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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请叫我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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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请叫我师姐(宁)

书籍名:《师弟请叫我师姐》    作者:乌小帮


        “师弟,请叫我师姐!”淡淡地笑着,露出不太整齐的牙齿。不知她脸上的绯红是热出来的还是羞赧……

        她是我在大学遇到的第一个人。一身素衣,除了牙齿不太整齐,长得还可以。淡淡的笑就像她的名字“宁”一样,给人一种十分平静的感觉,让舟车劳顿顷刻消失。“学姐,在哪报到?”听到这个称呼,她仿佛见到了外星人,脸上写满了惊讶...开始报到吧!

        接下来的奔跑又唤醒了体内的倦惫。烈日疯狂地炽烤大地,汗如雨下,刚滴落的大豆倏地消失了,场景模糊了,天地晃动着。忽然,灼热少了几分,仰头,一把伞的大部分挡在我头上。左边的师姐双眼眯着,毒辣的阳光不会怜香惜玉,她脸上身上也慢慢沁出一些汗...

        自从到H城以来一直奔波着,心中十分压抑,脸上也难掩不满。“怎么了,对学校不满意?”她问道,接着是约五千字的人生哲理......一般情况下,如果有人在我心情不好时给我讲人生大道理我一定会打断他(她),可是那时我实在太累了,都懒得去理她了,就当是蚊子吧,我没心没肺地自我安慰着。不过说着说着,她讲到了自己的故事,真情流露,我就算再累也明白她的苦心了。不知何时,她雪白的形象变得萧瑟...

        “乌小帮,吃饭了吗?”是宁师姐的短信。“没有,天气不好,不想吃。”我随便回复了一下。其实天气不是问题,主要是我还未完全缓过来。“那一起去喝奶茶吧!”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就答应了。

        “宿舍的人还没来吗?”她关切地问,又露出她不是很整齐的牙齿。“来了,只是没遇到。”“哦——在这里读书,你要注意...”她淡淡地笑着,开始传授我一些经验。谦虚是我的一贯作风,所以我虚心受教...

        时间悄悄地从指尖划过,转眼间我在这混了两个月了。平时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我都会找宁帮忙,而在我道谢时她总会淡淡地笑着,说:“谁叫我是师姐呢!”这时我总能看到她的牙齿和如花笑靥。其实我还认识几个大三大四的师兄,“师兄要照顾小师妹,不要打扰他...”我这样解释。

        习惯隐着身去探风,有时看到她诉苦的签名便会暴露身形八卦上几句,有时见她很忙也不忘唠叨几句关心一下。记得小时候感冒发烧了,姐姐专程跑到街上给我买冰棍降温...

        宿舍玩起了缘分测试,我也试着把我和我心仪的人(们)的名字输进去,结果,天气真好...后来闲着无聊,把我和宁的名字也输进去,“无缘对面不相逢”。呃...想想前面的结果,我只能说,我的名字不行!

        我把这个结果告诉她,“滚啦,要是我们没缘分怎么会相遇?!”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我只能悻悻地说:“我也只是随便玩玩的。”

        无聊时会写点东西,等到有空了会在空间发表。《小雨》《说文字》《再见了,情歌》等就是无聊的产物。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大学灵感会这么充裕,我不想承认,大学很无聊。每篇日志她都会看,但,从不评论,只会在私聊时偶尔提到并指出其中的不足。她在这方面的造诣很深。

        岁月依然匆匆地溜走,我也平安地度过了第一个学期。一次挂Q时,她的头像动了,“在干嘛呢?”“写歌词啊。”生活在音乐宿舍,再烂的音痴也会变成音乐达人,何况,我还是有点基础的。“写完记得给我欣赏一下哦,不打扰了。”其实歌词早就写好了,只是没能谱上曲,也许《不如不见》真的太伤感了...

        泡了两天图书馆,写了篇《陌上花开》,她还是不评论,只是发来一条信息:“麓下春暖麓下雨,陌上花开陌上晴。”当我还在感叹她的文采时,又一条信息:“你,寂寞了?”这次我恐慌了,我明明隐藏得很好...

        一天,她突然问我会不会折纸鹤。“会啊,怎么了?”我会折一些小玩意,例如,鸳鸯。“看到一个挺感人的故事...”“很伤感。”听她说完后我淡淡地说,其实我并不感冒,生活并不是小说,没那么多的曲曲折折。“嘿嘿,不如我教你折鸳鸯吧。”她不理我,低语着,“要是你早一年读书多好啊...”

        有天下雨了,无聊地在宿舍听雨,手机突然振动了,这个铃声,是宁。“乌小帮,出来淋雨啊。”原来没带伞,我拿起伞皱眉出去...“忘带伞了?”我们在校道上缓缓走着,“借给别人了,我以为只下一小会儿。”“小雨淋淋倒没什么,”我苦笑着,望望伞下的天空,“这样的雨就太‘湿’意了。”“呵呵。对了,谢谢你,小帮。”她淡淡地笑着。其实,除了牙齿,宁挺好看的。“不用谢,谁叫你是师姐呢!”“是吗?”她突然停下,我赶紧倒回去给她遮雨。“在你心中,我,仅仅是师姐吗?”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开了,留给我一地的困惑。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想着这半年来的点点滴滴,越想越头痛。唉!想不通就不想了,吃饭比较重要,于是从床上蹦起。但看着窗外渐小的丝丝缕缕,又担心起宁来了,她没事吧?在我心中,她仅仅是...吃饭时还在想着,平时很喜欢的菜也食之无味。窗外的雨还是没完没了地下着,平时,我是很喜欢的。

