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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来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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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书籍名:《借来的幸福》    作者:悠漾




东西都是如此,起初觉得不好,慢慢会发现它的好,等发现它的好的时候,也发现自己离不开了。

几分钟过去后,严怡然端着汤从厨房里出来,小心翼翼的在桌上端正摆好。此时饭菜的香气四溢,飘满了整栋房子。

沈嘉昊突然觉得没有饭菜的房子那就只是房子,有饭菜香气的房子,那才是家。

“天天,吃饭了。”严怡然叫了天天,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才又说道,“你吃过了吗?”

“没有。”

“那……”

严怡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请沈嘉昊吃饭,但这样的情景不叫上他似乎也太不礼貌了,算了,如今他们也算是室友,不过是请室友吃饭罢了。

“天天,多准备一套碗筷。”

严怡然话音才落,发现天天早就将三套碗筷端正的摆好。这小孩真是自觉得很。

沈嘉昊走过来,毫不客气的在主位上坐下,宠溺的摸摸坐在旁边的儿子的头,

“谢谢,儿子。”

“不客气。”

这时候,严怡然发现只有自己傻愣着客气的站着,那对父子倒是自然得很,已经自觉的打汤了。

严怡然白眼一翻,觉得自己怎么会这么傻,对一个本就是土匪的人讲仁义道德、礼义廉耻,那个人根本就没有。

严怡然心里有点愤愤不平的坐下,没注意刚才是谁给她打的汤。

晚饭后,照例是天天的钢琴联系时间。这段时间,天天钢琴进步得比以前更快了。严怡然知道,那钢琴的缘故,客厅里的那台台式钢琴是顶级的牌子,顶级的工艺,新居落成时已经摆在那里。沈嘉昊曾经坐在钢琴前跟她说过,

“以后不论咱们的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教他弹钢琴。”

所以,沈嘉昊是天天的钢琴启蒙老师,就从那台钢琴上开始。可能是因为这样,天天从小一直很喜欢那台钢琴。

严怡然把自己的思绪从遥远的地方拉回来,扭开水龙头,开始饭后清理工作。

客厅里飘荡的钢琴声,严怡然认得出来,不是天天弹奏的,天天还没有那样的造诣。随后,钢琴停了一下,再响起,这才是天天的琴声,跟之前的比,生涩稚嫩带着童真。

“你把药放哪了?”

流理台对着厨房门口,严怡然背对着门洗碗,并不知道有人进来。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吓得她手上的碗一滑,砸在不锈钢的洗盆上,烂成几块。她沉默的将“尸体”从洗盆里一块一块捡出来,扔进垃圾桶里。换做以前,她一定会回头找罪魁祸首理论一番,如今,她实在没那心情。

沈嘉昊关上门,朝严怡然走近一点,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严怡然依旧背对着他,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少装蒜,你一直吃的那种药呢?放哪了?”

“早没有了。”

“没有了?严怡然,你还在我面前装?你今天不是才吃了去看心理医生?”

严怡然手上洗碗的动作顿了一下。看来他还是知道了。

“算了,你不说,我自己去找。”

沈嘉昊也懒得跟她较劲儿,转身走出厨房,穿过客厅,踩着楼梯往楼上的客房走去。

严怡然匆忙把洗好的摆在一边,来不及放到碗柜里消毒,跟着沈嘉昊冲出厨房,朝她的房间走去。进过天天的时候,她稍稍放缓了脚步。

正在专注弹琴的儿子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走进房间的时候,沈嘉昊已经从她的包里掏出了白色的药盒。她关上房门,反锁,冲上去压抑着声音说道。

“沈嘉昊,你有什么权利翻我的包,你把我的东西还我。”

沈嘉昊很轻易的躲开严怡然伸过来的手,把整个药盒揣进裤袋里。

“从今天起,这药没收。直至你抑郁症治好为止。”

说完,提步准备离开房间。走了两步想起什么,才又说道,

“严怡然,别玩你那些小聪明,在我这不管用。”

以前,是他不跟她计较,才会让她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聪明得逞。但在涉及重大原则问题上,他从不让步。

沈嘉昊走后,严怡然颓败的坐在床上。他让她去看心理医生,她去了,他就那么不放过她吗?她只是不愿意撩起伤疤再让别人巡视一遍,就算那个人是医生,她也不愿意。

那一盒子药被沈嘉昊没收后,严怡然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再联系在美国的Mike。早就知道要被Mike一顿数落,她也不免要威逼利诱才能得逞,每次都如此,早就习惯了。

后来,严怡然收到Mike的Email说有朋友正巧来中国参加医学研讨会,便托那人给她带过来。每次都得这样,毕竟药物不能用邮寄,不好出关。

Mike说他朋友星期三中午约了她在龙辉居见面,也就是今天。严怡然准时到达龙辉居,在前台小姐的引导下来到约好的包厢。她心里其实一直挺纳闷,Mike医学界的朋友除了瞿辉就大都是外国人,怎么老外竟也爱喝茶呢?真是奇了怪了。

最后,严怡然心里的解释是:Mike人怪怪的,连朋友都如此,物以类聚。

拉开包厢的屏风门,严怡然一边跟前台小姐道谢,一边往里走。没想到抬眼,她几乎定住不能动。包厢里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的背影是那么的熟悉,已经认识就快三十年了,怎么可能认错?

