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但是,姐夫为什么会有这突厥的金箫?金箫真的跟母亲有关吗?既然金箫上的曲名只有霓裳和羽衣,那么,晨曦的名字,是不是还有另外的含义?这金箫之中的秘密,还真的无法参透。
还有,那个新来的马夫,在麦宛里捣的什么鬼?找母亲的旧物?找金箫?对将军府不利?姐夫对此事那么的警觉,又为了什么?
这些纷乱的事情,窘透了的晨曦,更是想也想不通。
四十四 责罚丫环
眸中,只见到脚下的石子路,那一颗颗五彩石子,已经随着晨曦跑动的脚步,成了一条条蜿蜒的线,斑斓,6离……
“呀,即……”晨曦的肩膀猛地撞到了人的身上,徐即是一阵语气怪怪的惊呼的声音。
晨曦一个趔趄,身子歪了歪,却被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
“咕咚……,碌碌……”一个篮筐着实掉到地上,桅子花瓣,散落满地。
“三姑娘呀,这下老身是罪该万死哦,可别摔了哇!”
面前的这个五十多岁的嬷嬷,身材高大壮实,脸上的沟壑,像盛开的菊花。
“扑哧……”晨曦被她话中怪怪的尾音和脸上瞠目结舌的夸张表情逗笑了,“请问,嬷嬷是哪个房里的?”
“老身席礼家里的喔,种花的个啥。”还是尾音很重,这嬷嬷,很逗。
想必,正是今天绿柳她们说的那个名花匠家里的。
“可惜,这些花瓣用水洗了,就送到本姑娘房里吧,别糟贱了!”晨曦望了望地上的花瓣。
“招人爱的姑娘哟,老身这就拾掇起来么。”
踱着步,晨曦还不时的回头,望着席礼家里的,小心地撸着地上的花瓣,种花的人,想是爱极了花吧。
逗人开心的婆子!
掏出香帕擦了擦汗,用手捂住脸,手上一阵的温热,跑了忒长的一段路,想必此时脸也红透了。
“扑通……”刚接近正殿,就听得殿内传来了声响,似是有人跌倒在地上的声音,“啊……”,似是吃痛了,惊呼一声,但声音很是压抑。
生什么事了?晨曦快步走进殿内。
殿中有五六人,霓裳端坐于殿堂中的椅子上,她美丽的脸上眉微蹙,神色有些凝重。
见到晨曦,霓裳微启唇,示意晨曦坐在右边的椅子上。
跌坐在地上的,正是早上在晨曦殿外哭泣的那个丫环,此刻,她是满脸的惶恐。
“……侍候人也不是三天二天的事情了,一大早的,居然还打翻茶水,烫伤了三皇爷!”
在霓裳左侧,似是姐夫的侍妾的若馨站着,嘴上在不停地说着,但神色却是沉稳的,丝毫看不出情绪,想来在这幽深的三皇子府中,她早已练成一副八面玲珑之表,喜怒不形于色。
见到晨曦,她眸光掠了掠,那冷冷的目光让晨曦感到,如芒刺在背。
那天晚上天色暗,看不真切,现细细打量若馨,只见她三十岁上下,长得妖娆,如果年轻几岁,也是个美人胚子。
“烫伤了皇爷?很严重吗?”霓裳的声音,有一丝紧张,既担心丈夫,也为这丫环担忧,毕竟皇爷不是普通人,冲撞了皇爷,这丫环难逃一责。
霓裳一向温婉,对人也宽怀。
“娘娘,皇爷的手肘上起了个水泡,奴婢已经给皇爷上了药,虽没伤得严重……”
“既没伤得严重,就落到伙房听使,永不得踏入正殿半步!”霓裳舒了口气,接过了话,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是她一贯的风格。
“娘娘,按律杖责二十,可不能坏了规矩!”若馨仍是面无表情。
“娘娘,若馨姑娘,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饶恕奴婢!”听到此话,那丫环一个激凌起了身,头如捣蒜,不停地磕着,只一会,额角就一片殷红。
杖责二十,肯定得脱层皮!
