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又打了几拳，张翰被另外几位破玉的师傅给架开了。其实以张翰的身手，即便再来一倍的人都难拉开他，可打了那老东西十几拳，心中多少解了些气，就半推半就的被架开了。
“怎么了这是，老吴？”这时，从店里挤进来一位七十来岁精瘦瘦的老头，带个老花眼镜，穿着百十年前的粗布长衫款式，向那个给张翰破玉的师傅询问道。
“老斑，太，太噶我……”老吴指着张翰，一手捂着被打掉不知几颗大牙，说话漏风的嘴道。
那老板看向张翰，挑了一下眼睛，上下打量了张翰一下，问道：“这位小哥，不知我伙计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张翰也不多言，拿起老吴破开的璞石，给那老板看了一眼。
只一眼，那老板倒抽了一口冷气。
第二十章 石头而已
张翰的这块璞石少说也有个二三十斤，负责给张翰破玉的那个老吴师傅竟然只一刀就把它给破开了。注意了，这个破的角度与寻常破玉有些区别，寻常师傅破玉，无不由浅入深，一层层剖开璞石，惟恐伤到可能出现的玉石，可张翰的这块却是从中被斩成了两截，也就是说，里面那块完整的玉被斩成了两节。
你说张翰该不该生气，又怎么能不生气，是个人都该怒了。须知一分钱一分货，玉石更是如此。古人常说金银有价玉无价，好的玉石的价值是不可估量的。而张翰选的这一块无疑是精品中的精品，价值必然不凡。可是现在，一整块的玉石硬生生被破成了两块。切莫说即使破开了，玉石的总重量与总大小还是不变的。
张翰的姥爷就是个爱玉的人，张翰父母发迹后，老人家有了些闲钱，平时就爱捣鼓捣鼓玉石什么的，虽然那些先前也并不能让他弄上什么太好的玉石，但书籍资料什么的家里可是放了老大一堆。姥爷与张翰一家居住在一起，张翰耳濡目染几年，对玉的品种质地价格还是颇有些了解的。
玉可以分为软玉和硬玉，二者为两种不同的矿物。软玉的颜色有半透明白色、黄色、绿色及黑色等，而颜色分布均匀；至於硬玉则主要有白色、紫色、黄色及绿色等，颜色分布均匀度则於不同种质会有差异。
硬玉且不谈，先来谈谈软玉。羊脂白玉为软玉中的珍品，质地细致而颜色洁白，很多价值连城的玉器艺术品都是以羊脂白玉雕琢而成。
当然同样的玉石也划分很多等级，细致的划分的方法有色、透、匀、形、敲、照等，其它几种划分方法且不说，单说形。
形：玉的计价不像其他宝石一样以重量计价，玉主要是以它的外形大小与厚薄来估价，越大越厚的越值钱，相反小而薄的玉价格会较差。另外它的造型也很重要，因为中国人买玉大都抱着趋吉避凶的心理，玉的外型若是有好彩头象徽的形状，像鱼（年年有余）、桃子（长寿）、钱币（招财进宝）……..等，会比普通的花草造型更吸引买卖者，因而价值更高。
张翰这块玉石还未完全剖出，当然看不到全貌，但是它的质量完全变了，玉石越大越厚越值钱，可是张翰那一大块玉被斩成了两小块，这可不是说二变成了一加一。可以不客气的说，它的价值至少掉了一大半还多。
一块十公斤的上品玉石或许可以卖上两百万，但两块五公斤同样品质的玉石决计卖不上五十万，这就是等级的划分。
张翰再老吴动手前还特意叮嘱，一定要从薄了破，可人家来了个一刀两段，给谁能不来火。
这家店的老板看着张翰手中两块石头那整齐的剖面，那细腻的羊脂白玉，倒吸了一大口冷气。‘好玉，好玉啊，可惜……’
俗话说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可这个并不能套用到老吴身上，因为只要是个浸淫过赌玉这行当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老吴把这块璞石从中剖开是出于主观意识。
破玉最讲究下刀的力道与分寸，这些破玉的师傅无不拿捏得极好。如果不好，破玉这行饭是吃不上的。这些个师傅下刀，要看璞石的角度厚度来使力。多一分力气不行，少一分力气也不行。力气少了，璞石剖不开，还有可能因击打到璞石的脆弱点导致璞石整个碎裂。多一分力气破玉师傅自己吃力不说，手中的剖刀也会因为大力而卷曲。
所以说老吴师傅绝对是从主观上决定从中剖张翰的璞石，任他嘴再滑，但事实胜于雄辩。你要从边角儿下刀，最多用三分力气，可你偏偏用了十分力气，这道理不明摆着嘛。
只看了一眼璞石的破口，那老板心中就对事情的经过一目了然了。事情是他店里的伙计做的不对，也就是他的不对了。当务之急，是怎么摆平这件事情了。想通了这点，他含笑对张翰道：“这位客人，事情大概我大致了解了，老朽碧玉斋的老板刘云升，不知道您想如何解决这事？”
