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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请叫我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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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歌(夏)

书籍名:《师弟请叫我师姐》    作者:乌小帮


        时光是琥珀泪一滴滴被反锁-

        情书再不朽也磨成沙漏-

        青春的上游白云飞走苍狗与海鸥-

        闪过的念头潺潺地流走-

        命运好幽默让爱的人都沉默-

        一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

        回忆如困兽-

        寂寞太久而渐渐温柔-

        放开了拳头反而更自由-

        慢动作缱绻胶卷重播默片-

        定格一瞬间-

        我们在告别的演唱会-

        说好不再见-

        你写给我我的第一首歌-

        你和我十指紧扣-

        默写前奏-

        可是呢然后呢-

        还好我有我这一首情歌-

        轻轻地轻轻哼着哭着笑着-

        我的天长地久-

        命运好幽默让爱的人都沉默-

        一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

        回忆如困兽-

        寂寞太久而渐渐温柔-

        放开了拳头反而更自由-

        长镜头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时隔好几年-

        我们在怀念的演唱会-

        礼貌地吻别-

        你写给我-

        我的第一首歌-

        你和我十指紧扣-

        默写前奏-

        可是呢然后呢-

        还好我有我这一首情歌-

        轻轻地轻轻哼着哭着笑着-

        我的天长地久-

        陪我唱歌清唱你的情歌-

        舍不得短短副歌-

        心还热着也该告一段了-

        还好我有我下一首情歌-

        声音宛如轻轻的相拥的河-

        永远天长地久-

        “帮哥,起床啦!”大清早夏就跑到我房间里吵闹。“让我再睡会吧!”看看表,“才十一点多嘛!”“帮哥是懒虫!”真搞不懂为什么她别的不叫,偏偏要叫我“帮哥”,还好不是帮兄(凶)。为了报复她,我叫她小虾。小虾小我两岁,我考入莫城中学那年的暑假特别长,要不是她吵着要跟我学笛子,我肯定会美美地睡上三个月。再不起床她的嘴就嘟到天上去了,看着她噙着泪水的眼睛,我倏地从床上跳起,不管春光乍泄。-

        按照我们的习惯,我们跑到太湖边上吹笛子。白天的太湖与晚上不同,虽然湖水不是很清澈,但湖光山色相映生辉,有不带雕饰之美,偶尔微风拂来,在水面撩起层层涟漪,幽柔婉约,尽现江南水乡之美。吹着清新的风,心情也清新了。拿起笛子,轻轻吹起《姑苏行》,让笛声乘着风在园林里飘荡。突然,一声尖锐的笛声响起,我放下笛子,无奈地看着小虾。-

        “帮哥,镇定啊!我知道你不会使用暴力的。”她吐吐舌头,下意识得往后躲。“当然啦,我可是很温柔的...”坏笑着拦住她,捏捏她红红扑扑的脸蛋,这是我从小到大都坚持的好习惯。“你肯定又偷懒了,都说了要控制气流。”“没有!”小虾委屈地嘟着嘴,“我很乖的,只是,只是我太笨了。”看着她噙着泪水的眼睛,心一下子软了下来,“谁说我的小虾笨的?!”轻轻拍拍她的头,“是我的问题,如果我会教,以你的聪明才智早就超过我了!”“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吐吐舌头。“这才对嘛!我们继续。”拉着她的手教她笛子,不管路人的眼光。-

        转眼间高中生活开始了。虽然有点忙碌,但也不乏诗意。每到第三节课肚子就会唱空城计,人也昏昏欲睡,整天埋在书海题海中,仿佛行尸走肉。可是,到了晚上,一群人拖着步子去洗冷水澡,边洗边吼着癫狂的歌曲。洗完后路过女生宿舍一起喊某人的名字,然后去饭堂吃汤粉,明明不吃辣依旧加了一大把。偶尔半夜起来在阳台喂蚊子谈人生论八卦。忙里偷闲,充实得很。一天,我收到了一封特殊的信,是小虾。“帮哥,你在学校还好吗?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很乖,经常练笛子,等你放假回来也许我就超过你了...”看着歪歪斜斜的字,我想起她嘟着的嘴,红扑扑的脸蛋和经常噙着泪水的眼睛,顿生愧疚之情。-

        “帮哥,是你吗?”本来还想给她点惊喜,没想到一下子就被发现了。小虾扑过来紧紧抱住我。轻轻拍拍她的头,这次怎么也舍不得捏她红扑扑的脸蛋了。-

        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小虾都会给我写信,而我在看完信后也会尽快回信。21世纪的通信方式很多,但,写信,这一古老的方式却有其他方式无法替代的意味。看着床头盒子里厚厚的一叠信件,又想起她嘟着的嘴,红扑扑的脸蛋和经常噙着泪水的眼睛...后天又可以回家了,看着家的方向,心底涌上一股暖流。-

        一天,舍友问我,自己喜欢的和喜欢自己的,两者如何选择?我被堵住了,无言以对…

        有时候躺在床上,想着小虾,想着她嘟着的嘴,红扑扑的脸蛋和经常噙着泪水的眼睛,想着想着,嘴角情不自禁地翘着。看着床头的盒子,拿起笛子,忘情地吹出一段旋律。“小帮,你刚才吹的是什么曲子?怎么突然那么好听?!”舍友没心没肺地赞着,我幡然醒悟,马上拿笔记下刚才的调子,几经修改,一首曲子出来了。“嘿嘿,这是爱的旋律!”自己喜欢的和喜欢自己的,两者如何选择?其实她们可以是一个人…

