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几名城管刻意咳嗽了一声，小贩抬起头，用闪烁的眼睛看着他们说，天哪，这是真的吗，你们真的是城管？几名城管得意的点点头，小贩差点挤出眼泪来，他抹一把鼻子说，太帅了，你们能给我签个名吗？几名城管相视而笑，拿起笔流畅的在杂志上签过名，然后开车扬长而去。
苏毅和孙卫的首次献唱也因此保住了。所有准备工作完成之后，两人准备先来一首羽泉的《冷酷到底》，吉他和键盘的声音响起，两人开始唱了起来：我宁愿你冷酷到底，让我死心塌地忘记……小贩感觉同样是时候推销自己的产品了，于是开始扯着嗓子叫卖，歌声和叫卖声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交相辉映。
我宁愿只伤心一次……苹果！……也不要日夜都伤心……橘子！……我宁愿你冷酷到底……西瓜！……请别再说……卖水果了！
小贩激情的吆喝着，台阶上坐着的人们都向他投来不满的目光。不过小贩并不在意，他其实也挺喜欢听歌的，他希望自己的吆喝声能融入背后的歌声之中，打造全世界最曼妙的叫卖。可能因为常年叫卖，小贩的嗓子挺好，卖水果了的声音总能随着背景乐时高时低，当孙卫和苏毅唱嘻哈时，小贩还能很hiphop节奏的喊几句，哟哟哟，苹果，哟，橘子，哟，comeon，卖水果了！……
正在孙卫和苏毅卖力唱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挤到了他俩收卖艺钱的帽子旁边，是上次那个猥琐大叔。猥琐大叔企图再次用一张假一百钞票换九十八块，孙卫冲上来挡住了自己的财产。猥琐大叔压了压帽檐说，小伙子别客气，一百块你拿着，九十八零钱我自己找就行。孙卫咬牙切齿的低声说，你给我滚，同样的招式对孙斗士使用两遍是没用的。猥琐大叔抬头看了看孙卫，似乎想起这是自己骗过的一个人了，赶紧把一百块假钞仍在地上说，误会误会，这些钱你拿去用就行，我从来都是个慷慨的人。说完这些话，大叔匆匆消失在人群中。
唱完之后，坐在台阶上的人群四散离去，有些十分喜欢他们歌声的人，甚至还留下来跟他们要了合影。苏毅第一次产生了当明星的幻觉，非常美妙。孙卫则来不及管那么多，他冲到台阶上找到沈老师问，您觉得我们这个水平行吗，有没有可能当职业歌手？
沈老师缓缓的开口道，恐怕不行。
25.胸口抽象派
孙卫有些慌乱，他问道，可是我们觉得今天唱的挺好的啊，也发挥出水平了，难道我们差距还有很大？沈老师晃晃脑袋说，你们唱的太街头太商业了，没有一些特别的东西在里边，如今这个歌手遍地的时代恐怕很难找到卖点。孙卫挠了挠头说，可是我们已经尽力了啊，我们觉得已经充分发挥出自己的特点了。
沈老师接着说，你们的这些特点不能称之为特点，我们需要有个性的音乐，你可以五音不全，但你的的音乐需要有灵气，要很真诚，那样才能打动了我。孙卫觉得这话听起来耳熟，他努力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之后问，您说的有特点，是不是像最近选秀成名的女星曾泰龙那样？沈老师满意的点点头，看了这么多年选秀了，曾泰龙的歌声是唯一打动我的。
孙卫不解的问，可是就她那样的唱功也能发唱片吗？沈老师气定神闲的答道，那么多人说她不会唱歌，五音不全，可还是想支持她，想鼓励这个小姑娘，曾泰龙让我想到一个关于不完美的动人的故事。孙卫继续问，可是作为一个歌手，最应该决定水平的不是唱功吗？沈老师说，我们需要有个性的音乐，曾泰龙的音乐很有灵气，很真诚，打动了我，她有着内地乐坛罕见的动人之音。
孙卫觉得一阵反胃，他最不喜欢曾泰龙唱歌了，他一直觉得曾泰龙那种气质应该去演血腥的武打片。沈老师又点着一根烟说，曾泰龙的创作是我这两年听过的最清新的，没有夹杂任何商业气息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的音乐，我喜欢她的真诚、喜欢她的简单。孙卫说，可我觉得她气质不适合当歌手，那些所谓的原创音乐也差不多都是同一个调调，而且还是个不着调的调调。
沈老师说，你审美有问题，她不只是可爱，她的歌写得也非常好。孙卫说，但似乎很多观众都不喜欢她嘛。沈老师答道，观众喜欢不喜欢不重要，很多专业人士喜欢就行，你说观众和评委谁更专业？孙卫反问，但音乐不应该是做给观众听的吗，如果大众不喜欢，有再多专家喜欢有什么用？
沈老师有些不悦道，如果周杰伦来参加男歌手选秀，必定在第一轮就被淘汰，很多人觉得曾泰龙唱歌连音都找不着，但这就是观众的不专业之处，你看泰龙在创作上的才华和个性，那活脱脱一个内地女版的周杰伦。孙卫彻底泄气了，他这才发现原来在当今的乐坛，像他这样专注而且认真做音乐的人可能永无出头之日了。带着无限的伤感孙卫最后再问一句沈老师，您觉得我们真的没希望了吗？沈老师说，估计希望不大，你们多去听听曾泰龙的歌吧，学习一下人家的长处，说不定再过个五年八年的就行了。