冉敏也是个冰雪聪明的人，见者一系列的变故，她的脑瓜儿立马想到了原因，便插着腰，沉声道：“怎么解决，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我们损失了多少，你们就赔偿我们多少，还有什么可说的！”
“好，按价赔偿，这个绝没问题，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刘云升一听，心中暗喜，按价赔偿，赔些钱就能把事情压下去，再好不过了啊。他最怕的就是这几个客人生事，连累了他在这赌玉大厦没了营生，那可得不偿失了。更何况他那玉石只剖开了一个断面，谁知道后面还有没有玉，要是没玉，随便个万八千的也就解决了。听了冉敏的话后，刘云升应承下，把脸转向了张翰，似乎这两女一男里，这男的才是主事的人。
张翰看出这刘老板倒是个明白事理，且有些修养的人，便不予为难他，按价赔偿就行，他可不想节外生枝，便点了点头。
刘云升见张翰点头，便询问道：“不知道您看着怎么赔偿，是现在作出玉的璞石来作价，还是全剖开？”
“剖开。”张翰二话不说道。
“好，驴子你来剖，手脚麻利些。”刘云升吩咐一个心得过的伙计上了。那个叫驴子的伙计从张翰手中接过两块璞石，走到自己的工作台开始干起来。
张翰心想，这才是破玉，你看人家下的每一刀，最多剖下五毫米的石皮儿，最大程度的减低了伤着里面玉石的可能。
这驴子刀法果然不凡，走刀如行云流水，不多时一块璞石中的玉石被他雕琢出来了。这时，包括那个刘云升老板，几个破玉师傅，那些个看客，个个都是瞪大双眼看着驴子手中的那块美玉——好东西啊。
第二十一章 嘿嘿，赔钱吧
刘云升一辈子就扎在这玉石的行当里，年岁小时自然是为人家打工，积攒了一小笔钱财后，自己开始小小的贩卖一点杂玉什么的，摸爬滚打几十年，才挣下碧玉斋这份不小的产业。几十年下来，所见的玉石不计其数，上品玉石也是不少，可眼前的这块玉石，他也自叹平生仅见几回。
羊脂白玉，软玉中的珍品，而眼前这块，却是羊脂白玉中的极品。色泽饱满圆润通透，通体无一丝瑕疵，看那温润的色泽，不摸都知它的温润了。
周围围观的人想起一片声音“好玉，好玉啊……”
驴子把这半块玉石剖出来，放到电子称上一称，七千三百多克。周围又是一片感叹声，这还是半块，要是一整块，那价值。
老吴此时可是肠子都悔青了，这么好的一块玉在自己的手里变成了两截，刚才驴子下刀他可看的真切，几乎几刀下去，没个几厘米就露出了其中的玉石，这样的宝贝璞石可不多见。不管怎么说，通常就算璞石里有玉，也是杂石比玉的质量多得多，玉比杂石重的璞石可不多见，更遑论这块玉石占了大半比重的璞石。
老吴心中想着‘我怎么就瞎了这双狗眼，谁知道这么快宝玉我就他妈了鬼使神差的来了个一刀切，谁他妈知道这块在店里摆了大半年没卖出去，表面坑坑洼洼，一看就是个废料的璞石里有宝贝啊……’
废话，你要知道，你早买下来发达了，这世界上除了张翰，谁还能准确的知道璞石里有着什么东西？
一块剖好，另一块很快也剖好了，驴子抹去头上的汗水，心满意足的收起剖刀。一个破玉的师傅最大的成就感是什么？莫过于亲手剖出一块上等玉石了。如果你做了一辈子破玉师傅，都没剖到一块上等美玉，那你绝对会抱憾终身的。
这一块玉石重八千九百多克，两段玉石加起来重十六公斤还多。
看客们是羡慕或妒忌或惋惜的目光，老吴是悔恨的神色，而刘云升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这一整块的玉石的价值显然远远超出了他的预估，在他猜想最多出百来万的玉石就顶天了，可现在剖出来的这个，如果是完整的，一百万翻五倍都打不住。
“刘老板，估个价吧，刘老板？”张翰提醒道。
“唉，什么，哦，估价。”刘云升苦着一张脸，他现在面临两难的选择。一是赔钱，这至少五百万他怎么舍得。而就是拖着了，也不是不给钱，但这钱要慢慢给，可这样一来他的碧玉斋的声誉可就扫地了，这以后玉石行当里就再没他立足的地儿了。此时他心中都起了把老吴活剐了的念头了。
“您，您看，三，三百万怎么样。”刘云升颤巍巍的说出了个价来，周围立即嘘声一片。
张翰似笑非笑的看着刘云升。张翰那张平凡无奇（因为不起眼耳坠）的看得刘云升心里直发毛，他也知道这三百万有点太离谱，可没办法，能省个两百万谁还能拉不下那个脸，谁还能跟钱过不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