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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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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书籍名:《天下第一君》    作者:竺竹然




一大群人乱作一堆,好不热闹。

雪沫笑着歪倒在玉无瑕身上,玉无瑕一面笑一面劝她收敛点,忙得不亦乐呼。

看完须浪的笑话,两人下一处是宿昔曾经要投河的地方。

本来的小木桥已经被他找人拆了重建成宽阔的石板桥,而那小木桥的每一块木头都被他搬回家做了珍藏。

石拱桥上“白衣卿相”四个大字清晰俊秀,显然是宿昔的笔记。

听人说,上个月宿昔还来过,站在桥头反复吟诵着这首诗,恰巧太守千金从此桥经过,才子佳人,一见倾心。

人们说,宿昔好命啊。考中状元有啥好,做了贪官污吏荼毒百姓,哪像他为乡里修路造桥,造福一方。

人们还说,当官的是为皇上跑腿,伴君如伴虎,而他,听说是为谪仙办事,谪仙啊,仙人啊,指不定哪一天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雪沫正在吃一块酥饼,一时没忍住喷了玉无瑕一身。

玉无瑕面不改色,掸掸衣襟,微笑着对她下了禁食酥饼令。

路过祈安的时候,雪沫提议也该去烟水山庄看看了。

他们到的时候,楚落风正在与人谈生意。生意人讲话喜欢绕弯子,楚落风脸上的表情显然已经不耐烦,当雪沫和玉无瑕以为他会拍桌子走人时,他却拎起茶壶为对方倒了一杯茶,还一脸笑意地请对方降降火。

雪沫微笑。落风长大了,成了一个有担当会收敛脾气的好男人了。

水轻烟挺着个大肚子从内堂跑出,楚落风忙去扶住,斥道:“都为人母了,又蹦又跳成何体统。”

水轻烟不服气地扁扁嘴,摸着肚子凄凄惨惨戚戚:“我的儿啊,我的心肝啊,娘命苦啊,你爹成天体统来体统去,她一定是嫌弃咱们娘俩了,想纳小,儿啊,我命苦的儿啊……”

“行了行了,你这套戏码都演了千遍了,咱们铭儿早看厌了,”楚落风伸手抚着她的肚子,状似漫不经心道,“今晚我们去看戏,你好生学学。”

水轻烟小小的脸上乐开了花,抱着他的手臂直摇晃:“夫君,你真好。”

正当雪沫和玉无瑕考虑该退下让两人继续卿卿我我好呢,还是棒打鸳鸯好呢的时候,两人终于想起了他们的存在,回头时一致羞红了脸。

“孩子的名儿都取好了?”玉无瑕微微一笑,淡定地扼杀了雪沫看笑话的机会。

“是,楚铭,铭记一生的铭。”楚落风道。

“此番恩情,落风铭记一生!”耳畔又响起一年前分别时他说的那句话,雪沫微叹,这个倔驴啊。

“舒姐姐,你们来了真好,我们正想去漫卷山庄找你们呢。”水轻烟挺着肚子一晃一晃上前,摇摇欲坠的模样看得雪沫心惊肉跳,忙上前扶住。生孩子,真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有什么事么?”

“提亲。”水轻烟简短地说出两字,让雪沫和玉无瑕摸不着头脑。

“提什么亲?谁?向谁?”

“替我们铭儿,向你们的孩儿。”

这下雪沫和玉无瑕彻底地懵了,转头看楚落风,却见他目光外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他们这才明白,和着是这丫头自作主张。

“此事……”雪沫努力斟酌着措辞,没影的事儿,叫她怎么作答。

却听玉无瑕清咳一声,道:“不允。一来,我们不一定会生女儿,自然,生一群是必须的;二来,我玉无瑕的孩儿,定是天下第一的人品才学,天下无双的容貌气度,你们确定你们铭儿配得上?”

“巧了,我们铭儿也是非举世难寻不娶。”楚落风答,气势半分不输。

雪沫和水轻烟互视着眨眨眼,这两男人这是在吵架?

雪沫上前一步,一把掐在玉无瑕腰上,吼:“谁要生一群,你当我是猪啊!”

玉无瑕低头,瞪大眼,无辜无害的模样:“我们来日方长。”

随后,楚落风带他们去了落木山庄,他已着人修葺一新,庄内树木亭亭如盖,鲜血遍染的地面也已绿草茸茸。

阳光从枝叶间落下,整个庄园都弥漫出淡淡的草木清香。

他说,这里是作为他们以后养老隐居之用的,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水轻烟走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笑得温柔恬静。

看来,他是真的放下了。

一切,似乎都已从头开始了呢。

站在当初的起点,雪沫望着那棵重新抽出嫩芽的枣树,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结局大概还有两章……(不过也别信我,我早在一个星期前就说了还有两三章,不可信啊不可信……我是一个掌控不了字数的悲剧娃)

