不敢与他硬碰。

萧邪就如一叶危舟,在巨浪滔天的大海中飘摇,随时都有被拍成齑粉的可能。牧云晚在远处看得几乎快要窒息,可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过了十多招,萧邪发现鹤翔的招式只有刺、削、劈这三招。但也正是这最简单的三招,威力却大得不敢想象。萧邪摸清了鹤翔的出招规律,展开无上身法,不退反进,瞬息之间欺身到鹤翔身侧,出手如电,想要封住鹤翔的周身大脉。然而萧邪的指力方甫探出,鹤翔周身立时爆发出更强的劲气,硬是将萧邪震飞了出去。

鹤翔看到机会,已然欺身而上,一剑劈下。速度之快,就连萧邪竟也是没有调整身形躲闪的机会。

远处,一声惊呼刺破云霄。

夜空突然一个霹雳轰然响起,倾盆大雨顿时倾泻而下。

电光火石之间,一阵苍凉的龙吟骤然响起,剑光,照亮了半边天空。

断离剑,已然出鞘。

发毫之间,断离剑堪堪架住了血殇嗜人的光芒。一声远过惊雷的轰响,猛地在萧邪和鹤翔之间响开。两人双双被震飞,跌落在雨水之中。

萧邪但觉胸口一阵烦闷,“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整个右手臂也传来剧烈的疼痛,目光瞥去,整个右手臂竟已是鲜血淋漓。

但是更为恐怖的不是萧邪的伤势,而是鹤翔。鹤翔方甫跌落在地,随即又爬了起来,朝着萧邪猛冲而来,仿佛方才巨大的冲击对他丝毫没有影响。

那张脸庞已经不能算是人的脸庞,七窍流着黑血,面部五官几乎都已经扭到了一起。就是如此这般,雨水闪电中,这个不知道为何突然发狂至斯的男子,对着他昔日的兄弟再次冲了过来。

萧邪勉力站起身来,刚想举剑去招架,却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大雨中清晰地飘荡开来。

卡擦。

断离剑,竟然断了。

这把天外玄铁所铸的神兵,竟然断了。

血殇已经刺到面庞,强劲的剑气将萧邪的白发激得猎猎飞舞。

萧邪别无选择,只能退,穷尽毕生功力,全身飞退。

“萧大哥,接剑。”远处的牧云晚大喊一声,将踏痕剑掷向萧邪。萧邪伸手一探,踏痕剑落入他的手中,即刻剑光大盛,将血殇格挡开来。然而鹤翔此时就像有着无边神力的洪荒猛兽一般,紧接着又劈来一剑。

萧邪开始之时怕伤害到鹤翔不敢出手,而鹤翔此时的武功已经要高出他许多。如今萧邪几乎已经陷进了死局,只有被动死守的分,只要稍不留神就会成为剑下亡魂。

萧邪长啸一声,凝聚起毕生功力,踏痕剑的光芒已然璀璨到了极点。鹤翔也发出一声长啸,其声音苍凉悲壮,竟是将萧邪的长啸之声压了下去。劈向萧邪的剑芒,突然在半途又陡增了三分。

踏月血殇,两股毁天灭地般的力量,在这个凄凉的雨夜中,轰然相撞。

巨响声中,两人都如断线的纸鸢倒飞了出去。长血喷空,将整个雨夜都染成了血红色。

萧邪应声落地,紧接着又是一阵脆响传来。

卡擦,卡擦。

踏痕剑,竟然也断了。

萧邪又猛得吐出几口鲜血,已然受了极重的内伤。若是不能及时运功调息,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这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再次响起。鹤翔竟是站了起来,拿着血殇,泛着血光的血殇,朝着萧邪跑了过来。

萧邪看着鹤翔一点一点地接近,只能苦笑,他已经没有丝毫力气了。

远处,牧云晚一声惊呼,也向着这边飞奔而来。

大雨倾盆,电闪雷鸣。一个是杀人的恶魔,一个是几近绝望的女子,是谁,会先到那个重伤倒地的男人身旁?

血殇的光芒照亮了萧邪的脸庞,再近尺许便可以刺进他的咽喉。

“不啊!”那个孤艳的身影,在电闪雷鸣间,横进了萧邪与血殇之间,用她的胸膛将萧邪挡在了血殇的后面。

十年前,那个紫衣女子为你挡了一剑,你牵挂了她十年。

如今我为你挡这一剑,你可会牵挂我一辈子?

牧云晚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在血殇的血光下凄美绽放。

十年前,已经有一个女子为自己而死。

十年后,怎么可以再眼睁睁地看着她倒在自己面前?

绝对不可以啊。

拼劲了最后一丝力气,萧邪想要将牧云晚推开。可是牧云晚此刻又怎会轻易被他推开?如今,不是他死就是她亡。她又怎么可以,让他在自己的眼前倒下?宁愿自己去死,也要为这个男人挡下这一剑啊。

血殇的剑尖刺破了牧云晚的胸膛。

“不啊。”绝望的嘶喊,这个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的男子,宛如十年前那般,绝望地嘶喊。

一道照亮了整个苍穹的闪电轰然闪过,所有的呼喊,所有的心跳,都淹没在了这一声滔天巨响中。

在一闪而逝的电光中,那双嗜血发狂的双眸里,似乎隐隐透出了一丝清明,一丝挣扎。

血殇剑忽然静止在空中,没有再刺下去。

萧邪和牧云晚抬头看去,鹤翔却也正看着他们。那张极度扭曲的脸庞上,竟然已经有了细细的裂纹。唯独那双眼睛,褪去了嗜杀的腥红,恢复了清明。

鹤翔仰天一声长啸,血殇剑应声而碎,化为齑粉。而鹤翔也猛地倒退三步,接着全身都炸裂开来,血雾纷飞。猛然间,有许多金针从他身体里面被震飞了出来。最后,一声巨响,鹤翔整个头颅竟是炸裂开来,悲惨至极。

最后,那个血肉模糊的无头尸体,在凄冷的风雨中,颓然摔倒。

萧邪和牧云晚看完这一幕,整个人都呆了,那呆滞的眼神中,布满了绝望。

眼前的这一切,让他们如何有勇气去接受?

风雨中,这两个还活着的人,看着倒在地上的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一动未动,一言未发。

风更狂,雨渐猛。仿佛也在为这人间的惨剧悲悯哀叹。

“二哥!”萧邪猛地嘶喊一声,向着鹤翔的尸体爬了过去。

牧云晚上去扶他,萧邪却一手甩开,朝着牧云晚吼道:“你走啊,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声音凄厉至极。

他恨啊。

为了这个女子,他可以不再报十年前的仇。

可是,也因为这个女子,那一天他放过了牧一鸿,却害得他的二哥如此凄惨地死去。

他恨啊!

牧云晚整个人都僵立在了原地,她岂会不明白萧邪话语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