        “小虾、小虾,在吗?”匆忙跑进她家,吓了夏叔叔一跳。“帮哥,你回来了!”匆忙下楼的声音,接着是一个拥抱。“咳,我突然想起家里的酱油没了,我去打些回来。”夏叔叔识趣地走开了,我冲他笑笑,算是回应他那叫我加油的手势。“小虾啊,你乖吗?”我轻声问。“当然啦,我天天都练笛子。”说完得意地扬起手中的笛子。来得太匆忙,没听到她在练习。“既然如此,那我就奖励你吧!”我淡淡笑着。“奖励什么?”我拿起她手中的笛子,吹起那首曲子。曲终,“喜欢吗?这是我写给你的曲子哦!”“嗯!”小虾重重地点点头,抖落一滴泪...-

        “咳,你写错了!”我抓住她的手,把“3改成”“4”,小虾吐吐舌头,“帮哥,那要镇定啊!”坏笑着捏捏她的脸,“啊哦,帮哥,你又使用暴力!”“都说了不是‘3’啦。”....“我们再默写一下前奏吧。”...-

        有惊无险地度过了高考,接下来,让人头疼的事来了。家里打算搬回广东,让我填那边的大学,可是...夏叔叔说,小虾习惯了江苏的生活了...笛子静静地躺在桌子上,它知道,这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安慰。皱皱眉,拿起笛子,不知怎的,吹起了那首曲子。“帮哥,你有心事?”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没有啊。”我放下笛子,却不知道手该放哪。“你骗我,我听出来了。而且,你把‘3’吹成‘4’了。”“有吗?我想说,天气真好...”我底气不足,忙转移话题。“小虾啊,”轻轻拉着她的手,“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了,你会怎么办?”她似乎没意识到什么,傻傻地答道,“我当然会跟着你啊,你忘记了?我说过,我喜欢你就像植物喜欢太阳一样——如果你怕养活不了我,我可以养活你嘛!”拍拍她的头,挤不出任何话...-

        接下来的两天我没主动找她,也婉拒了教她笛子。命运好幽默,偶尔被它耍耍,哭笑不得。静坐在窗边,品着窗外窗内凉热对流带来的一份静谧;轻呷一口手中杯里的白开水,冷却了外面车水马龙的喧嚣。缓缓闭上眼,静默在空间里绽放,只有闹钟的嘀嗒声和着心跳有规律地飘荡。再张开眼时,惺松了一切。朦胧落到笛子上...无语。也许,沉默是最好的办法吧...窗外,小虾的房间暗如死水。-

        今天是毕业晚会举行的日子,平时低调的我高喊了几首歌,喝了好多酒。晚会结束了,那一首情歌,还在心底飘荡着/路在颠簸着,摇晃的路灯,总是分分合合/心在唱着歌,冰凉的脸上,是苍白的颜色/走不尽的路,走不尽的坎坷/唱不完的唱不完的取舍/想起你时,吹起笛子了/怎么沉默,为何沉默/我的笑容哪去了/不沉默了,不这样了/与其沉默,不如唱歌/唱唱我写给你的那首情歌...-

        知道自己无法面对别离,所以只留了张纸条:不要再见,从此你我只是相离的圆圈。再见了,苏州,再见了,我的爱,再见了,情歌。天知道在那1400多公里的旅途中撒了多少泪水...-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时间在脸上留下了沧桑的脚印,开始凋谢容颜。一天,灵儿接子轩回家时给我带回一封信,是一封邀请函:尊敬的乌小帮先生,兹邀请您于本月三十日于尚湖花园酒店参加尚湖高级中学2009届高三七班同学聚会。届时期待您的光临——老班。

        苏州吗?一个伤心的地方...

        同学聚会总少不了唱歌,轮到我唱时,点了首《情歌》,虽然唱不了那么高的音,也撕心裂肺地吼着...

        还是回去看看吧。-

        “阿姨,你昨天不是说是‘3’吗?今天怎么又变成‘4’了?”远远地站在夏家门口,听到了一个小孩的疑问。“哪有,肯定是你不乖,没有练习!”这个声音,好熟悉…她的嘴还是嘟着,脸蛋还是红扑扑的,眼睛…眼睛!-

        “帮哥!你回来了!”被发现了,呆在那里。准确无误地抱住我,拉着我的手。“你还是生我的气吗?”有点哽噎。生气?这是什么意思?“我偷偷跑去治眼睛,回来时你却跑到广东去了。你一定是生我的气了。”小虾已泣不成声。-

        原来,夏的眼睛已经治好了,原来,那天晚上,他们已经离开了…那么纸条呢?夏叔叔,我发现你太可爱了!-

        “怎么会呢?除非我的小虾不乖。”想通之后,坏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谁说的!我的笛子都有六级了。还有,我已经不瞎了,帮哥,”吐吐舌头,“能不能,别再这样叫了?”夏还是那个可爱的邻家小妹啊…-

        “那就叫你丫头吧!”不管是否合适,伸手就要捏她的脸。夏轻轻抓住我的手,吐吐舌头,“帮哥,镇定啊!你可不能使用暴力。”-

        然后,十指紧扣,永远,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