然后呢,想要一个温暖的皆大欢喜的结局,不过除了有一点点变动,还是当初想好的结局,就是有一点点点小雷,同志们要淡定要抗住~~

然后,亲爱的童鞋们对结局有啥要求,不要大意地提出来吧,看我能不能勇敢地加进去~~

最后,网卡到期了,借的是人家的小时卡,我泪……我滚了……看文愉快~~

贵客临门喜鹊叫

是夜,盛情难却,玉无瑕也说是该休息一下了,两人便留宿烟水山庄。

玉无瑕是被噩梦惊醒的,醒来的时候,枕边空空,他低眉苦笑。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他向来浅眠,绝不会如此次睡得这般沉,除非被人下了药。而他早已为了为沫儿尝解药,百毒不侵。然而,这世上只有一味药,无毒,却可导人沉睡。

好眠,果然睡醒后神清气爽。

玉无瑕连外衣都来不及披,跌跌撞撞追出门去。

世上有一种动物,知道自己要死时都会找一个无人小角落,默默地死去。玉无瑕苦笑,希望沫儿不要没出息到向狗学习。

还好没有。

房门外的台阶上,一个人影蜷缩成一团,月光洒在她身上,白蒙蒙的像小时候两人一起堆的雪娃娃。

萤火虫晃晃悠悠围绕在她周围,微弱的光芒似是在努力地给予她温暖。

玉无瑕回房取了一件狐裘将她裹上,微笑道:“地上凉,来,我们回房。”

屈身将她抱起,却被她挣扎着推开。

“白玉呆瓜,我要死了……”雪沫抬起头,眼睛红肿,泪汪汪的模样疼到了玉无瑕心底。

玉无瑕坐下,轻轻将她抱进怀里,一边用狐裘裹紧她的身子,一边将她的赤足塞进衣内,用自己的体温捂暖,然后揉搓着她冰凉的手,微笑着道:“怎么会呢,你的毒已经解了,没事了。”

/奇/“不是的,我想起来了,”雪沫用力地摇头,发抽在玉无瑕脸上,生疼,“我想起来我忘了什么事了,爹爹娘亲们没有治好我,他们带回的那味药不是治病的,是续命的,你看……”雪沫摞起袖子,白皙的手臂上一根黑线清晰刺目,“你看你看,它已经长到这了,还有一小段,再长一小段我就要死了……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书/“好,不死,我们不死。”玉无瑕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平息她的颤抖,下颚搁在她的发心,气息拂过她的刘海,湿湿的,暖暖的。

雪沫在他怀里平静下来,抬手细细地磨搓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眼泪一颗一颗地落,砸在玉无瑕的心里,沉沉地疼。

“我不想死,我死了我的白玉呆瓜怎么办……他那么傻,那么傻,我死了他一定不会活着……怎么办,我既想让他活着,又舍不得他痛苦……怎么办,怎么办……我死了,我的白玉呆瓜,我的白玉呆瓜怎么办……”

“白玉呆瓜答应你,他不会死的,他也不会痛苦,沫儿不要担心。”

“你骗人,”雪沫道,“人人都说你温顺乖巧,可是我知道,你从小就会骗人不眨眼,所以我才要追着你打的,明明那么难过,为什么你总是笑,笑得全天下都以为你很开心……”

“我没有骗人,只要你不死,我就不会死,不会难过,你说过拼了命也要活下去的。”

“拼了命也要活下去,拼了命,还怎么活下去,这本身就是一句可笑的话,”雪沫又开始焦躁不安,“我想活下去,可是能活的机会都被我亲手送掉了……我要怎么活下去啊……”

“舒沫儿,你住口!”玉无瑕吼道,雪沫一愣,却见他的唇迅速欺下。他不是没有吻过她,可是这一次不同,那么用力,那么痛,他的泪滑入口中,是浓的化不开的苦。他的舌纠缠着她的舌,像是要把她一起拉入地狱,永不超生,可是渐渐地,又松了手,满腔的情绪化作牵着她漫步云端的温柔缱绻,迎面而来的风是他一绽春暖花开的明媚笑靥。

他放开她的时候,雪沫仿佛仍陷在柔软的云团里无法自拔,只觉得浑身都暖暖的,暖的有些发烫。

“说要活下去的是你,说活不下去的也是你,凭什么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让你完全失了为□的自觉,”玉无瑕喘息着道,“我是你的夫君,若没有足够的能力为你撑起一片安乐幸福的天,你又何必嫁我。我宠你,纵容你,不过是因为我以为只要有我在,再大的风浪我都可以替你挡下,而不是事后陪着你自怨自艾。如果你不知道怎样去做玉无瑕的妻,那我现在便告诉你,你只要好生待在我身边,你要去哪,我便带你去哪,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天塌下来我都可以替你顶着,”顿了顿,又坚定道,“现在我说,你能活,你便要相信我能让你活下去!”

“好凶,”沉默着听了半响,雪沫突然嘟囔一声,指尖滑过玉无瑕带血的唇角,“娘亲们都说,会对妻子发火的夫君都不是好夫君,可是为什么我的白玉呆瓜生起气来会让我觉得真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