“那……好吧,带她下去!”沉吟了一下,霓裳说。
“娘娘,娘娘……”那丫环哀叫着,被两个下人带了下去。
“你们也下去吧!”霓裳对着众人摆了摆手。
“娘娘,奴婢告退。”
“娘娘,奴才告退。”
一众人等退了出去,晨曦注意到,若馨退出时,眸光停留在她们两姊妹身上,有那么的一会儿。
若馨,是不是在向姐姐示威呢?虽然一起长大,晨曦也知道姐姐一向温婉、宽容,但真的不能理解姐姐,为什么会容忍若馨这等拔扈奴婢。
终究只是姐姐的私事,晨曦是外人,不好明里掺和。
“姐姐,你是皇妃,是正经的主子,若馨不过一个奴婢,干吗要顺着她,就统统给他们几个耳刮子,让他们知道姐姐你才是皇妃,才是府中的女主人。”待这干人等退下后,晨曦挤坐到霓裳的椅子上,揽住了霓裳的肩。
“她也不是普通奴婢,是你姐夫的屋里人,”霓裳顿了下,“以后到了皇子府,总得有个信得过、贴心的人。”
原来,若馨竟然是姐夫的收房丫环,她那样的作派,想是在府中也有些地位吧。
忽然,晨曦很同情姐姐,出嫁以后,在皇子府里,她就是孤身一个,不仅要面对有权有势的姐夫三皇子,还有身后的一大群各等姬妾,没个贴心的人,想必她也挺难过的。
或许,姐姐的贤慧,也有她的道理吧。
四十五 前路迷惘
“皇子府中,前有虎后有狼,姐姐,你怎么办哪,会不会给吃了?”晨曦对霓裳眨了眨眼睛。
“什么虎呀狼呀的,没来正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招数你可比大将军爹爹用的还多,小时候,你的这招数,挡开了爹爹的多少棍棒。否则,这身皮,不知还在不在。”
霓裳笑着掐了下晨曦红扑扑的脸蛋,这个调皮的妹妹,小时候就没少让她操心,到现在还是这样没心没肺的。
“不过,九皇子还小,府中人事也没有这么的复杂,晨曦,你嫁过去不会受委屈的!”顿了一下,霓裳又说。
“九皇子?见都没见过,谁知是怎样的一个人?说不定,又是个纨绔子弟。”
对于这个所谓夫君,晨曦得到的只是只言片语。
“九皇子与皇上失散了许多年,在半年前才找回,坊间对他的传闻是几乎没有,只听你姐夫说,九皇子体弱多病。”
天,还是个病秧子,晨曦的心又凉了下,“还有病哪,甚么病?”
“宫中那么多的御医,有病,总能治的!”霓裳说着,叹了口气,她也为晨曦担心着。
“那,到底是甚么病?”晨曦焦急地追问着。
“你姐夫也没说。”霓裳低了,咬了咬唇,轻叹了口气。
纵使心有不甘,却又能如何?难道,这就是皇婚?
“姐姐,刚吩咐让晨曦过来,所为何事?”没个结果,晨曦也不追问了,转而提醒霓裳。
“哦,还差点就把这件大事给忘了,明天要到云鹤观上香,晨曦,和姐姐一起过去吧!”霓裳恍然。
魏朝习俗,夫妇成亲前都要择吉日上香祈福,姐姐的婚事,想是也快要办了。
“嗯!”晨曦茫然地应着。
未知,姐夫会否陪着一起过去,唯恐勾起姐姐的思绪,是以,也没问。
晨曦蹙着眉心,心中忐忑,不愿见到令她尴尬的姐夫,却又不忍拂了姐姐的意。
也许,姐姐也很迷惘,也许,姐姐也很孤独,对神龙见不见尾、未能陪在姐姐身边的姐夫,却未免又平添几分不满。
“哎,姐姐,明天上香,今晚也须备个香浴,晨曦拢了不少的桅子花,待会儿差人送过来,姐姐先将就着,迟些儿荷花开了,姐姐再多拢些儿吧。”忆起了刚才那个逗笑的花匠婆子,晨曦望着姐姐有些失落的眼神,陪着笑。
“姐姐知道,只有晨曦才最贴心儿。”霓裳牵着晨曦的衣袖,眼眸里又凝起了一汪晶莹。
“姐姐,晨曦刚才过来时,见到个婆子,说是花匠席礼家里的,说话带咿咿呀呀的尾音,真逗!”
听见霓裳有些哽咽的声音,晨曦知道姐姐又在伤感了,只得又拉扯些糗事,哄她开心。
“哦,席礼家里的?还是你姐夫的乳母呢!过来这边这许久了,见过几次,倒未听见过话语,真有那么逗?”霓裳展颜,把头靠到晨曦肩上,双手搂着她。
“一会儿,晨曦差她过来送些花儿,让她说上几句鸟语,当是千金买三皇妃一笑。”
“又编派姐姐,你这妮子,就鬼点子多!”
姐妹俩亲亲热热,说了好大一会儿的体已话。
晨曦轻轻地,搅动澡盘中的水,一片桅子花海之中,花香随着冉冉上升的热气弥漫,沉醉在沁人的清香中。
静静地,想着伤感的姐姐,还有自己那未知未卜的未来。
姐姐今后的生活,就是和一群女子,围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明争暗斗。
那个高深莫测的男子,或许,不会把心思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他有爱吗?如果有,在那一群女子之中,又能分得了多少?
姐姐的伤感,让晨曦明白,即使贵为三皇子妃的姐姐,也免不了寂寞、受伤,这些,就是嫁入皇家,风光背后的苦楚。
被那一纸皇家婚书所束缚,婚姻,没有选择的权利,不能爱,也不懂爱。
心中的那份希翼,对爱的期盼,在走进婚姻时,就如同身边的这些花瓣,是无可奈何花落去。
前路,迷惘。
四十六 闲言碎语
幽蓝的天空,幽深的远处,似乎还有几点星星在眨眼睛,微风轻吹,送来初夏早晨的百花幽香,不时的几声虫鸣和蛙声,似在提醒,黑夜还没有过去。