孙卫神情黯淡的低下头，向沈老师道谢之后来到苏毅身边。苏毅发现孙卫情绪不对，赶紧问一句，怎么了哥们，沈老师觉得咱们行不行？孙卫叹气道，他觉得咱们不行。苏毅笑着说，咱们才刚开始出来唱，以后总会有进步的，一时不行很正常，你也不用这么神情黯淡吧。孙卫说，说咱们有差距我不难过，难过的是沈老师觉得咱们比那个选秀出来的女人都差。苏毅赶紧问，谁？孙卫说，曾泰龙。苏毅脸上没了笑容，神情黯淡的低下头。
孙卫注意到了苏毅脸上失落的表情，他让自己强打起精神来安慰苏毅道，沈老师虽然是唱片公司的人，但怎么说都是一家之言，我刚才让王阳把咱们唱的都用DV录下来了，回去剪辑好往各个唱片公司寄一下，说不定其他公司有能相中咱们的。苏毅抬起头问，真的吗，你觉得有希望吗？孙卫坚定的答道，不可能所有唱片公司都只喜欢曾泰龙的。苏毅说，那好，但愿能成功吧。孙卫说，嗯，先别管那么多了，一起去喝个酒。苏毅次日还要上班，他知道跟孙卫喝酒肯定还会到很晚，但他还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武圣今天的六级培训很成功，但他没办法让自己彻底的高兴，毕竟他还在担心老板和老板娘的事情。为了尽快得出结论，武圣决定去探个究竟。平时郑辉一般都是五点左右就离开办公室，或者去谈生意或者回家，但这次已经快六点了他屋里还亮着灯，武圣发觉事情有些不妙。他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望远镜，跑到对面的写字楼上往回观望。
果然，老板和老板娘肯定是出了问题，郑辉在屋里摆好了一张小床，在电脑前一根根的抽着闷烟，估计他今天晚上肯定就睡这里了。武圣正在焦虑的时候手机响了，正是老板娘。武圣有些犹豫的接起来，孙二娘说，武老师我有些想你，我这才发现你给悠悠的家教已经结束了，这样的时候见不到你真是不习惯。武圣尴尬的笑笑说，时间长了就好了，对了，您是不是跟老板……
孙二娘说，我昨天跟他谈了谈，告诉他我已经不爱他了，想跟他分居一段时间。武圣说，那，老板没问原因吗？孙二娘答曰，他大概能猜出来是我变心了，但我没告诉他是因为你，我知道你还需要这份工作继续赚钱，郑辉是个很冷静的人，争吵几句之后他知道有些事无法挽回了，就同意了我分居的要求。武圣不知所措的说，那，那你们以后怎么办？
孙二娘回答道，以后再说吧，我估计事情已经成这样就很难挽救了，毕竟我们当年有着那么疯狂的感情，我觉得这件事对郑辉打击也会比较大，实在不行就只能离婚了。武圣急忙劝道，不行啊孙姐，你不能做这个决定。孙二娘说，我不想跟你说这些，好了我就是要听你说说话，听到了就行，那就这样吧，拜拜。说罢就挂了电话，武圣茫然的愣在原地。
郑辉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抽了很多烟，但依然感觉无法释怀。他翻出了自己以前的博客，看了看那些跟孙二娘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心头一阵的抽痛。郑老板因为工作繁忙已经很多年没写过博客了，这次的事情让他一下子有了很多话想倾诉，于是郑辉在博客上写了一篇新日志，名字叫“十年感情死于微妙之间”。
柳雅下班后按时回家了，她觉得周六跟冯东见面时，应该送一个小小的礼物让他惊喜。思来想去感觉送衣服最合适，以后每当冯东把这件衣服穿在身上时就能想起她，就像她每次穿上西单淘的那条小短裙就能想起冯东一样，尽管那根本就不是冯东给她买的。走到小区附近时，对面楼上一个巨大的广告横幅引起了柳雅的注意——著名男装品牌C－罗纳梅西进驻北京，首家专卖店明日火爆开业！
柳雅对着空气说，C－罗纳梅西是个什么著名品牌啊，不知道是欧洲还是美国的，管他呢，听名字挺洋气的应该货还不错，明天我去看看有没有适合冯东的。
这天晚上苏毅跟孙卫喝酒到很晚才回家，第二天昏昏沉沉的起来去上班，走到办公室才想起忘记了主编的任务，那篇要求写夫妻之间感情微妙关系的文章下午要交，但自己一个字还没写。苏毅想瞎编一些东西应付，但满脑子都是昨晚唱歌的事情，以及曾泰龙高大威猛的身影，他实在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事到如今只能借助神奇的网络帮忙了。
苏毅打算找一些生僻的地方抄篇文章，打开搜索引擎敲上感情、微妙两个关键词后，一篇题为“十年感情死于微妙之间”的博客引起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