严怡然心里大叫:这回完蛋了。

她有种想转身开门拔腿就跑的冲动,没等她有动作,那人站起来转身对着她和蔼的微笑。

看着那张熟悉的帅气的脸蛋,严怡然只觉得心惊肉跳。三十年了,她知道,只有在她做错事准备挨罚的时候,他才会那样笑。

“丫头,准备去哪呀?见着我不高兴吗?”

自知逃跑太迟,严怡然只好笑脸相迎,佯装乖巧可爱的朝那人走过去,走到那人身边拉着他的手臂亲昵的说道

“哎呀,瞿辉,怎么是你嘛?哪能不高兴呢?高兴都来不及呢!此刻心情澎湃得难以形容啊!”

瞿辉斜眼看了严怡然一下,笑容不变的说道,

“是吗?我以为有人做了亏心事,应该心虚才对。”

严怡然心虚的微微地缩了缩脑袋,马上又扯着瞿辉的手臂撒娇的转移话题

“哥……那么久不见,大老远的从美国回来,你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啊?”

瞿辉是严怡然姑姑的儿子,也就是她的表哥,平日里她从不叫他表哥,只呼其名。为这个妈妈没少教训她,说她没大没小。但她还是一直理直气壮的叫着,从小叫到大,谁让这是瞿辉特批的呢?

但只要严怡然哪天叫瞿辉“哥”时,那就一定有事发生。这是严怡然的绝招,每逢瞿辉准备惩罚她的时候,她一定会使出这招必杀技,尤其再加上撒娇,那就保准万试万灵。

亲人

瞿辉准确的来说,他是一个私生子,母亲插队时候跟人生下他,并抱着他回到外公家里,为这个外公大发雷霆,几乎要跟母亲断绝关系。最后,外公赶走了母亲,独独留下了他。所以,他是在外公家的大院长大的。

瞿辉清楚的记得,严怡然出生的时候,他正好上小学一年级,他比她正正打了七岁。第一次看见她,在舅舅家的院子里,那时候她才刚满月,外婆抱着她在院子里晒太阳,他凑过去看着那个还有点黑红的小娃娃,觉得很稀奇。外婆看着他好奇的样子,便腾出手来搂过他,

“小辉,看看,这是你妹妹。”

他觉得那娃娃皱巴巴的样子,很别扭。

“嗯,好小哦!”

外婆开心的笑着,为他的童言童语,然后搂着他们两个,语重心长的说:

“小辉,你要记着,你们这辈可就剩你们两个了。以后你们就是亲兄妹,要一辈子守望相助,你是哥哥,要疼妹妹。”

当时年幼的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外婆的那番话,他牢牢的一直记到了今天。

就在他十四岁那年,母亲回到外公家,她嫁了一个外交官,要把他接到美国去生活。他是不愿意的,他和母亲并没有什么感情,相比之下,从小对他无微不至照顾的舅舅舅妈更像是他的父母。他以为外公会反对,没想到外公挥一挥手,不置一词,母亲便将他带到了美国。一去就是十几年,中间他也时常回去探望他们。

在美国,他和母亲、继父的关系尚算融洽。母亲为了补偿他,什么都给他最好的;继父也算是个和蔼可亲的人,对他是长辈的深切关爱,但不论如何他还是怀念那个大院,怀念那个院子,他觉得,那里住着的才是他这辈子最亲的家人。

瞿辉斜眼看着身旁搂着他撒娇的那个女人,他唯一的妹妹。

向来万试万灵的绝招也总有失效的时候,世上就没有绝对的事儿。

瞿辉伸手惩罚性的扯扯严怡然头上的马尾,微微使劲儿,她的头顺势往后一仰,同时哇哇大叫,

“瞿辉,你撒手,快点撒手,很痛呢!”

她一手捂着头发,腾出一只手伸手去拍开他的手。

达到惩罚的目的,瞿辉才满意的松开手。

“明明自己犯错,还想着转移话题,该罚。”

“那你也不能下手这么狠嘛,可怜了我的头发。”

严怡然捂着头发,不自觉的扁嘴抗议。

瞿辉没有理会严怡然的抗议,自顾自的回到茶座旁,将自己原先的杯子倒满,再倒满边上的那只。

“普洱,来一杯?”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