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宴会
庆功宴由尹氏主办，邀请的大都是服装界的名流，这场宴会也俨然成了一场时尚的服装秀。
宴会开始后不久，尹少华就找上了闲在一边的方子君，说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方子君冷淡地回道。
尹少华说：“我回国也快半年了，这阵子我们两家公司还经常往来，我还真是好奇，为什么我就一直没碰到过你？”
“尹经理贵人事忙。”方子君客气地回答。
“爷爷跟我抱怨说，自从我回来后，你都很少去找他了，他可想你得很，我这个孙子在他心里的地位，始终是赶不上你的。”
“我是个外人，怎么能和尹经理相提并论，尹经理这阵子忙，我们底下的人也没闲着。”
尹少华微微一笑，“这阵子我确实很忙，我刚到公司，必须努力做出点成绩来，所幸签约后我应该就没那么忙了，一些事也可以去解决了。”
“孰轻孰重，尹经理现在倒是分得很清楚。”
“你是说我以前不知轻重吗？”
“不敢。”
尹少华拿过侍者端来的酒，递一杯给方子君：“祝贺我们相逢！”
尹少华喝了一口酒后，说：“我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方子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站在原地想事情。
“看来你和尹少华的关系不错。”身旁传来一个声音，方子君扭头一看是方研宇，自己有些发呆，竟没留意他走了过来。
方研宇盯着她接着说道：“这也难怪，毕竟你曾经在尹氏工作过一年多，认识尹氏的少东家也不为怪。”
方子君16岁那年曾在高中休学，在尹氏工作过一年多，后重回学校继续学业。方子君对外从未提及过此事，也不是刻意隐瞒，只是让不了解情况的人知道了，只会徒惹争议，又何必为自己找麻烦。方子君知道方研宇曾调查过她，但最好还是不要在她面前挑明。
“我不是那时候认识他的。”方子君冷静地看着方研宇。
方研宇皱皱眉。
“我们小时候就已经认识了。”方子君接着说。
方研宇没想到她竟会这样说，小时候就认识，那他们关系好得很嘛，她这样说是坦诚还是挑衅？方研宇微微一笑，“是吗？真是没有想到啊，那以后两家公司合作，还有劳你多协调了。”
方研宇的女伴走了过来，让方研宇陪她跳舞。
方子君识相地走开了。
不久，徐宽也过来找上了方子君。
徐宽眼中带着探究，盯着她说：“刚才我和尹氏的设计总监照了个面，他向我问起你的情况。”
方子君知道如今两家公司合作，一些事情早晚是要被人提起的，其实现在还记得她曾在尹氏工作过的人并不多，毕竟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但如果有人要刻意打听，也不是什么都问不到的。
方子君没说话，等着徐宽接着说。
徐宽说：“我跟他说你现在在庄宇当秘书，他很是惊讶，他说你以前在尹氏设计过一些不错的作品，知道你如今当了秘书，觉得有些可惜。”
方子君笑笑说：“难为他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我以前年纪小，挺肆无忌惮的，倒能出一些好的作品，可惜现在江郎才尽，也只能伤仲永了。”
徐宽沉思一会，然后说：“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以前你曾问过我，让你当总经理秘书的原因，现在你还想知道吗？”
“原因——”方子君停顿一下，然后说：“我想我应该已经知道了。”
徐宽狐疑地看着她。
当年徐宽兼任副经理后，在自己的部门选拔了一人到总经理室担任秘书，此人便是方子君。这一项人事调整当时在公司也引起了无数人非议，一个才刚进公司一年多的新人，且在设计部并无突出表现，她的设计作品中规中矩，说难听点就是平淡无奇，大家觉得设计部的人才何其多，徐宽就是要提拔自己人，也不应该选择方子君。
总经理室原有两名秘书，原总经理调离公司时，带走了一名较资深的秘书，留下来的秘书于露，是近年才补充进总经理室的，资历尚浅，在这种情况下，总经理室确实也需要再补充人手，公司一些上层领导对徐宽提拔自己的手下没有异议，认为他也需要培养自己的可信之人，但是觉得方子君资历太浅，徐宽倒是力排众议，坚持己见。
方子君在那次人事调动中只觉得莫名其妙，她不知徐宽为什么突然这么赏识自己，她自认在设计部工作的一年里绝无任何过人之处。方子君曾找徐宽提出过疑问，徐宽只告诉她，他自有考量，让方子君以后好好的工作，总经理秘书这个职位看似让人羡慕，其实也是非常辛苦的。
方子君明白徐宽不想告诉她原因，于是也就不想再去计较了，她的性子一向淡然，想着走一步算一步，相信总有明白的一天。对公司同事间的议论，她想最好的方法就是当没听见。
现在，徐宽主动向她提起当年会提拔她的原因，如果她还没有猜到，或许她还有几分好奇，如今她反倒愿意说出来让徐宽评判一下。
方子君对徐宽说：“当年你提拔我这个新人做总经理秘书，一来是想在公司制造一个新的舆论，好分散大家对方研宇升任总经理的非议，另外——就是怀疑我是尹氏派来的商业间谍。”
徐宽脸色一沉。
方子君接着说：“你明里是提拔我，实则是为了就近观察，但是我自任秘书以来一直本分，我的性格比较细致，且尚有一些耐性，和热情外向的于露倒是很互补，秘书的工作琐碎、繁杂，我慢慢熟悉后，也逐渐能得心应手，和于露在工作上也配合得越来越好。这两年来，徐经理你也越来越器重我，我相信，除了我个人的表现外，应该还有些别的什么原因的。”
徐宽听她说完后，紧绷的脸露出了会心一笑，“你这个丫头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徐宽是中年发福的身材，脸上也比较圆润，一笑起来，给人一种很亲近的感觉。
方子君对徐宽的印象一直都很好，至少当年在排除对她的怀疑后，徐宽就一直很信任她，不像方研宇，表面看似相信她的样子，可始终与她隔着一层，如今一有个风吹草动，又立刻对她怀疑上了，刚才对她那样讳莫如深地询问，倒不如徐宽来得坦诚。
徐宽笑着摇摇头，说：“我们以前确实怀疑过你，后来董事长出面为你说了话，我们自然也就没有再质疑你的必要。我个人还是蛮喜欢你这个丫头的，聪明、有悟性，也不给自己惹事，但你身上确实有一些疑点。方子君，你要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所以不要怪总经理有时对你的态度。”
方子君知道徐宽是好意提醒她，对他说：“我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