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回国（三）
“许先生您太客气了，这不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三人就接下这个大哥的称号，朋友一场，这杯酒干了！”年龄最大的钱哥举杯代表说道。
“哈哈，好！先干为敬！”我笑着将高脚酒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这场酒喝的当真是天昏地暗，酒席结束的时候，已经倒下了一半的人。狼佑的三人回自己公司，我迷迷糊糊的扶着醉酒的老驴、三金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找了一个窗外风景雅致点的包间坐下，身边是同样醉醺醺的老牛和阿坤。
桌上每人一杯浓茶，我们慢慢的品着，扯着闲话醒酒。
聊了一下午，酒也醒的差不多了，晚上的时候酒店又开始忙碌。老牛死活要陪着我一块儿吃晚饭，酒店的生意暂时不打理。怮不过他，醉酒的几人却也只叫醒三金和华仔，简单清淡的晚饭过后，我回到房间休息，老牛他们却又一直忙到了夜里十一点多才打样关门。
第二天也就是9号了，明天就是回校答辩的时间，早晨吃过简单的早餐，邮递员送来了美国寄来的快递，里面是位于洛杉矶的公司寄来的实习报告，一张A4纸上密密麻麻的打了小半张，下面盖着公司蓝色的戳，很正式的样子。
兄弟们忙完中午的饭点，找来一个年级看起来比较大的大堂服务生，简单的交代过就一起赶往了学校。分别一年多没见的同学们这次就能聚齐了，本来猴子说要关门三天的，啥也不管的玩个爽在说。可是后来一想酒店距离学校那么近，离开几位老板似乎也能运转，白天忙完晚上有的是时间盘点，就算一旦有什么事，打个的很快就能赶回来。
下午我们赶到学校，先到班主任那里报到过后，见到了好几位关系不错的同学，指导老师办公楼那里，更是挤满了一大堆的同学。互相拥抱着喧嚣气氛异常的融洽，欢乐的气氛一直充斥着期间，原本有些隔阂的不少同学，见面也都很释然的打招呼握手，一切不快烟消云散。
我和老牛被分在了一组，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份PLC控制交通灯的论文，所有的人都咬死论文是自己编写的，至于论文的到底来源，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我估计没有几个是自己写出来的。我们被通知可以打印出来论文，十月十五号开始答辩，期间是论文修改定稿时间，十四号下午以前必须全部上交。不幸的是，兄弟们除了阿坤那篇直接百度出来的论文，其余的全部通过，开始购买纸张制作论文要求附带的一号图纸。
阿坤急了，开始在网上通过谷歌等其他的搜索引擎搜索适合他的论文，在网吧里蹲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距离最后的交稿时间按还有四五天，合格的我们并不着急，拉着一大帮的男男女女钻进网吧玩游戏。
在出来上厕所的时候，我见到了她，那个让我在学校日思夜想的女孩，我的初恋。互相惊喜的打过招呼，我的脑海里又一次的浮现出了苏艺儿的身影，还有往日学校里的种种，心脏忍不住的抽搐一下。眼前的这个女孩也是我一生不能忘记的，过去的种种，酸甜苦辣痛苦幸福，都已成为一种回忆，一旦想起起来，各种不一样的感觉都一起的涌上心头。但是各种感觉里都稍不了一种，那就是对于往昔唏嘘。
两个我曾经爱过和现在正在爱着的女孩，却只能将她们遗忘，因为我现在的爱只能给她们带来伤害，因为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也因为有一天我会死在另一双沾满鲜血的双手下！
摇摇脑袋甩掉这些胡思乱想，伸手拍拍她的脑袋，皮肤细腻依旧，脸上的表情还挂着可爱的甜甜的带着一丝的调皮。一群姐们将我围在中间，叽叽喳喳议论我小麦色粗糙的额皮肤，因为她的关系，原本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很不错。我哈哈笑着一一在她们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却换来一顿不满的拳打脚踢，挠痒般的力量打在我的身上，却把她们都圪疼了。
望着这些昔日一起欢笑打闹的笑脸，我忽然产生了一种远离她们的感觉。这感觉来的之快，让原本一直平淡冷静的内心忽然乱了起来，双脚几次想要转过去带着身体离开这个地方。
我吃惊于自己的慌乱，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产生这种感觉。
也许是往昔太多的种种，让我原本就已经不健全的心理受到刺激。也许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孩给这我不一样的回忆，让我那原本已经被撕扯的稀烂，一直在战火的生生死死中备受这煎熬，甚至不敢奢望再能得到回到原本的宁静的内心，再次感受到了心底最深处的那份宁静的触动？可是却始终在不由自主的逃避、莫名的恐惧？
也许吧，眼前的女孩们让我真的有些慌乱。我的话语开始变的结巴，身体不协调的晃来晃去，眼睛里偶尔凶光闪过，眼神却不固定的四处乱瞟。
为了不让她们觉察到我的异样，随便扯了个理由回到网吧，看到众多同学甚至是宿舍里兄弟们，那种感觉仍然存在，一直绕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
我长长的输出一口气，坐在座位上闭上眼睛努力试图让自己恢复宁静，这种心慌意乱的感觉让我很烦躁，很厌倦！
闭着的眼睛里忽然又闪现出几日前的厮杀，血腥的画面让我浑身一震，猛的睁开眼睛，电脑待机黑色的屏幕上映出我的脸庞。我被自己眼睛里的凶狠吓了一跳，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画面里的那个家伙是自己，那明明就是一个凶神恶煞，浑身带着浓烈危险气息的恶魔般的男人！
苏艺儿和那个她的面孔忽然压过眼前的画面，甚至是兄弟们和昨天早上小区外面买早点的夫妇，这些微笑着的面孔让我一阵痴迷。良久才慢慢的回过身来，内心里原本那种慌乱竟然已经消失殆尽，反而出现一种从未有过的淡定，不同于刚到墨西哥甚至是台湾那个山庄里的那种嗜杀，也不同于平时那种习惯危险过后的冷静。
我忽然恍然大悟，我走出了一个误区！
一个平常人要想习惯于杀戮，并不是可以随心所欲毫无恐惧的杀死一个人，这种习惯要表现于杀戮时或者过后的宁静里，内心并没有波动才行。还有，那就是能控制住自己的杀戮yu望。
只是这种波动却又并不是自己平常能所发现得了的。
想想我以前，几次的战场厮杀生存下来，杀掉战场上的敌人我似乎从来没有手软过，但是内心的伸出却一直没有真正的习惯杀戮。因为我在台湾的时候什么事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戮yu望，因为在看着我现在身边，几乎是善良代名词的朋友们，那种善良和战场上你死我活简直完全是两个极端，所给我带来的却发现不了的触动。
就好像刚才的慌乱和昨天早上在饭店门口那个长长的呼吸。
也许我在墨西哥也罢台湾也罢叙利亚也罢，杀掉一个敌人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什么，事后也根本不会再想起他们的面孔，但我并没有像队长给我说过的那样，将杀人当做一种职业，就像是街道上的环卫工人一样。
淡定，对！就是刚才心中的那种淡定，那种对待工作才会有的淡定，习以为常不再会出现内心最深处的触动。
我的嘴角忍不住的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因为我知道现在的我，和十分钟前的那个我相比，在对待杀人心态方面，又上升了一个高度。佣兵的生活我早已适应，杀人的态度，此时才正是甘刚刚的应有正确转变成功。
习惯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