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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颜散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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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书籍名:《朝颜散流年》    作者:淇奥




大好时机。

她忍不住微笑,怀着一丝隐秘的心理靠近他的办公室,紧张地从包里取出了那盒药,将它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不行,如果等下他先回来,岂不是会知道药是她放的?

她连连摇头,顺手将那药又放进他办公桌的抽屉里。

想一想,却还是不妥,万一他没有发现这盒药,那不是浪费了?

那么?放哪里好呢?

她左思右想,没有办法下决定。

她的身影被斜斜地映在了墙壁上,拉长,变形,可是门外的齐东阳却看得分明,绝不会错认。

那斜斜一抹身影,除了她还有谁?

透过窄窄的门缝看过去,就见她焦躁不安地对着他的办公桌走来走去,把一盒药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似乎是准备放下,但是又下不了决心放,他几乎都要看烦掉了。

难道就那么难吗?

她伸手搭在他办公桌上,考虑再三,开口,用的是漫不经心的语气:“感冒好点了吗?没有是吧,我那儿有药,你要不要吃?”

他突然张口结舌,心内如受雷击,顷刻间,电闪雷鸣,一切都通透起来。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不是因为难以下决定,只是因为是给他吃的,所以她才反复不定。

他想起她之前的那一杯热茶,再之前的馄饨,再之前的一切……仿佛突然间,有根无形的甜蜜的线扯动了他的神经,让他在这一刻心内温柔如潮泛滥,他突然很想立即走进去,跟她说:“把药给我吃吧。”

她在里面却又换了语气,“你看,为了你的感冒不要传染给其他人,还是找点药吃吧,没有?我这儿有,你要不要?”

为什么要让他突然间在这个时刻,发现她原来所为他做的一切都是有含义的?

她是……喜欢他的吗?

那么为什么她又总是那么疏远于他?在这以前,她从不曾表现过一丝对他有异样情感的表情,但是这一刻,他根本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她只是同事爱,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让他此时听来格外温柔的情意。

他的神色阴晴不定了起来,轻轻退出了公司,站到了外面的走道上。

可不可以当作根本就没看到刚才的事情,可是一颗心,却早已经乱成了一团,要怎么办?

他突然大踏步重新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阮秋笛做贼心虚地一脸慌张,看着齐东阳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进了经理室。

房间里又传来了擤鼻涕的声音,过了片刻,他走了出来,懒懒跟她开口:“有没有药?我刚才喝的热茶好像不管用。”

她先是瞪大了眼睛看他,仿佛能看出什么蛛丝马迹一样,随即点头,“有啊,你要不要吃?”

“嗯。”他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她紧张地翻自己的包。

他刚才进办公室找没找到,就知道她一定是怯懦地把药又收了起来,所以他也只好亲自问她讨要,反正那药……本来应该就是买给他吃的不是吗?

见鬼,他在心里高兴什么?

第二章  伤吻

“晚上有没有时间?有时间的话就出来一起吃饭吧。”慕容静水笑眯眯地给齐东阳打电话。

齐东阳含着笑听那边说完后开口:“晚上吗?晚上应该有时间吧。”

“那时间地点你来定,定好了跟我说一下就成了。”慕容静水应了一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鬼脸,这样就算是交往吗?一起吃吃饭,说说笑笑,她主动,他接受……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不过……慢慢来吧,并不是所有的爱情开始都会一帆风顺的对不对?

她喜欢齐东阳,得抓住机会。

而且他也愿意接受她。

如今能找到一个自己喜欢、对方又愿意接受自己的人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她找到了,应该庆幸才是。

齐东阳笑着挂了电话,慕容静水就是有这样的魅力,主动、积极,生机勃勃得像株生命力超级旺盛的植物,盎然春色无边。

和他认识的截然不同。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门外,隐约可以看到那枚翠色玉簪的主人埋首工作的样子,认真而心无旁骛。

她怎么可以这样?

把自己保护得那么好,一点儿情感都滴水不漏的样子。

怎么可以这样?

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究竟当他是什么?

他霍然起身,大踏步朝她走了过去。

阮秋笛只觉得自己眼前仿佛有光线细明灭,抬眼,便看到齐东阳面色严肃地朝她走了过来,那一刻,她心跳如擂,不知所措。

耳边仿佛有细细的声音在唱,又仿佛如游戏通关时的音乐声在响。

噔噔噔——

噔噔噔噔噔噔——

他想要做什么?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俩的异常,那一刻,只他们彼此,仿佛心知肚明。

阮秋笛几乎要认为,他知道她的事了……

敲门声突然响起,众人诧异地回头,就见一个男人怀中斜斜抱着一大束百合靠在门口对着他们微笑。

是个很斯文的男人,戴了副眼睛,笑起来的样子很温暖,暗色衣裤,整个人仿佛如包容一切的夜,深不见底。

他的眉眼并不俊美的过分,但是就是看着舒服,无一处不顺眼,很有亲和力的样子。

他是谁?