        总在这样的雨天,听着淅淅沥沥;

        总在这样的雨天,数着丝丝缕缕。

        凉凉的风,冷冷的雨;

        淡淡的曲,浅浅涟漪。

        处处夹杂着你的气息。­

        总在这样的雨天,看着绵绵细雨;

        总在这样的雨天,想着点点滴滴。

        凉凉的风,冷冷的雨;

        淡淡的曲,浅浅涟漪。

        突然又想起你的样子。

        ­总在淡淡的雨天想起宁静的你。

        深夜,做了个噩梦,惊醒,幸好没吵醒舍友。兀地坐着,看看手机,两点十四分。音乐还在放着,《alwayswithme》,呵呵,这和噩梦没关系吧...突然下意识地按下几个数字并拨号,等接通时才发现,又猛地挂断,一身冷汗。她也不关机啊...没吵醒她吧?很快有了答案:“你有病啊!”似乎想像到了她生气的样子,还有她不是很整齐的牙齿。不知何时,嘴角甜蜜地上扬着。死了,中毒了...“抱歉,不小心按错了。”我随便解释着,还在没心没肺地笑着。“你有病啊?!这么晚还不睡?”语气似乎没那么硬了。“对啊,我中情毒了,怎么办?”没有回应。“或许,改变‘师姐’这一称呼可以以毒攻毒吧...没意见免回...”还是没有回应。嘿嘿,我太有才了,所以我失眠了...

        好像,《alwayswithme》的中文名字是,幸福的味道。

        过马路时,“快点,就要变红灯了。”于是,很自然地牵手了;夜晚草坪上,“冷吗?”于是,很自然地拥抱了;讲冷笑话时,“想知道为什么吗?让我亲一下就告诉你!”于是...我承认,恋爱会让人变笨...

        你写给我,我的第一首歌,你和我十指紧扣,默写前奏;单车上嬉戏的身影,背对背数星星到天明,可爱的维尼,清脆的风铃,你的声音总是那么好听;还想每天用咖啡香不让你赖床,周末傍晚踩着单车逛黄昏市场;一起做的风车,一起写的《笨歌》,难忘的平安夜,同样的八音盒...

        光阴很幸福地流逝了三年,坎坎坷坷,曲曲折折,却,快快乐乐...

        宁毕业了,我们庆祝了一下,到最后,再也压抑不住伤感,相拥而泣。第二天醒来,宁走了,只留下一杯温热的咖啡和一封信,额头上的味道,很熟悉。“恭喜你,恋爱这门课程的学分你修满了,我们的缘分也该告一段落落了。你是好人,只是,太孩子气了,没上进心。”呵呵,又是噩梦,继续睡——可是,怎们也睡不着...“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停使用。”一片空白。

        我从不喝酒,那一夜却喝了好几瓶,人们以讹传讹,渐渐把我传颂成酒神...醒来时已在医院里,额头上的味道,很熟悉。胃还很疼,头也很晕,艰难地下床,帘外雨潺潺。不知哪里响起了熟悉的旋律:“你写给我,我的第一首歌,你和我十指紧扣,默写前奏,可是呢然后呢...舍不得短短副歌,心还热着,也该告一段落...”该死的雨,乌小帮的幸福与ning无关。

        你若是先转身离去,就别怪你再转身时我也是背对着你的。

        期年之后...

        “哥,家里的咖啡喝完了,还有子轩的奶粉尿布...”灵吐吐舌头,露出不是很整齐的牙齿。“都做妈妈了还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我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捏捏宝宝的脸,微笑着转身下楼。

        路过楼下的咖啡厅时听到了熟悉的钢琴曲,不知怎的,想起了宁,走了进去。

        随便叫了杯咖啡,静静地坐在角落品着想着。琴声间断了一下...一曲终了,轻叹几声,正准备离去,响起了熟悉的旋律:

        丝丝缕缕,滴滴点点

        渐渐被遗忘的从前

        日日夜夜,岁岁年年

        终于忘记你的容颜

        秋风寄走枯叶,你是最沉重的一片

        往昔凝成铜绿,美好停在那一瞬间

        蓦然回首,却又看到你的脸

        为何相见,怎会再见,不是说好了

        你我只是相离的圆圈

        不如不见,不要再见,缱绻的胶卷

        还飘荡在耳边的誓言

        望向钢琴那边,那白色的身影,不正是宁吗?!明明只有几步,却足足迈了几个世纪。“宁...”艰难地挤出声音。琴声戛然而止,她抹抹泪,淡淡地笑着,露出不是很整齐的牙齿。“师弟,请叫我师姐。”“师...”短短的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好久不见。”她脸上平静如水,“是啊,好久不见。”挤了好久却只挤出几个字。“田间的花开了吧!陌上花开陌上花晴,可惜,外面下雨了。”她缓缓地指向外面。我疑惑地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外面,晴天。再回过神时,宁,不见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听到子轩的哭声才想起手上是空的,也许,它们再提不起任何重量。

        “哥,你的包裹。”灵一边哄着孩子一边说。“啊?”我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是纸鹤。”她拆开包裹,孩子也很好奇地看着,不哭了。“一、二、三,一、二、‘丹’,是‘三’啦...”两个小孩傻傻地数着。我突然想起宁经常头疼,想起她给我讲的那个爱情故事,心如刀绞。

        “不用数了,一千只。”我无魂地说。因为,我和宁,恋爱整整一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