那一刻,众人不约而同在心里如是反应。

花香幽幽,众人看着那一大束似曾相识的百合。

他是……

“司骏?你怎么会现在来这里?”阮秋笛惊讶地看着他。

“山不来就我,我只好就山,”他半真半假地抱怨,看一眼茫然的众人,打了声招呼,“你们好。”

阮姐那个神秘的男人——FLOWERSPRINCE?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原来是他!

阮秋笛急急走了过去,低声对他开口:“你来这里干吗?我还在上班呢!”

“你也不来找我,我只好来找你了。”他低低一笑,将那花送到她手上,“喜欢吗?”

阮秋笛悄悄回头看一眼同事,咬了咬唇,“同事们都在看呢。”

“随她们看去,我就是要她们都看到。”他笑吟吟的,看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齐东阳,这人他倒是认识,那天还送过他呢。所以他客气地对齐东阳略略点头示意。

齐东阳怅然若失,站在那里没动,回给他一个涩涩的微笑。

阮秋笛将那花接过来拉着司骏就朝门外走去,“你跟我出去说话。”

“难道我就这么见不得光?”司骏笑着跟众人示意,然后被她拉了出门,到隐蔽的地方去。

“你在说什么啊?”她抱着那束花,瞪着一双剔透如黑白水晶般的眼眸看他。

司骏心下不自觉地软得一塌糊涂。

总是这样,即便有再多抱怨,看到她的时候,却总是会不自觉地替她找出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

他这一生,栽定在她的手中,她却毫不知情,纤弱的手总是紧紧握起来,不知道自己掌握的是他一生的幸福。

“秋笛。”他含笑看了她片刻,轻轻软软地开口。

“嗯?”她抬头看他,不知道他要跟她说什么。

他却没有说话,只是那样含笑看着她,看到她渐渐觉得局促不安的时候,才又开口喊她:“秋笛。”

“什么事?”她低着头,眼睛只在地上来回巡视。

“晚上,我请你吃饭吧。”他才开口慢慢地说。

她微一迟疑,他却立即堵住了她的话:“我们已经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话音里居然被她听出了一丝不忍睹闻的请求,阮秋笛抬头看他,眸清如水,整个人恍如暗香疏影,过了片刻,略略一点头,“好。”

他却十分开心,顿时眉眼都舒展开去,“可不许反悔。”

“不反悔。”她笑着摇头,却暗暗心惊。

这世界上除了父母兄弟等至亲之人,原没有规定谁一定要对谁好,可是他这般,仿佛她小小一个允诺,便是一生一世的欢愉。

他这般爱她,她何以为报?

“工作还好吗?”她轻轻开口。

“挺好的,一起合作的医疗项目也谈得顺利极了。”他笑着点头,看着她长长头发挽成的发髻,上面斜插的玉簪翠色欲滴,越发人如秋棠,胧烟似雾,单薄得像抹影子。

“你先回去吧,晚上再来接我。”她抬头跟他说话。

“好。”他笑着,人却没有动。

她疑惑地看他,不安地动了一下,手里抱着的花束的包装纸便随着发出“沙沙”的声音来。

他突然朝前走了一步,将她连人带花,一起牢牢地拥入了怀中。

“司骏?”她似是想推开他,他只好用了三分力气。

耸在她耳边低低开口:“秋笛。”

她停了下来,小声地开口,语气里有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哀求:“司骏?”

他的一颗心一时轻飘飘飞升,一时重重砸下,只觉得每根神经都被什么的粗糙的东西扯磨得生疼,只好将她拥得更紧。

她无法挣扎,他的拥抱激烈而灼热,仿佛被压抑得太久而一朝爆发的火山。

这样喜欢,却总是这样痛……

她泪流满面,在他怀中无声抽泣,只觉得整颗心纠结在一起,仿佛被看不见的刀刺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司骏察觉到她的身子在怀中颤抖,只好轻轻松开手去,却看到她泪眼的样子。

“对不起。”他只好拼命道歉,伸手帮她擦掉眼泪,“是我太孟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